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弥漫着悉的,起初祁空只以为是又下雨了,到后来几乎闷得不过气她才觉出不对劲来。教室两侧的玻璃窗外侧爬了水珠,很快将由内到外的视线模糊,像是起了一场大雾。 雾中隐约行走的黑影移动得很快。 她抬眼打量着窗外的它们,月光被云层遮蔽的夜晚容易出现地下的东西,这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数量似乎……格外的多。 它们在黑暗中行走,有的甚至撑着伞,底下是摇摇晃晃的一滩要散不散的水。如若不当心撞到行人,便嗡的一下散成水汽,雨伞啪一声掉落在地,被下一只捡起。 行人浑然不觉,身下的影子与另一只活动的东西悄然重叠。 祁空有点嫌麻烦,一两只还好,但这种东西,多了就很难解决。 除非…… 几乎在这一思想浮现在脑海中的一瞬间,窗外乍地闪过一道白光。 大多数人只当是顶灯接触不良闪了一下,但祁空瞬间反应过来。 他来了。 ——那么自己顺理成章可以不管了。 她小心隐去自己的气息,却没想美好的计划畅想还没能实施,就听见一道密语传音: “你躲!你再躲!这么多‘东西’你让我一个人挡是吧?你的良心呢?不会痛吗?” 声嘶力竭的呐喊,很难让人不怀疑是不是转世投胎时在某处摔坏脑子了。 祁空了眉心,既然传音已经准地飘进了自己的耳朵,那么隐藏已经暴,再玩下去也没意思。她指尖灵活地将笔转了几圈,方才悠悠开口,无声说了句什么。 无念飞速拨动着念珠,柔和的白光数次闪烁,终于,他等来一句传音。 女人懒洋洋的声音响在耳边:“好啊,这么难得的机会你要珍惜,学会独立成长不要投机取巧,加油哦,我看好你。” 无念:“……” 他气得在心里默念清心咒,与此同时念珠上佛光再闪,将下一团试图扑来的浓重黑气得消散在夜里。 渐渐的他有些力不从心,佛珠再度闪光时竟像是撞见什么坚硬的东西似的,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他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在墙上,瞬间被汗浸了僧袍。 “你快来,”他定下心神,勉强分出念力来试图再次传音,“有蹊跷……” 正当此时,面前的黑影忽地又往后退了些。 无念愕然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身影——准确来说,并没有影子,被遮盖的月光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惊讶地喊出声来:“是你?” 吊着长舌头的鬼朝他惨兮兮笑了一下,这个表情却让他看上去更瘆人了,拖着嗓子悠悠地道:“事出突然,不便行礼……” “阿弥陀佛,免了免了,你来了就好,”无念松了一口气,他与前几世不同,对这些虚礼不甚在意,又没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底这些黑影并非别的什么,而只是亡魂的怨气,虽说没了魂魄的依托,只是无自主意识的力量,附在人身上顶多倒霉几天罢了。但数量如此之多,若是合在一处,只怕是怨气深重,要出人命。 非生人之事,理所应当归属司管辖。 差分出一点注意力,却有难处似的没有开口解释。 他身上有死后冷的气息,黑影们对他有着诡异的亲切,一时间只远远观望着,攻势倒是小了许多。 “我记得许久之前你便让我劝祂,说鬼门要开,”无念了口气,顺便将思路也理顺了些,“怎么,还是开了?” 差沉重地点了点头。 “……”看他口型,差猜无念大抵是说了句脏话,质问道,“你们就没有应急预案什么的吗?” 差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这种东西地府当然不会有,毕竟鬼门每年都开——正常地开,反常的时候通常被称为“破”,也就是未来大概率会出现的状态。 鬼门破好几千年可能都不会出现一次,就好比世界末,谁闲得没事给世界末这种虚无缥缈的小概率事件做应急预案? 从地下溜出来的东西多了,平衡的状态出现改变,某人不可能不知道,眼下不过事装聋作哑罢了。司的考虑当然以间的利益为先,鬼门如破,首当其冲的便是酆都,其次才是间。届时间元气大伤,而又遭到间大量亡魂涌入,没个几百年恢复不过来的。 其中道理天道不可能想不通,祂不过是不想手六道俗物罢了。平做得一副清高样子,若不是六道没了祂转不成,谁愿意整天把祂供着。 “祂不出手,我们也都没办法,不是么?”差循循善,“您看是不是再去劝劝……” “吃力不讨好的事就丢给我是吧,”无念先前被祁空摆过一道,这会儿似笑非笑地回道,“你们司自个儿怎么不去?” 差:“……” 糊失败。 这位又是怎么了?不是一向慈悲为怀怜悯众生吗?怎么生灵涂炭的未来都能无动于衷啊? 差默不作声想了半晌,觉得多半是在祁空那儿受了气。 果然,打工使人暴躁;在“领导”处被甩了脸,员工们只剩下菜互啄。 “不如这样,”无念瞥了一眼蠢蠢动的黑影,友好地提出了解决方案,“你先在这儿盯着,我进去劝祂,如何?”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