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八八在意识海中胡应着“是是是”,偷偷往洛书嘴里了一块桂花糖。 而事实上,洛书这一坐,好似下一刻就要挥手拨弦,想起方才一音之威,众人刹那胆寒,瞳孔骤缩,严阵以待。 而此时的冉苍,却已经没心思去关心洛书的动作了。 他的心被梦魇束缚,几近窒息,宁恒站在一点光芒中央淡淡地看他,留他在无尽黑暗中苦苦挣扎,不得解。 “阿恒,我只是太怕了,我知道错了。”冉苍身侧的拳头紧攥,目哀求,“我的天分你知道的,若不是你为我找来改资质的药物,我本无缘武功。习武者越是内力深厚,越是寿元绵长,你天赋世间罕见,我只是怕有一天被落下,就再也追不上你了。” “阿恒,我父不喜我,我母不亲我,我只有你了。” 高高在上的冉苍,现在又变成了那个孤僻而郁的少年,苦苦渴求着门外的光,想把光囚在他的暗室里,囚一室温暖。 每次看到这样的冉苍,宁恒都会忍不住心软。 他最看不得小孩子受委屈,这些人间的灵,最纯白的存在,哪里有罪恶,哪里应该受这世上的苦楚。 更何况,这是冉苍,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宁恒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冉苍紧了紧拳头又道:“阿恒,我想幽冥令真的想疯了,因为有人告诉我,幽冥宝藏里有一本绝世武功,我想既然是绝世武功,即使以我的天赋,应该也能练为一方高手,到那时我就那陪你四下游历,无处不可去。” “阿恒,你不是说过你想游历天下吗?我就想,这天下如果都是我的,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好像能一直陪着你。等我神功大成便让位,到那时与你看遍天下美景,打抱世间不平事,饮尽万坛玉琼浆,岂不快哉?” 冉苍越说声音越低,语调越来越温柔,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吐息之间都是温暖。 他恳求着。 “阿恒,求你原谅我。” 他抛却天下,他霸道独断,他冷酷无情。 但是他只对你一人温柔。 他的失态与脆弱都是你的。 怎么还狠得下心? 宁恒垂了眸子,长剑也一并垂下,似乎于心不忍,似乎剧烈挣扎着什么。 冉苍缓缓向前挪动。 一步。 两步。 三步。 直到他靠近了宁恒,触手可及。 他像是看到了糖果的孩子,想要触碰,又不敢触碰,只怕这是梦境,一动便醒。 狠得下心吗? 这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他视你为唯一的救赎。 宁恒抬起了头。 冉苍刚想出一个微笑,颈上一阵寒意。 周围的金戈之声在一声琴音中戛然而止。 宁恒双目如剑。 若是能原谅,他便不是宁恒了。 *** 方尚清看着曲青,脸忽白忽红,煞是好看。 子车痕德察觉到有什么似乎离了他的认知,体贴且有些混地侧过了身,挡住了身后侍卫的视线。 方尚清已经没余力解释了——而事实上就算发现师弟的异常,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他看着双眼紧闭脸苍白的曲青,脑海里一会是他与他争斗时嘴角气恣肆的嘲讽笑意;一会是贪带来的一卷卷绘画书信,那一字一句题出的“赠挚友焦尾”;一会是他夜间翻船窗而入,见他胃疼恍惚时的焦急担忧;一会是他苍衣折扇,唤他“大师兄”时的浅笑。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