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下面的弟弟们,很是和蔼,就和平常人家里的兄弟手足一样。没得半点天子对臣下的威严。 “阿兄最近看起来和往常不太一样。” 陈留王咬了一口冰镇过的瓜。瓜清甜可口,也只有天子这里才会有。 元茂半带疑惑的嗯了一声。 陈留王道,“觉以前的阿兄从容许多。现在总觉得阿兄在哪儿有些急切。” 元茂听了就笑,“以前是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后来发现这世上还是不如意的多。也算是知道世情了吧。” 陈留王听着,见到元茂面上的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兄,别伤心了。” 陈留王这话说出口,才发觉不对。但是说出口的话,已经没办法收回去了。 元茂一愣,而后笑起来,“多谢你好意了。” “现如今,也没有什么空闲让我去伤心了。” 署中陈留王被叫走之后,剩下来的人被黄门打断,也没太多的聊下去的兴致。 各自散开去做自己手头上的事。 等到下值的时候。除了夜里留在署中轮值的,其余人全都各回各家。 高王到了自家府门前,他才下马,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家仆们叫了一声长乐王。 然后一只手就敲在了他的肩膀上。 高王心底生出一股不祥的预,他回头过去,就见到长乐王的笑脸。 长乐王长相好看,但是此刻高王可没有半点多看几眼的念头,恨不得马上就跑。 这个时候这个堂兄找过来,总觉得不是有什么好事。 “你跑什么。”长乐王觉到高王的蠢蠢动,按住他肩膀的那只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我没跑啊。”高王嘴硬道。 长乐王听到之后,脸上的笑容更盛,他屈起在高王肩膀上的那条手臂,人靠近过来。 “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之前听你在署中高谈阔论的,似乎对于三娘子的事,你知道的不少?” 高王对上长乐王的眼神,后背汗直竖。 “不,我说的!” “你怕什么。”长乐王手掌使劲,将他逃跑的是力道生生给化掉,他面上的笑容更胜,看的高王心里发凉。 “我有事找你帮忙。” 高王一听这话,先是有些不明所以,后来反应过来,“我看你是真疯了吧!” 长乐王笑着抓住他的肩膀,提着就往府内走,“既然你明白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疯不疯也不是你说了算。” 高王还想要挣扎,奈何自己没得长乐王那么武力高强,最后两个一块到府内去了。 廷里的风风雨雨吹不到洛城外来。 白悦悦翻着面前的佛经。寺庙里头的比丘尼,绝大多数不识字。唱佛经也是跟着领头的唱,唱多了,也就知道唱了。 要是那些沙弥和比丘尼必须学会认字,寺庙里怕不是圣人转世了。 能读书写字的,全都是有家底的。庶人们全都是大字不识一个。而且士族们也觉得这些东西不应该被庶人们学得。 她翻的那些佛经还是庙里当做珍宝一样收起来的,要不是白悦悦要看。比丘尼们都不会拿出来。 白悦悦看了两眼,就对面前的佛经没了太多的兴致。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在嘴还没完全合上,有比丘尼过来禀告,说是有人来见她。 “不见,就说我身体不好。” 白悦悦经过了二娘婉宁的那一回,心下觉得这次恐怕又是那个过来看她笑话的。 罗氏在管家,她在这里过的也不错。足够让那些觉得她过不好的人诧异了,但她不耐烦和那些人打道。 有那个力气,还不如省下来多睡觉。 “来人说是大娘子。” 原本懒洋洋的白悦悦一下坐正了,她伸手理了理头发。她在家庙里呆的不辨夜。自然而然也懒得打理自己,现在她随随便便的把头发给一扎完事,连个发髻都不想盘。 “请她进来吧。” 说着又叫人去准备茶汤。 惠宁带着婢女进来的时候,见到白悦悦一愣。白悦悦也知道自己现在如何朴素到接地气,也只好尴尬的笑。 惠宁看她身上的衣料极好,也不像是被慢待的样子,放心下来。 “就算到这里来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何必成这样?” 白悦悦干笑两声,她还有比这更放不羁的模样,头发只是梳通了,连扎都不扎,直接披落在肩上。比那些名士都还不讲究。 “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何况我不会梳头,比丘尼们也没有头发,更加不会了。何必为给自己找事。” 惠宁听了连连摇头。 她看向身后的婢女,婢女将好几个盒子放下。打开来都是一些吃食。尤其是烤之类。 白悦悦看的眼里冒光。 惠宁见状,扬了扬手,“吃吧吃吧,我带过来,就是给你吃的。” 她带过来的除了白悦悦最的之外,还有一些易于存放的点心。 “姑母也真是绝情。”惠宁见状道。 哪怕是家庙,也不比家里。 “就算你犯错了,也不应该赶到这里来。”惠宁说着,又招呼她吃慢点。 家庙里不忌讳腥荤,只是比丘尼们没有几个手艺好的。 她吃完大半,这才心意足的擦了擦嘴角。 “既然吃了东西,我们出去走走,要不然坐在这里,肚子也坠的慌。” 白悦悦自然无不可。 家庙周围树木多,在这个天里显得有几分清凉。 惠宁走在小道上,看看四周,眉头蹙起。 “你和我说,你后有何种打算?” 白悦悦摇摇头。惠宁蹙眉问,“难道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一生过下去?” 白悦悦闻言,继续摇头。 “我没打算就这么青灯古佛的一辈子下去,我和陛下什么都没有过呢。” 白悦悦没有半点给元茂守身的打算,想起上周目的那两条鱼,她有些叹。那两条鱼是在瑶光寺的。她在这郊外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得上。 惠宁定定的看她,过了好会终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就好。” “四娘接了你的路,去了里,听里传来的消息说,四娘很受姑母的喜。” 白悦悦耸了耸肩,“她比我看上去要老实的多。” 她出点儿轻快笑容,“既然她喜去,那就让她去。只要她能心宽广,不要做了皇后找我麻烦。” “我想过了。”惠宁看她,“你年纪还小,陛下也很年轻,到时候太后多选几次人,到时候陛下身边都是人,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她向身后的某个方向看了看。终于下定决心,拍了拍手掌。 白悦悦往她适才所看的方向看去,长乐王从一棵大树后转出来。 白悦悦如同脑后被敲了一记闷,眼前一阵阵的发昏。 她掉头要走,被惠宁一把拦住。 “你不是说,你不想青灯古佛的过一辈子,现在又跑什么?” 白悦悦说不出话来。 那边长乐王已经过来了,惠宁轻轻的捏了一把她的手,“长乐王托到我这里,我思来想去了两三,才下定决心试一试。正好你自己也说了不想这么过一辈子。” 白悦悦哭着个脸说不出话来。 惠宁对长乐王颔首,“她年纪小,很多时候想一出是一出,还请大王多多包涵。” 长乐王颔首,“我知道的。” 惠宁再看了白悦悦一眼,拍了拍她的手,独自离开了。 惠宁一走,白悦悦可真觉得慌的厉害。 她视线和长乐王的对上,立即吓得马上转开。要不是她跑不过他,恐怕早已经撒开脚丫子就跑。 “你怕我?” 长乐王见状笑问。 白悦悦很老实的点头,“我见了你我就心慌。” 长乐王面上出点儿好奇,往前走了一步,他这模样,和之前她认识的似乎有那么点儿不一样。这下她就更慌的厉害了。 “为什么呢?” 长乐王问。 “因为我之前,之前不是在里么。”白悦悦看着左右的路,除了这条小道之外,没有其他可以跑的了,除非她一头可以扎到草丛里去。但是那里头说不定有各种叫上名的叫不上名的小东西,扎她一脚。 “虽然说一开始我是被骗进去的,我以为是太后要见我,结果被送到了陛下那里。紧接着就出不去了。” 她捂住脸不肯看他,“虽然说一开始是被迫无奈,但见着你,我就是心里发慌。” “所以见我就想跑?”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