文殊凝神受了一会儿,然后道:“下凡去了。” 祁空自听了善逝一番言论后,没做多想便从天道出去了。都穿过云海了才想起单是人道便有三千世界,自己连花神在何处都不知晓。 封闭六识后真不适合做决定。 下五道已经成一锅粥,有些世界甚至连两界的屏障都形同虚设了,人妖鬼怪混在一起,要多荒唐有多荒唐。祁空啧了一声,从几个群魔舞的世界穿过,最终停在了一处看上去尚还完好的人道。 穿梭世界在平常对祂来讲消耗尚有些大,更何况眼下祂本就念力不稳,是以真停下来时,祂颇有几分站立不稳。 周遭没人注意这个突然出现在墙角的女人,街市人如织依旧热闹。顶着烈,祁空冰凉的手指搭上太,借着冷意清醒几分。 ——眼中却闯入一个雪白的影子。 那小团子还没祂腿高,走路有些不稳,不知怎地撞到祂身上来。不过转眼工夫,便被仆从打扮的女人重新抱回怀中。 “小姐,您可慢些,啊。” 仆从轻言细语哄着小团子走远了,那粉雕玉琢的娃娃还不会说话,趴在娘身上看祂。小孩五官还没长开,眼尾却已有几分上挑的弧度,生得一副美人胚子的好皮相。 祁空冷静下来,变出几个钱上书铺买了本育婴经。 买完转念一想,自己好像用不上。 花神还小,孩提之事长大后忘记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更何况祂本没有权力决定另一位至高存在的行动。 但——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花神下凡是这个下法,竟然连一身修为和本体都丢了,转生成个普普通通没有法力的凡人。若祂方才那一眼没看错,命格里分明还写着受尽折磨早亡云云。 真是疯了! 这厢祂还没想好究竟应当如何处理,却接到天道传音,观世音让祂暂时别回来,她一会儿路过人道与祂一同下间去,那里似乎出了什么棘手的事,地□□自搞不定。 没过多久祁空便见到了匆匆下凡的观世音,祂起初还没瞧出有哪里不对劲来,定睛再看时才发现她已经不再是少女模样:“你这是……自然衰老了?” 诸天神佛又哪儿来自然衰老一说,观世音长叹一声:“别提了,好几百年前就这样了,不知为何人们硬要将菩萨像塑得年长许多。你知晓的,我们的表象都来自于信仰。” 祁空虽然对表象不甚,但年少年长还是分得清的。观世音现在顶着张贵妇人的脸,祂一时还真有几分不适应,好半天才想起来问:“间如何?” 观世音幽幽看祂一眼:“我以为你会先问花神。” 那是因为你不知晓,花神我方才已经见过了,祁空心道。 不过她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只了眉心,再次叹了口气,好像从人道去地狱道路上快速减少的氧气使她不适似的:“地藏说,鬼门很可能要开了。” 祁空罕见地愣了一瞬,而后极快地反应过来,颦眉问道:“鬼门不只是一个概念么?” 地狱道中众生难消罪恶,生死浮沉许多年,总有些最后不再适合投胎、彻底堕落的,连间的大门也进不去,六道中专为这类不不的恶鬼腾出裂隙来,封印之处是为“鬼门”。 但这就好比火山爆发或是地动这样的自然现象,虽说并非完全豪无踪迹可循,却终究不是人力能够掌控。 相比而言,鬼门隔些年开一次,放出恶鬼的同时入新的恶鬼,非但对两界造不成什么损失,反而像是对废弃魂魄的自然回收。 这是连天道也掌控不了的领域,细分下来,竟是花神常年与怨气打道,难免与死气也接触得多些。 “我亦不知……”观世音虽也有些焦急,但还是稳下心神,“你去看看大抵就知道了。” 她说的是“你”去看,而并非她自己。 涉及到整个六道两界的事情只有至高存在才能说得上话,花神不在,一切好像又回到最初。 地藏在地狱道入口等她们。 祁空一把拉住还准备继续往下去到间的观世音,抬眼问立于千叶青莲花上的妇人: “如何?” “你们来得倒巧,”地藏单手执礼,算是见过,“鬼门此时正在地狱道中。” ——竟还是个入口随时变动的东西。 地藏拍了拍身边伏着的瑞兽,后者晃了晃虎头,犬耳贴在地上听了片刻,抬起麒麟前足指出一条路来。 三人又是一通辗转,终于来到一处悬崖边上。谛听不愿再往前走,望着自山崖上滚落的碎石不安地往后退了两步。 观世音的神不太妙:“这……” 原因无他,她方才放出一缕神识谈过了,这底下竟深不可测——空间对天道神佛来讲本不是阻碍,眼下便只有一种可能,下方不知何处存在一个确切的中转点,能够将实体传送至未知领域。 这未知之处,多半是虚空无可认识之所。 “你确定鬼门在这下面?”她没忍住问道。 同样的话被地藏原封不动又问了谛听一遍,那四不像的坐骑口吐人言:“就是这里,千真万确。” “好吧,”料想祁空是主动以身涉险的子,气场也与鬼门不太合,观世音颇为无奈地与地藏商量,“哪怕还没延伸到虚空,这下面的死气都快要溢出来了。我看还是等花神归位……”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