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沄年侧卧着,景樆淑在一旁平躺,分明只隔了不远,却又像是隔着很远。 景樆淑觉得,很没有把握,很是无措。 因为这一次,她本拿不准翟沄年的状态。 以往每一次,每次她们的相逢都是这样。心怀戒备和警惕,像是一只随时观察着环境准备攻击的猫。 如果说她们初次相逢时的渐生好,是少年时的情愫初生。 而她们两年前的那次相逢,则是她怀目的而来,对一切都有所计划,又有所预谋,而她们又都各自惦念着十年前的懵懂,与十年间的艰难而过,而她们终于相逢。 可是她们如今相逢,景樆淑虽然也是提前知晓,有所准备,可翟沄年变得也太多了,快要让景樆淑都记不得以前的她是什么模样了。 景樆淑倒不是想求一个一如当年,她只是,很自责吧,自责她变成这样,说到底也有自己的原因,是她从一开始没有走对那一步,导致了后来的一切;也有些心疼,好好一个大小姐,变成了这样。 “翟组长。”黑夜里,景樆淑轻轻说道——她知道,翟沄年并没有睡着。 “你其实……从来都不喜热闹吧——准确点说,是从十二年前开始就不喜热闹了吧?” 翟沄年沉默了很久,很久她才轻轻叹了口气,道:“景处长,有的东西,说得过于明白了,就没有意思了。” 的确,有的东西,就算时隔许久,就算心生隔阂,也不会改变的。就像现在,景樆淑就是听明白了翟沄年言外之意—— 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就像我不说你为什么怕黑一样,都给彼此留一步吧。我并不觉得,现在的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无话不能谈——至少,我做不到。 话说到这份上了,那就没必要继续说了,景樆淑眸光落寞,睫微微颤着。黑暗中似乎有点什么渐渐闪起了光亮,翟沄年闭上眼的那一瞬间,这点光亮迅速落到发间,融入了黑暗里。 景樆淑眼神微微一动,看了看身边的人,淡淡应了声“嗯”。 翟沄年转身,抓住了景樆淑的手。 “好好休息吧,景处长。” * 翌。 翟沄年和景樆淑几乎是同时醒的,所以去上班也是一起。 翟沄年照例换成制服就去了训练场,领着自己班的人跑了两圈就站在一边玩匕首。 “总教官,楼先生叫您过去一趟。” 翟沄年正拿着匕首比划,差点划着说话那人,她赶紧收了匕首,点点头。 “知道了。”翟沄年转身提高了音量对不远处一人喊:“老李,帮我看着会儿,走了。” “好!” 办公室门口,翟沄年刚要敲门就看景樆淑也过来,她看着景樆淑,问:“你找他?” “嗯。” “那我等——”翟沄年话还没说完楼砚南就已经开了门,刚好听到翟沄年的话。 楼砚南等了一下才说:“不用,你们俩一起来。” 翟沄年进去,扑面便是一股咖啡味,翟沄年皱了皱眉,抬手蹭了蹭鼻尖,随后瞪了一眼楼砚南。后者轻轻咳了一声,默默合上了杯子,用眼神示意翟沄年“嘘——” 翟沄年撇了撇嘴,景樆淑余光看见翟沄年和楼砚南的互动,无声地笑了笑。 景樆淑倒是一贯得体:“楼先生,有什么事吗?” “找你去当活靶子。”翟沄年小声嘀嘀咕咕。 楼砚南啧了一声,道:“不要讲,好好说话!” “是是是——” “是这样,有个案子,那边没什么头绪,问我借协助,就说叫你们俩,比较合适。” “?”翟沄年歪头看着楼砚南,眼看疑问就要问出口了,却因为楼砚南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又摇了摇头才忍了回去。 “主要是,目前怀疑的对象牵扯到了一桩旧案,那不是他们经手的,所以……”楼砚南始终看着翟沄年,后者也在一开始楼砚南摇头时就似乎明白了。 “宿安和?”——这就是张瑜那桩案子翟沄年当时怀疑了,又因为证据不够搁置的人。 景樆淑终于转头看着翟沄年了,缓缓地浮现出来自己的想法:“??” 翟沄年看了她一眼,不明意味地笑了声说:“你不是查了她了?怎么没查到?” 景樆淑心说你把人保护的那么好我能查到这些那么深的东西才有鬼了。 但些许东西还是知道的,比如当年比较轰动的福利院大火:“福利院里那次?” “嗯。”楼砚南应声。 翟沄年推了推景樆淑的胳膊,道:“你看,不就是去当靶子的吗?有这么重要的人去查,那不上赶着来杀嘛。” “……”楼砚南又一次恨自己教了个这般子的干女儿出来,只能在心里暗暗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好好好我去,但是完事不管怎么样我休几天假。” “为什么?”楼砚南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很奇怪翟沄年这两年跟工作狂一样正常休假都可能加班,居然也会突然请假。 翟沄年难得没反应过来楼砚南话里的情绪,有些许委屈道:“我下半年以来就没休过假了……” “没不让你休,好好好。”楼砚南无奈笑了笑答应。 “好,什么时候去?” 楼砚南自认是比较通情达理的,所以解决了翟沄年这边,还是要问问景樆淑的意思:“景樆淑你呢?你有什么问题吗?”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