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她在进入太虚、触碰天道后自然而然知晓的东西,但她仍旧不知自己缘何至此。静昭仪的记忆已经在方才与她融合完毕,早在那个时候,她便猜到自己并非凡人。 至少没有哪个凡人携带三世记忆,还在现世被厉鬼身的。 正当她疑惑之时,一道声音灌注进了她的意识。 说是声音或许不太恰当,没有文字和语言,那道意识毫无阻碍地与她“”着,这或许意味着太虚并不如人们猜想的那般只是客观存在,而是有着自主意识。 它在向自己表示着亲昵。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若是有身,宋晚想,自己额上一定已经出了冷汗。 你身上有祂的气息,太虚“说”。 祂? 太虚只给出一个模糊的代称,她们的并不依靠人道语言,是以宋晚也无法判断那究竟是什么。 但……太虚本身竟也对实际存在的产物有倾向吗? 她屏息凝神,但太虚却并未有下一步动向。她到自己被虚无包围,质料早已遭到抛却,“形式”似乎也与真实隔绝开来。 太虚在用自己的方式试探着她。 这里的一切思想都无处遁形,但好在太虚仿佛只是为了确认什么,窒息的觉只持存了短短一瞬——这里并没有确切的时间概念,意识便逐渐回笼。 困意彻底席卷而来之时,她到一直沉寂的天道,似乎投来一道意识…… 悉的震动好像已经持续很久,宋晚从梦中猛然惊醒,残存的理智让她没有第一时间做出什么过的举动,瞳孔缓慢地聚焦。 她缓缓偏过头,枕边的手机睡前开了震动模式,屏幕亮起,锁屏上有一条新消息。 她低声音深一口气,拉上被子蒙住了脸。 视线重新适应了黑暗,透不过气的被子里让她找回几分真实——随着静昭仪走过一场大梦,又穿梭人道、间、太虚好几个场景,睡眠的意义一点也没有回归,她反而被更深重的困倦笼罩。 但睡不着。 看来重新入睡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了,宋晚索按下心中烦躁坐起来,伸手捞起屏幕还亮着的手机回消息。 【陈若晴】:宝你怎么啦?做噩梦了吗?我听你好像呼有点急……不舒服吗? 时间五分钟前。 宋晚抿了抿,打上一句:做噩梦了,没事,谢谢关心,早点睡。 随后把手机一扔,盖上被子又躺下了。 翻身时却碰到一个冷硬的物体。 她讶然伸手一摸,竟是那只睡前不知怎么模模糊糊褪去的镯子。 她抓在手里摩挲片刻,忽地意识到这材质有些悉。 并非是没有见过,而是…… 竟与梦境中祁空送静昭仪的步摇出自同一种材质。 伴随步摇轻晃声响的画面不可避免地在脑海中浮现,她没来由觉得有些热,或许需要再过几天降温时盖这厚一点的被子刚好。只有手心细镯捂不热的冰凉才能让她清醒几分。 既然送的都是同一种东西…… 宋晚也不知自己究竟应当得出个怎样的结论,祁空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她无法解开,甚至连她自己的身份,她都不能说是确定。 她平生第一次生出自我认知的茫来,过往十九年按部就班的人生似乎无论如何也无法导向现在的结果,但事实是无可预料的结局已经摆在她面前,机缘巧合之下她有了前世、更前一世的记忆,故人们有的还在,有的已归为尘土。 只有祁空完整地旁观这一切。 只有祁空。 心中忽地生出密密麻麻的刺痛,她骗不了自己在冷的心动是假的。她原先以为那不过是属于她人的东西,她作为后来者无论如何也只能做无关紧要的旁观。但当情绪和体一起涌来,像是割裂的两方一般撕扯着现世的魂魄和身体,她方知晓自己做不到。 一切都真实得仿若切身体验。 舍友们都已睡,就连刚给她发过消息的陈若晴的位也传来均匀沉稳的呼声。宋晚在黑暗中被剥夺视线,是以听觉的锐程度被无限放大,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在阻碍着她从这场漫长的拉锯中身出来。 她必须清晰地分明真实与虚幻,当下与过去。 那么此刻的她,也在被天道默默注视着吗? 她隐约知道天道掌握着世间一切生死动向,越是如此作想,不知何时起始的被窥视变愈发强烈,让她不寒而栗。 但一切的一切,都在天道的规则之下运行。 想通这一点,她方好受许多。正准备重新睡下之时,才察觉自己手中仍攥着镯子。 ……戴上吧。 冥冥之中似乎有声音这样说道,像是笃定了其中蕴含的念力不会害她。宋晚纠结再三,仍旧将它戴在了左手腕上。 几乎在镯子套上手腕的一瞬间,她便又如往前一般,不再受到它的存在,像是早已融入骨血。周遭杂音都离她远去,困倦挣桎梏重新占据了脆弱的意识,环抱着意识坠入深渊。 一夜无梦。 第二天宋晚难得睡过了头,闹钟震动了好几遍都没能将她从睡梦中吵醒。倒是冯萱中午下课回宿舍见帘子仍拉着,随口问了一句: “宋晚?你怎么还在睡?” 她方恍惚察觉时间不太对,未从睡眠中清醒的意识支配着她单手摁掉了又一个闹钟:“嗯……”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