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后严冬棋和韩以诺坐在电视机跟前陪二老看电视,严芷早就跑出去和薛楷约会了,电视里是个娱乐节目,全家都回着老妈中气十足气壮山河又丧心病狂的笑声。 严冬棋有点儿看不进去,他脑子,翻来覆去跟重播似的回忆着自打老妈知道他不喜姑娘之后的种种情节。 觉得这件事儿顺的简直都有点儿虚幻。 他在初高中那会儿有段时间一度觉着老爸老妈对严芷特别上心,对自个儿这个儿子简直就像是充话费送的一样放养。要是他是一把野草,那严芷铁定得是二老捧在手心上的兰花儿。 当时虽然不觉得心里有多不平衡,但是也会有点儿怀疑父母是不是不怎么自己,结果老爸老妈对这件事儿的态度让严冬棋有点儿慨。 韩以诺就坐在严冬棋旁边,他觉得到身边的青年也有些紧张,隐隐约约能听到韩以诺不大明显的深呼声。 要回家的时候已经晚的了,老妈还给两个人打包了她做好的泡菜和灌肠,然后像之前一样把他们送到电梯口。 小老太太穿着一双上面别着粉红塑料花的小凉拖,一手拉着严冬棋,另一手挽着韩以诺的胳膊,心意足笑眯眯的往电梯口走,一路上絮絮叨叨着她自个儿做的灌肠有多么多么好吃多么多么安全又卫生。 “行啦,你们回去吧。”老妈站在电梯门前对着反光的金属门把自个儿的睡衣拉了拉,然后冲两个人挥挥手。 往回走了两步之后又扭过头:“对了,今天我还没表态呢。” “你爸打年轻就不会说话,今天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大体意思总是没错的。我和你爸的意思一样,你俩既然要走这条路,我们肯定得好好的支持你们。”老妈微笑着看了看两个人。 “就算不支持,也得装作支持的样子不是?”老妈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替严冬棋把翻了个下摆的衣服整理好,“只要你觉得高兴,我和你爸就高兴的。” “你是不知道你爸可难劝了,你可得好好谢我,改天请我出去吃一顿好的。”老妈伸手轻轻在严冬棋膛上拍了拍,然后扭头看韩以诺,“小诺也是一样,你俩得分别请,都得是好的,怎么贵怎么来,我多不容易啊。” 严冬棋笑了起来,伸手把老妈揽进怀里:“知道知道,肯定得请你吃好吃的。妈,谢谢你。” 老妈伸手推了严冬棋一把:“你怎么抱别人的老婆,真讨厌。回去吧回去吧,这都几点了。” 说完这句话就拖着带粉小花儿的小凉拖“啪踏啪踏”回屋去了。 严冬棋和青年对视了一眼,沉默的下楼,直到坐进车里都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两个人在车里静静的坐了一阵儿之后,严冬棋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勉强带着笑意问了一句:“我爸妈人是不是好的。” “特别好。”韩以诺声音有点儿发哑。 “我也没想到这事儿打从一开始就这么顺,说到底可能还得谢你那个舍友呢,他弟弟一跳楼把我妈给吓着了。”严冬棋轻轻笑了两声,伸手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 韩以诺没接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说这事儿的时候我都做好我爸要逮着我练一套军体拳的打算了。”严冬棋笑笑,自顾自的说道。 车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严冬棋觉得这事儿有意思,要是爸妈特别反对俩人这么郁闷也就算了,没想到事情特别顺利,本来该高兴的飞起的事儿,他俩反而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严冬棋,你再等等我,不用特别长时间。” 韩以诺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严冬棋一时间没明白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啊?等你什么?你干什么去?”严冬棋侧头看了韩以诺一下,没想到正对上青年在黑暗中仍显得灼灼的双眼。 韩以诺重重的做了一次深呼:“再等我一段时间,就可以让我来照顾你了。” “你突然这么深情吓我一跳啊年轻人。我没缺胳膊没断腿的,四肢健全身体康健的你瞎照顾个什么劲?而且最近你在家不都是你照顾我么,多勤快的。又是做饭又是扫地拖地的,搞得我在家里都有点儿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了。”严冬棋笑了笑,伸手从兜里摸出半包烟。 他取了一支烟在手上转了两圈,然后又放了回去。 青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严冬棋把烟扔到一边,干脆半个身子趴在方向盘上侧头看韩以诺:“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是想经济独立呗,要不然总觉得好像差了我点儿什么。” 韩以诺点点头,又深呼了几下。 “怎么好好的说这个?我们家善良又可的爹妈把你刺了么?”严冬棋伸手在韩以诺的胳膊上轻轻捏了捏。 韩以诺往后靠了靠,用另一只手轻轻攥了攥严冬棋放在他胳膊上的手:“就觉得太好了,跟做梦似的。而且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你就是我的了。那种觉比中了五百万都让人觉得惊喜,但是越高兴就越心虚。” “觉得要是不做点什么就留不住你似的。”韩以诺自嘲的笑了笑,“而且我确实什么都没为你做过。觉得自己有点儿没用。” “怎么没用了,替我挨了一酒瓶子呢不是,那么大无畏那么英勇来着。”严冬棋能觉得到韩以诺无能为力有点儿茫的那股劲儿,有点儿心疼。 韩以诺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开口道:“后悔么?本来喜姑娘好正常的一件事儿,被我搅得七八糟的。” 自打和严冬棋在一块儿之后,韩以诺就一直憋着这问题没有问过。他也觉得自己好笑的,没和这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吃不好睡不好,成天琢磨着能和这人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可是真的在一块儿之后,又开始怀疑自己,然后患得患失。 他都快被自己得有点儿郁闷了。 简直神经病。 “后悔,特别后悔,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严冬棋把手回去,轻轻抓了抓头发,微笑着看着沉默的青年。 “我跟你在一块儿,又不是因为你替我堵了多少回眼儿,也不是因为你穿上衣服是普通市民了衣服是衩外穿的超人。讨厌一个人说得出原因那正常,要是喜一个人还能给个条条框框出来那才奇怪了。” “喜一个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就觉呗,多玄乎的。你看你这么喜钻牛角尖儿我不是还特别喜你么?搁别人我还谈个的心啊,扔车轮子底下照着脸碾就对了。” 严冬棋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韩以诺最悉的那股子懒洋洋的招人喜的劲儿。 “我老是这样是不是特别幼稚特别烦人?”韩以诺叹了一口气,探身过去搂住严冬棋,“我也觉得自个儿这样烦的。” “还行吧,可能是我太好了,你我的死去活来的原因。”严冬棋这句话说的大言不惭,一点儿都不带磕绊。 青年笑了起来:“可不是么,的死去活来的。” 他说完这句话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你得等等我,要不了多久的功夫,我就能变成一个合格的老公了。” 严冬棋“”了一声:“滚滚滚,不要脸的玩意儿,怎么不说我是你老公呢?” “老公。”韩以诺从善如,叫的特别利索。 “不行,你现在太不要脸了我说不过你。”严冬棋笑了起来,“等你就等你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等着你报答我的养育之恩呢。” 韩以诺伸手顺着严冬棋的脊背上滑下,探头在他上蜻蜓点水似的轻轻碰了碰,然后抵住男人的额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喟叹:“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恨不得一觉醒来就能跟你站在对等的位置上,像个男人一样站在你身边。” 严冬棋没动,只是伸手也学着韩以诺的样子摩挲了一下青年的背脊:“宝贝儿,你每次说话都这么麻我真吃不消的,你这是说情话天赋技能点啊。” 青年听了他的话笑了笑。 “虽然不是特别同身受,但是你说的这个劲儿我大概能理解。不过你得明白,我其实早就把你当成个男人看了,差不多……就是你长得比我高了之后吧。”严冬棋说这话有点儿咬牙切齿。 “觉得你一长高之后特别烦,跟你说话都得仰着脑袋,特别没有气势。”两个人额头碰着额头贴一块儿的觉特别微妙,虽然严冬棋谈过几乎一个加强连的妹子,但是这么诗意的动作他还是头一回受。 “然后就是我也没觉得咱俩有多么的不平等。年龄这件事儿是烦人的,但是也没那么烦人,还好我长得年轻,你长得就太着急了,就你现在这张脸穿件儿西装出去妥妥得二十六七岁了。” “有你这么埋汰人的么?”韩以诺笑起来,伸手在严冬棋上捏了捏。 男人往旁边闪了闪:“咱谈心就谈心,别动手动脚的成么,我觉咱俩该有的活动都频繁的啊,你怎么老是一副/求/不/的样儿。” “没办法,看见你就老是想这样。”韩以诺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在刚才他捏的地方又摸了摸。 严冬棋叹了口气:“真想给你扭派出所里去。” “反正你再等等我,再用不了多长时间了。”韩以诺笑了笑。 “你这不是废话么,这跟投资一个道理好不好,我前期投资都用心,马上就能盈利了我突然给跳楼大甩卖了,我又不傻。”严冬棋伸手在严冬棋后脑勺的头发上揪了一把,有点儿无奈,“你说你一天到晚老想这么多可怎么办啊?” 韩以诺的声音也无奈:“这由不得我。你太好了,跟你在一块儿我老是患得患失的,你说我该怎么办?”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