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忆笑道:“队长没事,这口罩本来就是给咱们队里社员准备的。” “我这口罩是干嘛用的呢?主要是给冬天准备的。” “口罩一能挡寒风二能挡细菌病毒——话说咱们县里啥时候要组织扫双盲的活动?我到时候给咱们全队社员扫一下科盲和医盲,让大家对常见疾病有个大概了解。” 王向红说道:“这得等天冷了又没有渔汛的时候吧?反正这事县里已经喊了大半年了,从年初年会就开始喊,现在都农历八月的下旬了,结果也没有开展相关学习活动。” 王忆说道:“行,那不着急,等办扫盲班的时候再说吧。” “反正口罩这东西不值钱,我给咱队里人备了不少,他们愿意戴就戴,这是好事,队长你别因为这事特意来批评他们。” 王向红叼起烟嘴说道:“我不是光为了这事特意过来的,是我今天要安排人去市里一趟,接那个钢琴调音师过来给咱收拾钢琴。” “然后我寻思问问你,你在市里仓库有没有要搬运的东西?有的话一起给你搬回来。” 王忆问道:“还要开船过去?这么正式?” 开船跑市里一个来回可不少吃油。 王向红叹气道:“人家钢琴厂的专家师傅地位高、架子大,前面我不是跟你说这师傅已经到翁洲了吗?” “本来寻思在翁洲那边忙活一天他就坐船来县里,然后咱坐客船把人接过来。” “结果人家师傅不行,说是自己带的工具、行李多的,都是专业工具,而翁洲到咱们县里的客船上小偷多,怕被偷了工具,所以要求咱们去接。” “我这一直不知道,结果他就一直没来,还是昨天我多了个心眼让文书去县里打电话给他问了问情况,这才知道人家的意思——” “反正今天得派船去接人!” 王忆皱起眉头。 这什么师傅,生肖属相很罕见,他是属钉子的啊?有点会装了! 但钢琴调音的事还真得专业人士来负责,王忆也只能忍住这口气,看看来的师傅到底是什么高级人才。 要是这人一个劲的装,那王忆可就不客气要想方设法的收拾他了! 这样他没多发表意见,只是简单的说道:“我让大糊跟船,到时候去仓库看看里面有什么。” “反正有什么搬什么吧,肯定都是人家邮寄给我或者给咱们生产队的东西。” 早饭是玉米面粥炖红薯。 很甜。 这些红薯都是第一天挖出来然后晒过光进行回甜处理过的,甜度更高,吃起来绵软甘甜如同软糖,学生们一人一大碗,把升糖指数拉了! 另外早餐配了南瓜饼。 点心工坊时不时会烤一些南瓜饼,或者分给队里老人或者给学生们当早餐。 南瓜饼更是香甜可口,搭配粥做早餐是很合适的。 不过这种甜食早餐是偶尔有之,队里当时种植的南瓜不多,王忆说过自己的南瓜好吃,可社员们没吃过加上当时他在队里威信还不是现在这么足,所以大家伙不买账。 在社员们看来南瓜能有多好吃?这东西只要有粮食吃就没人去吃,好些人是种了南瓜喂猪的。 无他,外岛南瓜品种不行,入口发涩。 像是高粱饼子这种东西口也不好,但喝点水、就点咸菜咸鱼好歹能填肚子。 现在的南瓜不好吃,用油炒着吃味道还行,如果只是单纯的蒸煮那没法吃,因为找不到能搭配的菜,所以做不到吃南瓜吃到,强行吃上两块会反胃。 于是他们错失良机。 只有学校菜园子种上了一圈的南瓜,队里是水土不是很适合种南瓜,王忆种下的板栗南瓜味道也比不上22年原产地的东西。 不过相对这年代外岛行的南瓜已经是好吃的绝绝子了! 这样只有学校收获了南瓜,王忆给学生吃都不够,没法分给社员们。 社员们只能明年再吃了。 今年南瓜种子都被社员们给分走了,明年肯定家家户户院子里要爬南瓜藤蔓了。 南瓜不多,做出的南瓜饼也不多,平里早餐还是要靠馒头、稀饭、疙瘩汤之类。 馒头和稀饭要配咸菜,漏勺这边腌了几瓮的咸菜,另外还打算自己做点豆腐。 豆腐发酵好了就能做成豆腐,但这过程难的,王忆只能祝他一帆风顺,他觉得这东西还是从22年往82年捣鼓更合适。 自制豆腐的发酵过程太久,发酵的不好得半年时间! 半年时间?他觉得再过半年秋渭水都要怀孕了! 这真是等到怀孕也等不出来。 慢慢悠悠的处理了早饭,王忆等着钢琴调音师来岛上,结果还没有等到这位专家倒是等来了县里的小康生活工作组。 叶长安亲自担任工作组的组长,副组长是一位主抓民生的副县长,名叫林长城,是个油滑的中年人。 林长城这次过来是送牌匾的——这次不是奖状,是一块不锈钢牌匾,上面有红油漆字: 江南省翁洲市小康生活模范村庄! 王向红对这块牌匾真是望眼穿,看到牌匾到来而且还是生产队从没有过的不锈钢牌,这把他给高兴坏了也骄傲坏了: 外岛多少生产队?有几个生产队能挂上这样一块牌匾? 县里对待这块牌匾的态度也很郑重,牌匾甚至是用一块红缎子给盖住的,拉开红缎子才是不锈钢牌,而不锈钢牌上还系了一条红绳,挂着一朵红花! 这格调一下子上来了! 于是王向红把王忆和留在队里的副组长、员们等人全给召集到了办公室,用热烈的掌声林副组长的到来,也牌匾的抵达。 林长城为此发表了一篇热情洋溢的讲话,通体用词非常讲究,将官面文章做出花来了。 等他讲话完毕,王向红上来领牌匾,王忆安排了小摄影师来给他们拍照,抓拍了几张照片准备以后洗出来留念。 林长城将牌匾出去后拍了照片,然后冲着王忆便笑了起来。 黄鼠给拜年一样的笑容! 这不是王忆腹诽人家,实际上林长城这次来就是有事找他,特意将他拉到私底下问道:“王老师,国庆节那天你们去物资会了?” 王忆说道:“对,过去凑了凑热闹。” 林长城顿足做出遗憾的姿态说道:“嗨呀,那你们不跟我知会一声?实不相瞒呐王老师,这物资会就是我组织和筹办的!” 王忆立马肃然起敬做出钦佩的样子:“原来是林领导组织的,难怪这物资会办出来的规模那么大,我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那么多人的集市呢。” 这事林长城确实骄傲的。 最近几年自从他接手了县里的民生工作,物资会是越办越大、越办越成功,这点叶长安都三番两次的表扬过。 他认为这是他的功劳,因为他还不清楚改革开放对国家民生和经济的助力有多大。 于是他的下巴不自觉的便抬了起来,笑道:“这个物资会确实大,可会开大了、人多了,难免出摩擦,王老师是大地方回来的人,肯定明白这件事吧?” 王忆笑道:“明白明白。” 他隐隐猜到了林长城来的目的,恐怕是要给物资会上抓捕的那群氓青年说情的。 他猜对了一半。 林长城只想给一个人说情:“王老师,我知道你这人办事干脆利索,不喜拖泥带水。所以我就开门见山了?” 王忆点点头。 林长城叹气道:“是这样的,我有个老同学在咱们县的长海公社当干部。” “我这老同学呀工作非常踏实,甚至可以说一心扑在工作上,导致他对家庭关不足、对孩子疏于管教。” 王忆知道他要给谁说情了。 氓青年中一个核心人物叫张子轩,他爹是长海公社管委会的一位副主任。 这事他清楚,郭嘉前几天给他写过信,把那伙氓青年的处置情况跟他说了说,青年们身上多多少少的背着点其他案子,治安局准备彻查到底,氓青年们基本上都得去牢里踩几年纫机了。 林长城这边严肃的说:“我不偏不倚的说句公道话——确实是公道话,并不想为我那老同学的儿子开解什么……” 王忆听到这话便笑了。 这是开始拉偏架了。 于是他直接举起手摆摆手说:“林领导,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不用说了。” 林长城见自己的话刚起了头就被打断心里不开心,更不开心的是王忆直接驳了自己的面子。 这是不拿副职当干部了? 王忆笑的说:“张子轩,对吧?您老同学的儿子是这么个名字?” 林长城勉强笑的点点头。 王忆说道:“那我会跟治安局那边写一份报告书,把关于张子轩的控诉给撤销掉!” 听到这话林长城都惊呆了。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都以为王忆打断他的话是要驳掉他面子、一定要狠办张子轩了,没想到人家直接痛快答应撤案? 吃惊之下他忍不住的叫道:“真的吗?你不是在应和我吧?” 王忆笑道:“真的,当然是真的。林领导您亲自来说这件事,我能不给您面子吗?” “这个张子轩做的事情确实过分,他调戏我的未婚还有叶领导的孙女,你说这真是胆大妄为,我本来是要狠办他的,不过既然您亲自开口了,我怎么着也得给您面子!” 笑容面,情真意切。 当时调戏秋渭水的几个青年里就这个张子轩最嚣张,让王忆放过他? 那不如给王忆编一顶绿帽子戴头上或者给他脸上吐口唾沫让它风干得了! 郭嘉在信里说过那些青年身上都有点案子,他没有特意点名张子轩,应该是张家也对他使劲了。 但王忆能猜出这个张子轩的股肯定不干净,很可能是里面最脏的。 可张家多少有些人脉,张子轩调戏了秋渭水但没调戏成功,责任不大、罪行不算严重——氓罪定很宽松,可大可小。 这张子轩现在能定的就是个氓罪,而且质不太恶劣,这样到时候张家再在公检法体系里找找人,法官到时候只要公正量刑,那张子轩就没有多大麻烦。 王忆对这个结果不太意,他生平最恨这种‘我爹是xx’的x二代。 以前他没有能力办这些人,如果有了能力他能轻松放过吗?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