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菜里少不了螃蟹。 大个新鲜的梭子蟹蒸后开盖取黄取。 螃蟹肥美,一个个的拆开后里面的又白又又q弹。 漏勺天天做蟹糊,今晚可以上一碗蟹糊,还可以做一道葱油蟹。 这菜是外岛人家认为的螃蟹最好做法,因为用的油多,现在人肚子里缺油水,不管什么菜用油多就是好的。 王忆本想看看漏勺做菜,但人家老同志上门他不去作陪不合适,便只好先去找了盛大贵。 盛大贵这边很不好意思。 太热情了、太热情了,我一个半残废的糟老头子,哪里当得了你们这样的热情招待呀? 吃饭之前没事干,天晚了天气也冷了,这时候不适合出去闲逛,于是王向红便邀请了盛大贵去看电视。 盛大贵看到这24寸大彩电后一下子麻了。 自从离开单位,他再没看过电视! 至于24寸大彩电?说实话,他只在收音机广播里听说过! 电视这东西太稀罕了,不管哪里人都喜看。 王向红让前面的王东让出个位子,推着老先生去最前面的黄金位置看电视。 盛大贵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你们热情款待,我无以为报,明天我把我的收音机给你们队里用,谁家要听收音机就拿回去听。” 后面的人顿时哄笑起来:“我们家家户户有收音机……” 盛大贵当场懵了。 真的。 家家户户…… 有收音机? 要不是怕失礼,他都想要抠耳朵了! 这时候人群里也有人说:“同志们安静、请安静,前面的同志请坐下,今晚放《十一块金牌》,这可是咱们国家第一部 武侠电视剧,肯定很好看!” “对,我看《大众电影》里说,国家在演员的使用上都采取了直接选择武术行家或运动员的做法,他们都是会真功夫的!” 王向红淡定的说:“急什么?《十一块金牌》是八点钟才开始放,现在才几点?” 他现在也成了电视,以往看报纸都是先看头版头条的新闻,现在先猛抠报纸。 因为报纸中间的隙里有电视节目预报。 王忆看到老爷子被得到了妥善招待,就哼着歌去找秋渭水。 正好王向红家里三个人都在山上看电视,王忆探头探脑看看屋里屋外没有人,便赶紧往秋渭水闺房里钻。 秋渭水从窗口看见他了,看着他猴急的样子嘻嘻笑:“你别来呀,这可不是你的房间,要是有人进来了看见咱俩、咱俩在一起,不好!” 王忆嬉皮笑脸的说:“咱俩天天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 秋渭水拍了他一下子,嗔道:“你知道我的意思,老是想我说一些低俗的话让我犯错误,真是太坏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王忆嘴顺口溜,然后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要是觉得我这样不尊重你的话,那我就不这样了,我还是老老实实、一本正经。” “不用、那倒不是。”秋渭水急忙说,“你、你这人就是个,我都看出来了。” 王忆无语:“怎么又提这茬了?” 秋渭水说道:“因为你是个,但你平里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那肯定是你的假面具!” “你私下面对我的时候才是真的你,只有我能看到你真实的一面,这样我觉得好的,这样你便有一样东西是专门属于我了,不属于任何人,我很喜这样的东西。” 王忆对外总是彬彬有礼、无可挑剔,对待白梨花或者其他女同志的时候也是这样,以前对待她也是这样,所以让她一度有些看不清两人的情到底是什么样。 但现在王忆私下里单独冲她展示出坏坏的一面,她意识到这点是王忆从未跟任何人展示过的,强烈的占有立马就涌了,也让她心里踏实了。 她意识到只要王忆没有对其他姑娘展现出这种坏,那就意味着他没有对别的姑娘产生超出于纯洁的友情之外的情。 更重要的原因她没说。 其实有些事还舒服的…… 王忆这次过来还真不是想要调戏自家媳妇,他是把苏锦旗袍带了过来: “看,国庆节时候买了那件苏锦,我找裁给你做了一件旗袍,你穿上会很好看的。” 苏锦全名是姑苏真丝提花锦,其组织结构继承了宋锦的生产方式,经线纬线的织造要不断换梭投织,上下呼应,按纹样织出各种锦纹,实现经线纬同时显花。 简单来说就是这苏锦属于丝绸,很滑溜,但它珍贵之处在于通体都有锦纹。 这种面料对所有致玲珑的女人都是极有惑力,它是真正做到了贵而不俗、雅而不媚。 所以领证当天王忆要买礼物的时候秋渭水不舍得让他破费,但看到苏锦又改了主意。 因为它是真的很美。 王忆拿出包裹,旗袍折叠在里面,但不必担心有折痕,因为苏锦太滑溜了,如同冰丝水,拿出来提起,顿时平整如新。 这苏锦本身通体是淡雅的象牙白,可是仔细看就知道它其实有很多种颜,只是都是淡,淡蓝、淡红、淡黄,所以看之下就是统一的象牙白。 简单,纯洁。 如果仔细看的话,那就有讲究了,上面有多个锦文,对称的牡丹花、一枝独秀的腊梅,清新淡雅的兰花,还有秋飘香的菊与桂。 按理说这么多花朵聚集在一件绸缎上会很俗,可因为它们是淡织就,所以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来,而略看的话只是觉云纹飘逸、锦文高雅。 这就是贵而不俗、雅而不媚。 衣料好,做工更好。 王忆是让饶毅帮忙找的裁据秋渭水的身材比例结合照片做出来的,用的是改良过的传统技术: 有拉链但是隐形的,有锁边但很致,有盘扣但暗合云纹的纹路。 灯光之下,他抖动这件旗袍,如同是一团白练般的柔水在淌…… 秋渭水的眼神顿时直了。 她直接关上门拉上窗帘下衣服开始换装。 王忆帮忙,调侃道:“看出你喜这旗袍了,你都没有让我出去。” 秋渭水整理着衣服说道:“是我知道你不会出去。” 她体验着苏锦的质地,忍不住的叹一声:“好滑溜,就好像一层水落在身上。” “是吗?我摸摸试试。”王忆说道。 “你摸哪里啊!” “我草,太滑溜了,把我手滑下去了,嘿嘿。” 秋渭水不好意思,但考虑到这里只有他们俩,她的不好意思没法做给别人看,于是便落落大方的接受了。 可她换完衣服王忆还在摸,她气的一脚踹上去把王忆踹开了。 王忆顿时正起来,他看去赞叹道: “难怪有人说织锦是我国古典技术水平最高的丝织物,这旗袍确实致华美,但更重要的是穿在了合适的人身上!” 秋渭水听了他的赞美后心喜,但还是不好意思的说:“你这张嘴就是会说,就是会哄人!” 王忆委屈的叫道:“我说的是真话,你说如果这旗袍不是在你身上,而是穿在大糊身上……” 他能想象到大糊会说什么:“真滑溜啊,跟面条一样,要不然下锅里炖一炖吃了吧?” 听到这话秋渭水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她很喜这身衣服,便去镜子前照着看起来,王忆把带来的盒子打开。 里面是他准备很久的高跟鞋。 正好是象牙白同款。 秋渭水还没有穿过高跟鞋呢,她只在文工团的时候看到过女战友回家探亲时候穿着这种鞋子,所以穿上后初走路有点摇摇晃晃。 但高跟鞋和旗袍是绝配! 她也意识到这点,穿上后觉自己颀长的身材更显亭亭玉立,双手下意识收在小腹处—— 一个典雅的佳人出现在镜子里。 王忆赞叹道:“缭绫缭绫何所似?不似罗绡与纨绮。应似天台山上月明前,四十五尺瀑布泉。中有文章又奇绝,地铺白烟花簇雪。织者何人衣者谁?越溪寒女汉姬!” 秋渭水不好意思的抿了抿散落鬓角的发丝,低声说:“王老师你真有才华,肚子诗词。” 王忆也不好意思了。 这首《缭绫》是他今天上午在网上现搜的,他背出来的不是全诗,全诗老长了,是写《长恨歌》的大佬白居易所作。 他本来背过了,但这会血不往脑子里,所以硬是记不住全诗了,只能背了前面一节算结束。 秋渭水很喜这套装扮,但是她喜之后又沮丧了:“王老师,这旗袍和高跟鞋平里不能穿出去,它们太才子佳人了!” 王忆出个诡异的笑容:“其实我并没有打算让你平里穿出去。” 秋渭水看着他的笑容,然后跟着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准备让我结婚时候穿是吗?” “对、对,现在结婚可以随便穿衣服,我看电视上大城市里结婚的时候女同志都可以穿婚纱了,我到时候就穿这件旗袍了。” 王忆一听这话赶紧说:“结婚时候你也穿婚纱,我会给你想办法买一件特别漂亮的婚纱的,这旗袍不用……” “不用浪费!”秋渭水温柔但坚定的打断他的话,“这件旗袍结婚时候穿就很好了,不要再浪费钱了!” 然后她仔细的整理了一下旗袍说:“好了,今天试过后我就下来保存起来,等到结婚再穿。” 王忆有点懵。 啊,这样吗?这媳妇儿真过子啊! 秋渭水看看时间说:“王老师不早了,是不是该吃饭了?你等等我,我换回衣服咱们回去请盛老先生吃饭。” 他们回到听涛居,大灶里确实已经把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 盛大贵平里吃海货并不多,主要是山花不肯买:海货这些破烂吊的东西竟然还得花钱买?那不行啊,怎么把钱浪费在海货上呢? 所以今晚的主菜都是海鲜。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