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刚才前面还坐着一个季圆。 季书言看了看地毯上的季圆,心里五味杂陈。 季圆还在跟着剧情长吁短叹,完全不知道刚才就在他背后,他的舅舅和他的朋友,像偷情一样十指握。 好在二十分钟后,电影结束了。 大仇得报,男主心愿达成,在初生的太里消失了,而女主跪在原地失声痛哭。 季圆看得崩溃大叫,“为什么他们没有轮回转世啊,我不要看be,我要看大团圆!” 整个一撒泼打滚,恨不得去跟导演举旗抗议。 然而这屋子里只有他真的在看结局。 季书言站起来打开了灯,屋子里恢复了明亮,刚才若有若无,一直笼罩在他周身的暧昧抑的气氛似乎也散开了一点。 他不由松了口气,转过身却对上了段执的视线。 段执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坐姿,散淡地坐在那里,可是眼神却一直跟着他转,不躲不避,充了侵略。 季书言低下了眼,他尽量假装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去收拾桌子上剩下的蛋糕盒子,扔到了厨房里。 他在收拾的时候,手背上沾了一点油,他拧开水龙头冲洗,冰凉的水打在手背上,他才像是微微清醒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不太想从厨房里出去,干脆就这么躲着,也就不需要出去面对段执。 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何况这也没必要,他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是他躲在里面。 季书言拽过一张纸擦了擦手,走了出去。 客厅里,季圆已经关掉了电视,伸了个懒,低头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一转眼都这么晚了啊,该睡觉了,”他问旁边的段执,“你今天也别回去了吧?” 段执却不说话,抬头望着季书言。 季书言知道这是在等自己表态。 就冲刚才段执干的事情,季书言想,他把段执赶到大街上都不算过分。 但现在毕竟十二点了,他跟段执较这个劲又有什么意义呢,真的让段执去睡酒店吗。 他避开了段执的视线,低声道,“要住就住吧,正好,我已经让家政阿姨把客房收拾了出来。” 自从上次让段执留宿在自己房间以后,他就让家政阿姨把客房的东西都挪到了楼下,所以现在他有了一个空的客房。 季圆还不知道这事,闻言一愣,随即笑着对段执道,“你看,我就说我舅舅其实喜你留宿的,客房都特地腾出来了。” 段执听得嘴角轻勾了一下,抬头看季书言,“是这样吗,季叔叔。” 季书言看着季圆,心想其实季圆跟段执一起滚去睡大街也不是不行。 但他也懒得跟这两个人说什么,尤其是段执,他自己也累了,一场电影看得他身心俱疲,冲季圆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自便吧,我先回房间了。” 他说完就不再管这两人,自己上了楼。 段执看着季书言的背影,眼神微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旁边的季圆叫他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他问。 “我说你换洗衣物怎么办啊,睡衣倒是可以穿我的,”季圆说道,“内衣怎么办,你光着啊?” 段执白他一眼,打开手机上的外卖软件,“免了,我还能找跑腿和便利店。” 他想了想,又道,“睡衣我也不借你的,太短,还幼稚。” 季圆顿时怒了,羞辱谁呢,他也不管段执了,哼了一声,“那你就光着吧!” 说完也蹭蹭蹭地跑了。 季书言回房间洗了澡,换好睡衣躺在了上,他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至于原因,他心知肚明,是因为躺在他楼下客房里的那个人。 明明已经洗过了澡,全身上下哪里都没有放过,但他被段执吻过的指尖却还是觉得滚烫。 他一闭眼,眼前就是段执坐在沙发上望着他的样子,眼窝很深,睫浓密而长,显得那双琥珀的眼睛尤为动人,专注又深情。 他一次又一次在这双眼睛下败下阵来。 十一的假期,他听到了段执的告白,却没有把他推开,反而觉得这无伤大雅,过一阵子段执自己就会想开。 可事实远非如此。 他不仅没能处理好这件事情,段执也本没有把他的告诫和劝解放在心上,反而步步紧。 今天是在他家,当着季圆的面就敢这样。 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季书言不住有一丝后悔,也许他当时应该顺了段执的意,两个人干脆疏远,再也不见。 他也就不需要在这里辗转反侧。 可事情已经到现在了,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连今晚他都没狠下心让段执从自己家出去,以后他就真的做得到吗? 他苦笑了一声,心想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这不像他。 而在二楼的客房里,段执已经洗好了澡。 他随手拿巾擦了擦滴着水的头发,盯着手机上跟季书言的对话框,沉默了许久,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 窗外月光正好,从没有完全拉上的窗帘后透进来,白的纱帘微微出一个边,像极了刚才电影里的场景。 一滴水从段执头发上掉在了手腕上,水是冷的,却浇不灭他身上的热度。 他没有想到季书言今天还会允许他留下来。 因为但凡是个有点防备心的人,都不会把一个心怀不轨的追求者留在家里。 他做好了准备被季书言找理由支出去,但季书言却什么也没有做。 这让他心口都热起来,不安地跳动着。 刚才在回房间前,他居心叵测去跟季圆聊天,问季圆他舅舅以前都有过什么样的追求者,季书言这种格,是不是本不会拒绝人。 季圆听了差点没把水出来,“我舅舅不会拒绝人?你对他有什么误会啊,被我舅舅气哭的追求者都不止一个,他最讨厌别人纠不休。” 他还模仿了一下季书言的表情,板起脸,眼神冰冷又不耐烦,“是吗,你喜我?谢谢,我不需要。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 段执笑了笑,没说什么,心里却轻轻记了一笔。 如今他倒在了上,盯着他跟季书言的对话框,想起季圆的话,最终按下了发送键。 他知道他对季书言是不同的。 无论是那天的告白,一起看的烟火大会,还有今天的电影,他都一次又一次验证过这个事情。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现在,他想知道,他在季书言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季书言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 他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么晚了,不会是医院什么事情吧,他拿起来一看,却发现发件人是段执。 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说有些事想跟他谈谈,能不能上来见他一下。 季书言盯着手机页面皱起了眉头。 段执跟他能有什么事情谈? 除了谈情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找他聊冠心病的治疗方法。 他很想说“不能”,但他盯着段执的头像看了好一会儿,又觉得与其逃避,还不如跟段执说清楚。 他犹豫了下,回了两个字,“可以。” 几分钟后,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季书言走过去打开门,却只谨慎地打开了一半。 但他看见门外的段执还是愣住了。 段执大概是刚洗过澡,只穿了个睡,外面套着一件黑的睡袍,上半身大部分赤着,皮肤上还沾着水珠,线柔韧紧实,腹肌清晰,肌白皙却不显得单薄,反而像希腊雕塑一样充力量。 季书言的视线落在那件黑睡袍上,这是他的睡袍,被他留在了客房的衣柜里。 他问段执,“你有什么事?” 段执却问,“能让我进去吗?” 季书言不想让他进来,但他往走廊上看了一眼,他跟季圆的房间实在靠得太近了,也说不准季圆会不会听到什么声音出来。 他想了想,只能把门又让开了一点,“那你说完就走。” 段执也进来了,也没有去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就这样靠着门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季书言。 季书言像是刚从上起来,头发有点蓬,穿着深蓝的睡袍,大敞的领口出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天鹅一样脆弱。 季书言被他看得不自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皱了皱眉头,又道,“如果你没什么要说,我倒是有话想跟你谈谈。” 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纵容段执了。 段执还年轻,冲动,但他不是。 他是两个人里年长的那个,他必须对自己和段执负责。 段执也猜的到季书言要说什么,他平静地望着季书言,“那你说吧。” 季书言沉默了几秒,才尽量冷静道,“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他收敛起情绪,直视段执,“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我知道你还年轻,冲动,不能控制情绪,但你也不能这么放肆。你想过季圆看见会怎样吗?” 这是他最为后怕的地方。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