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枝手中梳子一动,将青丝扯断几。 胖? 她低头悄悄看了自己的小腹一眼,现在还没显怀,哪里就胖了? 赵吉利问道:“以往没有旧例,要制多少件呢?” 齐琰随意说道:“比照我。” 赵吉利一愣,然后点头:“是。” 虞枝枝看见赵吉利在不住给她使眼,她无奈地起身恭维道:“妾身份卑,怎敢比照殿下?” 齐琰眼中隐约有点高兴:“无妨。” 赵吉利凑趣道:“殿下今心情好,奴婢也要讨个赏。” 他只是这样一说,哪里敢真的索要,他看见案几上白玉盘中有几块糖片,随手一指:“殿下就赏奴婢一块糖吧。” “不行!” “不行。” 虞枝枝和齐琰两人同时出声,虞枝枝显得窘迫又急切,齐琰皱了一下眉,似乎有些不悦。 赵吉利尴尬起来:“其实我不吃甜。” 他头雾水地退了出去。 虞枝枝在铜镜中和齐琰对视了一眼,飞快移开眼睛。 齐琰走到她身后,按住她的肩膀,端详镜中的两人。 齐琰忽然说道:“给我做一件寝衣。” 虞枝枝疑惑:“什么?” 齐琰低头,悄悄嗅了嗅虞枝枝乌发上的香气。他近来很喜和虞枝枝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但虞枝枝是个人,不能总是挂在他的身上。 他摸着虞枝枝的脸颊:“一件寝衣,嗯?” 虞枝枝看着镜中的齐琰,铜镜晕开他细微的表情,他的神莫名温柔,她说:“好啊。” 也算是她为齐琰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齐琰趁着高兴,说道:“我打算在宅子里种一片梨花树,你闷的时候可以逛逛,也不必念着出门。” 虞枝枝眸中的一点动摇消散,她笑得明媚:“好啊。” 这个人还在心心念念给她找个地方囚起来。 差点被他偶尔的温柔蛊惑到了,好险。 . 几天后就是太后的寿诞,虞枝枝知道张贵妃在太后寿诞后就会有所行动,因此越近这一天,她越忐忑。 这天,聂女史带着绣品来到太康殿,说是绣品的线被扯坏了,要虞枝枝补好。 虞枝枝引聂女史进屋,她问道:“姐姐怎么亲自来了,以往不都是郑姑姑过来的吗?” 聂女史说道:“郑妪犯了错,已经被贵妃娘娘打发到掖庭浣衣去了。” 虞枝枝惊讶:“那可是个苦差事,她必然是触怒了贵妃娘娘。” 聂女史不想让里的腌臜事污虞枝枝的耳朵,只是搪道:“是啊,她犯了大错。” 聂女史跳过郑姑姑的事不提,对虞枝枝说道:“娘娘让我过来,也是想让我问问你,这里的事都处置好了吗?” 虞枝枝点点头。 她隐晦地问过尤怜,若有一天她有法子逃出深,尤怜愿不愿意走。 尤怜却摇了摇头,她说外她也无处可去,不如就在中老死。 虞枝枝知道,钟心和耿耿其实是齐琰的心腹,于是在她二人面前不动声。 至于齐琰,她为他制好了两件寝衣,用了昂贵的丝帛,一针一线都极为用心。 她不知道齐琰对她的离开会有什么反应,或许漠然,或许暴怒。 这两件寝衣可能会化为碎片,但这是以后的事,以后的齐琰和她再无关系。 虞枝枝说道:“都处置好了。” 聂女史按着虞枝枝的手道:“好,你等着消息。” 太后寿诞那,北想必是十分热闹的,但身处西内的虞枝枝丝毫受不到。 这一,太康殿死气沉沉,似乎格外沉寂。晚上,齐琰破天荒地没有召见她。 虞枝枝有些不安,害怕是她暗中和张贵妃的密谋被齐琰知晓。她在窗边看着门紧闭的齐琰寝殿,心中思绪不定。 难道齐琰不在里面? 虞枝枝思来想去,起身系好斗篷,推门走了出去。 她走到殿门外,抬手请扣殿门:“殿下?” 没有回应。 虞枝枝思忖片刻,再度敲门:“赵公公,在里面么?” 过了许久,虞枝枝依旧没有听到半点声响。 她第三次抬起手的时候,终于听见殿内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沉重的一声嘎吱,斑驳的朱漆大门被推开。 赵吉利站在门内,一脸为难:“虞娘子,今殿下不见你。” 虞枝枝捏着帕子问道:“为什么?他在里面吗?” 赵吉利犹豫说道:“在是在的,只不过……” “只不过?” 赵吉利拿定了主意,对虞枝枝说道:“进来吧。” 穿过层层叠叠的帷帐,虞枝枝来到内殿,惶然地看到一向轻佻笑语的齐琰安静躺在榻上,苍白的脸颊上有点罕见的薄红。 虞枝枝陡然到一阵冷风吹过,半边身子都寒了,她转头一望,看见两边窗牖大开,虽已经是,但风依旧是料峭的,虞枝枝走到窗边就想去关,但赵吉利在后面出声拦住她:“虞娘子,殿下.体热喜凉,就让窗开着吧。” 虞枝枝止住脚步,她转头去看榻上的齐琰,忐忑问道:“他是怎么了?” 赵吉利道:“应当是体内残余的热毒发作了。” 赵吉利将案几上的银盆端过去,虞枝枝将齐琰额上的帕子取下,伸手放进凉水里浸透又将凉水拧干。 她将冷帕子敷在齐琰的头上,坐在榻上静静凝望了齐琰的侧脸片刻,她站了起来。 赵吉利见虞枝枝准备要走,他走上前拦了一下,说道:“殿下病着,奴婢又笨手笨脚的,还请娘子帮着在这里照看一下。” 虞枝枝垂着眸子看了一眼齐琰,她说:“赵公公是殿下身旁的老人,若说照顾,我哪里比得上?” 已经决定了要走,在这里连下去,只会让她动摇。 虞枝枝欠身,越过赵吉利快要绕过屏风。 身后,赵吉利声调有些哀叹地说道:“虞娘子,今也是殿下的生辰。” 虞枝枝脚步一顿,她听着赵吉利说话:“殿下的生辰和太后娘娘的是同一天,也因此,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惦念着。” 虞枝枝怔怔转身:“怎么会?” 就算是如今身在冷,里人势利不理会他,可他从前做皇子的时候,也没人惦念他的生辰吗? 他的父皇和母妃,一点也不在乎吗? 赵吉利温和说道:“虞娘子,你能留在这里等着殿下吗?我想殿下会高兴的。” 虞枝枝看着齐琰,终于迟疑地点点头。 对于照顾发病的齐琰,虞枝枝这次还算有点经验,她换了几次帕子后,赵吉利端来药汤,虞枝枝一手扶着齐琰,一手舀了一勺汤,递到齐琰嘴边。 齐琰闭着眼,全然没有醒来,虞枝枝将汤匙到他的边,而后药汁一点一点从他的嘴角漏下来。 虞枝枝无助地去看赵吉利,却发现赵吉利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离开了寝殿。 虞枝枝定定看着案几,碗中盛着漆黑的药汁,散发着浓浓的苦意。 虞枝枝暗暗告诉自己,反正没几次了。 她鼓起勇气,一口将浓黑的药汁灌入,然后按着齐琰的肩,缓缓凑近他。 两片轻轻地挨上,虞枝枝长睫一抖,她强住莫名的想法,伸出舌头,打开了齐琰的牙齿。 鼻息间都是药香,虞枝枝渡完药,缩回了抵着齐琰牙齿的舌头,出来的时候,糊糊地将他的上含了一下。 虞枝枝心一跳,慌忙退出来。 然后齐琰无意识地住了她的小舌,虞枝枝身子一僵,脊背冒出了汗。 她僵了片刻,忍不住开始回应齐琰。 在她微微沉溺的时候,齐琰含的动作却停了一瞬,虞枝枝并没有察觉,而后她的小舌重新被裹挟。 虞枝枝舌尖一痛,猛地睁开了眼,却看见齐琰睁着眼,和她四目相对。 虞枝枝慌忙推开,有些紧张地解释:“我是在喂药、喂药。” 齐琰的声音带着点哑,他说道:“你在轻薄我。” 也许是烧糊涂了,他眨了一下眼,病中的他有点脆弱,眼神地看着虞枝枝:“但我喜你这样。” 就仿佛是耳边有“嘭”的一声,热气四炸开,形成微微的轰鸣,半晌,虞枝枝说道:“殿下,你烧糊涂了。” 她伸手,要给齐琰换额上的帕子,齐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哼唧道:“陪我躺一会儿。” 虞枝枝松开帕子,语气温柔得像在哄他:“殿下,我要照顾你。” 齐琰摇头:“躺一晚上就好了,我要你现在陪着我躺下。” 虞枝枝和他僵持一下,终于败下阵来,她下鞋,将外衣除了,钻进衾盖中。 齐琰的手搭上了她的,并将头埋在她的颈窝。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