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清犹豫了一下,她说,“可是我还没吃呀。” 谢君辞知道,系统也知道,她如今还是不懂怎么样才算吃,需要别人控制。就像小狗喜将所有东西都吃光,她在这方面很难控制自己,等到觉得有‘’的时候,那一定是她的胃开始撑得痛了。 系统有些发愁,它的话明显没有谢君辞那样有重量,念清还是需要现实里的成年人管她。 另一边,喝着酒的齐厌殊听到柜子那边一直传来窸窸窣窣吃东西的声音,他便想起谢君辞说她过去生病的事情。 小孩真讨厌。 吃少了不行,吃多了也不行。 她如果生病了,岂不是还要麻烦他? 果然不该帮谢君辞看这个小麻烦。 齐厌殊放下酒壶,他了眉尖,不耐烦地说,“喂。” 他能觉到另一边的小姑娘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判断这个声音在叫谁,她似乎觉得和自己没关系,便又继续窸窸窣窣地吃了起来。 “虞念清。”这一次,齐厌殊清楚地叫了她的名字,“过来。” 这回有用,隔着轻纱,他看到另一边的柜子后,小姑娘冒出一个头,然后脚步轻快地跑了过来。 他别的弟子都会听话地停留在台阶之下,偏偏虞念清不仅跑来,还直接一路爬上阶梯。 轻纱开始晃动,念清的小脸忽然出现。 她踮起脚尖,小手扒着贵妃榻沿,下巴抵在上面,然后软乎乎地说,“师虎!” 齐厌殊:…… 第28章 齐厌殊没想到,他只是叫了她一声名字,竟然能将人唤到这么近的地方来。 他的手指握紧酒壶,向着贵妃榻里面挪了挪,拉开与小姑娘的距离,好似她是洪水猛兽。 “我让你过来了吗?”齐厌殊问。 念清踮脚尖踮累了,她放平脚,刚刚扬起的小脸瞬间被榻子边缘淹没,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眨巴着看着男人。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前,今齐厌殊穿得也很整齐,什么都没,小姑娘颇有点遗憾。 “可是你叫我了呀。”她稚气地说。 “我确实唤了你的名字,可是我没有让你靠这么近。”齐厌殊冷冷地说,“你见过谢君辞离我这么近说话吗?” “可我不是谢君辞呀。”念清回答道,竟然还和齐厌殊有来有回。 齐厌殊嗓间一梗,小孩子的思维直来直去,竟然正好怼住了他。 自己竟然没说过小孩子,一向懒散仿若无骨般的齐厌殊翻身坐了起来,小姑娘本来的平视变成了仰视。 “你现在在的地方,以及谢君辞呆的地方,都是我的地盘。”齐厌殊指向地面,冷声道,“所以我说的话,你要听进去,懂了吗?” 念清似懂非懂,努力理解后,她点点头。 “懂了!”她说,“师虎是地主。” 齐厌殊:…… 齐厌殊:“我不是地主!” 他的太都被气得突突痛了起来,也不想和小姑娘争论高下了,他不耐烦地说,“总之,你不许上这个台阶来烦我,还有,你不许再吃东西了,我让你吃的时候你才能吃,听懂了吗?” 念清又听话的点了点头。 这小东西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点头同意的样子倒是还能看得出点乖巧来。 齐厌殊的气这才顺了点,他刚重新躺下,就听到小姑娘低声说,“可是……吃的东西放得离我太近了,我忍不住呀。” 她很快自己想到解决方案,又踮脚仰起脸看他,“师虎!” 齐厌殊靠着软枕喝酒,假装没听到。 小姑娘看他不理自己,又看到软塌上搭垂的衣摆,她抬起小手,抓起衣摆晃了起来。 “师虎!”她又唤道,“师……” “你有完没完?”齐厌殊放下酒壶,他一把将自己的衣摆抢回来,怒声道,“你又要做什么?” 到了这一步,如果是谢君辞和其他两个弟子,都该跪下来请罪了。可是小姑娘却仿佛毫无觉。 衣摆被走,的手心的,她一边自己的手,一边小声说,“师虎把吃的放在其他地方,清清就不用忍着了。” 齐厌殊坐在塌上运气,他膛起伏,强着烦躁,心里把大徒弟骂了几百回,才勉强下了。 念清抬起手臂想拉他的手,但够不到,只能拉住了齐厌殊的衣袖。 齐厌殊假装看不见,他来到门边角落,就看到一个小篮筐里着被子,旁边散落着话本之类的杂物。 在犹如仓库中的殿里放着这小小的篮筐,好像它的主人不是人类,而是小动物一样,委实有点不上台面了。 齐厌殊收回目光,他手指一动,三份食物自己漂浮在空中,然后落在了其他家具的顶上,让小姑娘碰不到。 他一低下头,就对上小女孩崇拜的目光。 “好厉害,能不能再来一次?”她气地问。 “不能。”齐厌殊又一次从她的手里出袖子,冷声道,“出去玩,别来烦我。” 在他不容拒绝的目光下,念清努力跨过高高的门槛,跑去外面了。 齐厌殊抬手就合上了大门,整个殿内陷入了夜晚一样的黑暗。 他又倒了一杯自己做的特制酒,这才回到贵妃榻,舒服地躺下,准备开始今的醉生梦死。 想让自己喝醉是个技术活,齐厌殊要制自身力量,还要引导酒中的灵气,让它走五脏六腑,瞒过身体,让脑子觉得他‘醉’了。 这样高深的控制力已经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没人知道齐厌殊竟然将这份天才放在喝酒上面。 齐厌殊靠着软枕,他扬起脖颈,辛辣的酒味从嗓间经过,开始刺五脏六腑带来酥麻的觉,让人喟叹不已。 快要上状态的时候,齐厌殊有点不在状态。 他的神识似海,大部分笼罩在主峰顶,其余一点围住了包括沧琅宗为中心周遭布结界的雾深林。 此刻,齐厌殊的意识便不由自主地在主峰上锁定了一个人。 小念清早就对主峰上的其他殿楼阁兴趣不已,她自己玩也不孤单,推开重重的门,念清在空房间里跑来跑去。 每个房子庭院都不落灰尘,花园里的鲜花盛开着,屋里摆设虽然陈旧,但仿佛仍然能受到人烟气息。 念清一个人也很开心,她实在没玩过什么好玩的,一会儿在桌子和底钻来钻去,一会儿在花园里看花,平平无奇的空房空院于她而言便是乐园。 刚开始还没有出什么岔子,直到小女孩在花瓶架子底下钻过,爬出来的时候架腿之中的空间不够,将她卡住了。 念清一用力,爬了出来,架子也嗑了一下,上面摆放的空花瓶一个晃,径直向着她的后背砸了过去。 小姑娘没看见,系统却倒一口冷气。 然后,它眼睁睁地看着摔下的花瓶忽然悬浮在半空中,自己又飞回到原位。 念清爬出来坐在地上,她转过头,有些疑惑,却没有发现哪里不对,便拍拍手站了起来。 “清清!不要钻架子,太危险了。”也是第一次带孩子的系统这才意识到她钻来钻去也很危险,赶紧教育道。 “可是好玩嘛。”听到它声音严肃,念清很小声地说。 “不行!” 系统第一次这么凶,念清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可以玩,现在就不让了,好像系统自己发脾气一样。 小女孩有点点委屈,但她还是听从了系统的话,没有再钻桌腿,而是跑去庭院里看花了。 另一边,齐厌殊躺在软塌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虚空,身上的醉意经过这么一次打破,已经消散不见。 他深深地呼着,又开始烦躁了。 他之前就说养孩子不是这么容易的,谢君辞偏偏知难而上。 想养大一个小孩,是只要给她吃穿暖就行的事情吗?什么事不都得心。 齐厌殊也不知道是谢君辞骗他,还是这小东西将所有的乖巧都留给了谢君辞,只把麻烦留给了他。 齐厌殊又一个人喝了一会儿酒,空房那边却没了声响。 好像小东西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很久了,只是能受到她的呼和心跳没有问题。 齐厌殊放下酒壶,他面无表情地呆了一会儿,塌上突然空无一人。与此同时,在其中一个庭院的上空,齐厌殊的身影忽然出现。 他白衣胜雪,面容冷峻凌厉,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仿佛神君天降。 齐厌殊低下头,他神情一顿。 只见小女孩蜷缩着躺着草地上睡着了,旁边姹紫嫣红的花朵都面向她而开放,受到齐厌殊这个来者,又纷纷颤抖着花瓣缩回原位。 看来,谢君辞当没说假话,这孩子身上或许真的存在什么不同的地方,如此福泽深重,才能引得仙花喜。 念清玩得累了,在庭院里观花,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睡梦里,她被一个从未接触过的陌生怀抱围绕着,仿佛冬冰雨,带来无尽寒气。 不知睡了多久,小姑娘逐渐转醒,她不由得伸了个懒,又习惯地打了个滚,才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另一边懒散的齐厌殊。 她睡的地方不是篮筐,而是齐厌殊贵妃榻的一角。 齐厌殊竟然罕见没有喝酒,他修长的手指握着一个话本,正是念清早上不懂装懂时看的那个。 “这是谁编的,真是无聊至极。”齐厌殊手中翻过一页,嗓子却冷哼了声。 塌上窸窸窣窣的声音,齐厌殊拿开话本,果然看到小姑娘向他爬过来。 他伸出手,食指抵在念清的额头上,让她不能再靠近一步。 “别以为这会有什么区别。”齐厌殊说,“我只是代谢君辞照看你一二,我仍然对你没有任何好。” 停顿了一下,他补充道,“你如果不听话,我会随时赶你走。” 念清一点都不怕齐厌殊,因为不论他冷言冷语说多少话,她都能觉得到,这个大人其实没有敌意,也不危险。 就像当时的谢君辞一样。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