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崩溃之下想到了苏禾,差人去找胡狄问人的下落,胡狄却一脸惋惜莫能助,“要是早几天来就好了,苏神医已经离开沙县了。” 钟大夫觉得自己幸运的,小苏去而复返,或许会有转机呢? 苏禾很快被带进徐府。见到她面,一夜未眠的徐夫人疾步过来,那种眼神仿佛是看到了救世主,“苏姑娘,我弟弟就拜托你了。只要你能救他,什么都好说。”钱不是问题,人情也她承。 没看到病人,苏禾也不敢保证。 她很快被带进房间,上躺着个脸苍白的男子,年约二十左右,人已经昏不醒。 来的路上,钟大夫已经将大概情况跟她说了。苏禾掐开他的嘴巴检查,喉咙被灼伤,已然生脓起泡,耽搁时间太久已经被染。打被的右胳膊也好不到哪里去,粉碎骨折,红肿淤血,碰一下都能要人命。 从脉象来看,器官已有衰竭之症。 古代不比现代,苏禾沉思片刻,已有应对之策,“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听她这意思,事情有转机? 徐夫人将她拉到隔壁房间,“这里没有外人,苏姑娘有话不妨直言。” “令弟的伤很严重,恐怕最多不过五而已。” 徐夫人脸煞白,“你可有医治方法?” “有。”苏禾望着她,沉声道:“我有七成把握救活他,但是……” 听人说话,最怕但是……徐夫人心急如焚,“你说,只要能救活我弟弟,有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苏禾徐徐问道:“夫人可知我身份?” 这倒真把徐夫人问住了,她之前是胡狄带来的,自己认定胡狄不会来,后面悉起来也问过苏禾,她却寥寥带过不多言。 念她救福禄宝的恩,她也不好意思盘问,后来她突然不来了,徐夫人为此还郁闷几天。她喜苏禾,这姑娘对她的胃口。 “徐夫人,我乃许戈的子。” 许戈?谁啊! “许戈是已故镇北侯之子。” 徐夫人脸煞白,握住苏白的手瞬间松开,身体不由往退了两步。她虽然是商贾之后,可也是县令之,镇北侯的案子震惊朝野,她当然听说过。 苏禾苦笑,果然没有人愿意跟许家沾上任何关系。他们忌讳许家,避若蛇蝎。 徐夫人缓过神来,神不悦道:“你救福禄宝,送狗粮送衣服,就是为了接近我家?” “我做这些只是赚口吃食填肚子,丝毫没有攀附之意。”苏禾望着徐夫人,语态平静道:“我是罪人之身,但也有自己的尊严,今天之所以和盘托出,正是不想因为我的身份而给夫人带来麻烦。” 语罢,她顿了顿又道:“令弟的病情我已如实相告,他已经错过最佳的抢救时机,还望夫人早做决定,拖得越久能救活的希望越渺茫。” 说完,阔步离开。 外堂等候的钟大夫不明事由,见她离开忙追出去,却怎么也唤不回苏禾。 苏禾匆匆离开徐府,她走进条巷子,倚住墙仰头深深叹息。 在今天之前,她是个纯粹的医生。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这也是她入学入职时的宣誓词。十年来,她秉着治病救人的职责,哪怕医患关系矛盾重重,她从来都没有动摇过自己的信念。 可是今天,她动摇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认真活着靠自己双手赚钱,怀希望憧憬未来却被当头泼冷水,财路被断,生命被威胁,连活着都是奢望。 不,她要尊严,她要权势,她要钱财,只有拥有这些才能好好活着。 她跟许戈的处境,犹同坐在行走于惊涛骇浪中的破舟,舟已经千疮百孔,淹死是迟早的事。县令一家,就是惊涛中那艘坚硬的船,只有搭上这艘船才活下来。 眼下,便是最好的突破口,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回堂药方没开上,但许戈的病等不得,苏禾又到药铺走一回,自己开方抓药。 抓了五天的药,刚进灶房准备煎药,院门声响起。 来人丫环装扮,神情警惕左顾右盼的。 苏禾认得她,是徐夫人的近身丫环。 “苏姑娘,夫人有请。” 这倒让苏禾意外,没想到徐夫人办事效率这么高。 “稍等。”她返回房间拿手术器具出门。 丫环办事仔细,带着苏禾从后门进的,没有去见徐夫人,而是被请到徐县令的书房。 徐县令神情严肃,冷冷道:“苏姑娘可真是好手段。” “县令过奖了。”苏禾不卑不亢道:“蝼蚁尚且偷生,为人何不惜命。我自问对县令敬重有加,恩义有余,更没有害人的心思,不过是想在沙县有瓦遮头有饭果腹而已。” 好个牙尖嘴利,以前倒是小瞧她了。 要不是小舅子确实命在旦夕,夫人天天以泪洗面,最后更是以命相,他决计不会趟这风险! 废话少话,徐县令直接道:“身为沙县父母官,我自有责任让百姓少有所依老有所养。本官不管你姓甚名谁,是何人/儿子女,只要你奉公守法,自然可以在沙县有立足之地。但是,你身为大夫,救死扶伤是你的职责,望你能谨记初心,方能始终。” 有些话不需要说太明白,徐县令点到为止。 以后,苏禾可以在沙县行医或是别的,但是他不知她是苏禾,更不知她是许戈的子。 果然是千年的狐狸,将事情撇得干干净净。不过,只要她跟许戈不在沙县惹事,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大人赏饭吃。”苏禾真心谢他。 时间紧迫,钟大夫已经提前准备好术前所需。 苏禾先提笔,写下外敷位的解毒药方,由下人到回堂配药。 接着马不停蹄替简庭宇清理干净喉咙内的脓血。男人虽然昏过去,但在刮除脓血时,身体挣扎得厉害。 苏禾无奈,只能让人按住他手脚。 喉间被下的毒十分霸道,刮尽脓血还需要施针阻止毒素扩散,出毒素。 一百零八针,苏禾眼神冷凝,一针一针,速度且快又准,很快,她额头上就浸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钟大夫在一旁紧张地看她下针,只觉得凶险万分。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