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向来兢兢业业,无论刮风下雨从来不迟到早退,总是第一个到铺子里头。伙计等了他一个时辰,便意识到不对劲了,赶紧去他住的地方找,谁知连人影都没有。 几个人在外头找了圈,还是没有老刘的消息。 苏禾眉头紧蹙,“最近店里有来奇怪的人吗?” “咱们生意这么好,不少人都在打我们的主意,同行眼红的厉害,挖空心思想得到秘方。”他们挖不动老刘,连铺头伙计的主意都打。 有前车之鉴,大伙应对起来已经驾轻就。 老刘办事稳妥靠谱,哪怕有急事离开也会招呼的。苏禾眼皮儿直跳,直觉老刘是出事了。 做这行越久,苏禾越觉得这行的水深,竞争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她匆匆返回家,跟许戈相商这件事。 许戈比苏禾更了解老刘,笃定他是失踪无疑。老胡是侦察兵出身,有丰富的侦查经验,许戈让他去调查。 傍晚左右,老胡捎来消息,在老刘回家的必经之路,有老刘留下的暗号,确实是遇险了。 至于是死是活,不好判断。老刘是新面孔,在沙县也没得罪人,结怨的可能不大。 妙心斋生意极好,如果是绑架的话,要不是求财,要不就是奔着秘方来的。 到现在没收到勒索信,求财的可能被排除,那么就只剩下秘方了。 可是沙县做生意的这么多,会是谁绑架老刘呢? 苏禾绞尽脑汁,一一将同行都排除,“那几家茶楼或是点心铺规模都不大,应该不至于那么大的胆子。” 妙心斋就是会下金蛋的母,这段时间谁上蹿下跳得厉害,谁的嫌疑就最大。 她知道有人打妙心斋的主意,不过出面的都是中间人,加上老刘应对娴,这事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许戈眉头微蹙,“会不会是胡家人?”这段时候就属胡狄蹦得最厉害,自己开的那几家铺子,都有他挖墙脚的痕迹,尤其对烤鱼铺都使上美人计了。 苏禾觉得可能很大。 许戈特意派人去盯,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却没有任何消息。 时间耽搁的越久,老刘就越危险。 见她着急,许戈安道:“你也不用太着急,生意人无非是求财而已,杀人的可能不大。”一旦犯上命案,质就完全变了。 这倒给苏禾提了醒,不到万不得已,生意人是不会杀人的。胡家只是嫌疑最大而已,倒也未必就是胡狄,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把老刘救出来。 涉及的秘事太多,无论是许戈还是苏禾,都不愿意走到报案让官府介入这一步。 “你说,绑匪真不会杀人?”苏禾拿不准。 常年在边境跟敌人打道,论琢磨人心,许戈比她有经验多了,“我觉得是。” 苏禾拍案而起,“行,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她信心的,许戈拭目以待。 苏禾给妙心斋下达指令,停工罢卖。 她亲自到铺子指挥,伙计们言听计从。 铺子很快开门,但是铺内空空如也,伙计神情沉重悲痛。 赶集,客人很快络绎不绝,可是进铺就愣住了,伙计悲戚地解释,“真是对不住,有商家想偷秘方,我家掌柜的被绑架了。” 客人:“……”什么鬼! 不仅如此,苏禾提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三大页纸,血泪控诉无良黑心商家,为抢秘方竟然绑架勒索。 平地一声雷,炸得三声响。 消息很快在城内疯传,妙心斋掌柜惨遭绑架,铺子面临关停危机。 二狗也给乞丐同行散布消息,尤其是苏禾点名的那几家,是他们重点监控的对象。 很快,连茶楼酒馆的说书先生,都在油加醋编撰这个故事。 离下午茶还远着呢,消息就传到徐夫人耳中,“当真?” 丫头回禀,“千真万确,妙心斋连血书都贴出来了,说他们愿意将之前所赚的钱全部掏出来,只求换掌柜的平安。” 瞧着这事要闹大,徐夫人坐不住了,起身去找徐县令。 徐县令闻言,顿时火冒三丈,猛地拍桌子,“真是岂有此理,在我管辖之下竟然会出此等商。” 怒归怒,妙心斋也不是什么好鸟,明显背后有高人在指点。他们不报案,而是直接将窟窿捅大,这是在制造舆论倒官府。 按正常报案,为保被绑架者的安全,及避免打草惊蛇,官府是秘而不宣的调查。血书意有所指,此次绑架是商绅所为。 “老爷,这案子你觉得如何?” 徐县令皱了皱眉,“别看那帮商绅外表光鲜亮丽,背地里可什么手段都敢使。” 跟商绅打道四年,他们一撅股,徐县令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 他马上传话下去,立即着手调查绑架案,同时放消息出去,严厉打击商界恶竞争。换句话说,官府心里门清的,谁做的心里要有谱,玩过了不好收场。 时间悄然而逝,苏禾心急如焚,不安地来回踱步。官府已经来铺子询问调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 胡家酒楼之内,消息一茬接一茬,跟放鞭炮似的响个没完。 胡狄气得太突突跳,手执玉扇的手猛地捶桌,“老子还真是小瞧那帮人了,这招玩得厉害啊。” 跟班杨忠心惊胆战提醒道:“少爷,舒意楼得到消息,已经放出人去找证据想坐实我们,要是被他们捉到把柄,咱们怕是不妙啊。” 胡狄黑着脸不说话。 “没想到这事会闹这么大,妙心斋的掌柜嘴巴太硬,无论我们如何威利他就是不说。” 胡狄怒道:“用刑了吗?” “用了,就剩下半条命了,他愣是一个字都不说。” 胡狄头痛,不停着额头。 “要不,将他那个了?”杨忠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胡狄将手中的扇子砸过去,“蠢货,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是求财,不是杀人放火的。县令爷为什么要放消息出来,明说他心里已有猜测。人要是死了,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那人死不屈从,可又杀不得,杨忠没办法了,“少爷,咱们怎么办呀?”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