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忆说道:“我不烟,大家伙用不着跟我客气,以后我在村里哦队里,以后我在队里少不得要让你们照顾。” 众人急忙说: “王老师你客气了。” “你有啥说的你下令,我们听指挥。” “是我们麻烦王老师了,王老师你快坐下,这趟去沪都是劳累了。” 王忆坐下。 众人一起盯着他看。 看的他很尴尬,便随意问道:“队里还有这好地方?这铁锅真大。” 有几个人便笑着开口了: “大跃啥的时候修的,当时公社给送的锅,让我们都吃大锅饭,不用自己回家忙活饭,把力气都往活计上使。” “那时候说,吃饭不花钱,努力搞生产。” “但没用上几年就拉倒了,说是这政策严重的抑社员们的积极,主动,创造。” “咱队里时间还是长的,吃了十多年,短的像水花岛上就吃了一年,娘的,干好干坏一个样、干与不干都能吃。” “就是,咱王家的都子实在、舍得下力气撒网,吃大锅饭谁吃多谁吃少没意见,水花岛呢?一个个偷耍滑!摇橹撒网见不着人,吃大锅饭了乌的人挤人!” 这下子话题打开了,一群人对着水花岛展开批判。 王忆跟着听,很快听明白了。 天涯岛跟水花岛很不对付。 不过没一会,大家伙纷纷住嘴。 炖上土豆了。 块、土豆、大料的香味开始融,浓郁的香味儿往外钻。 出海一整天的汉子们早就饿得前贴后腹,这香味一出来直接挠到了心底。 不敢开口了,一开口口水。 大糊的到来重开话匣子,他推开门就嚷嚷:“吃饭了吃饭了。” 王忆说道:“还没吃呢,你怎么才来?” 大糊说道:“嘿嘿,回去拿盆子了。” “你娘的,你拿了个脸盆?!”渔家汉子们急眼了。 大糊遗憾的说道:“我也想端着锅来,可锅里煮着饭,小鼻涕不让碰。” “你还想端锅?!” “那还能用啥?没有比锅大的了,总不能拎水桶吧?那我不好意思。” 汉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将带来的碗进了怀里:“我先回去一趟。” “等等我,我也回去一趟……” 王忆一看不好,这是要展开饭备竞赛! 他急忙将大糊赶出去:“去去去,你回去,回去跟猫仔一起烧饭,菜我端回去。” 大糊将盆子递给他:“好,那王老师你待会多,我吃腿,我好几年没吃了。” 岛上还是大集体,家家户户只能养五只,养多了就是长资本主义尾巴,就要割掉。 所以这年头家里养的很珍贵,是为了吃蛋,顶多过年杀一只给孩子打打馋虫、给老人过把瘾,在亲戚面前长长脸。 这种情况下当家人都没有腿吃,大糊哪里能吃得上? 王忆接过盆子让他离开。 大糊痛快走人。 王东吐了口烟说道:“王老师你是个能人,大糊这个浑人顶多听支书的话,还没见着他这么听过别人的话。” 王忆笑道:“以心相待,自得真心。” 汉子们对视一眼:文化人! 王忆又把盆子给大家伙看:“这其实是我洗脚盆,大糊开玩笑呢。” 他倒了热水调和温水,索真在院里洗了个脚。 今天一路跋涉,他太累了。 香味越来越浓郁,村里的猫狗都被引来了。 猫往屋顶跳、狗在门口舔着嘴绕圈圈。 大小的孩童更端着碗扎堆在一起。 王向红和王东喜从门口走过,王东喜高兴的笑道:“过年都没这么热闹。” 看见两人,有人去邀请:“支书、文书,进来打饭?” 王向红板着脸说道:“不打,有啥好吃?比咸带鱼好吃?” 众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反正大家很高兴。 最后内门打开,热腾腾的水汽带着味大料味跟水一样奔涌到院子。 孩童们呼一声往里钻。 刘红梅掐着喊道:“急什么?挤什么?小的不知道吃大锅饭的规矩,你们老的也不知道?” “排队,谁都少不了,寿星爷第一个,王老师第二个。” 王忆笑着摆摆手:“我不着急,大家伙……” “你赶紧的,腿给你留出来了。”刘红梅大咧咧的捞了他一把。 跟捞狗一样把他给捞了过去。 王忆急眼了。 必须得锻炼身体、强壮体魄! 三口大锅都开了盖子,香的热气往外冒,锅里面是大块的黄土豆、软的块、黏糊糊的汤汁。 灶台里火刚灭,屋里还热着。 一个婶子说:“我看王老师身子有点弱,给他一碗子补一补。” “我没有,我不用,别瞎说。”王忆赶紧递上碗。 刘红梅给他挑,一个大海碗里埋了一个大腿。 王忆带上菜回学校里。 刚上山头大糊面奔袭而来。 王忆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从咱听涛居看不见我吧?” 大糊嘿嘿笑:“我看狗跑了,就知道你回来了。” 王忆递给他一个海碗。 他怀疑大糊不糊。 他有理由也有证据。 王丑猫在听涛居门口的灶台前等着,他说道:“王老师,米饭焖好了。” 王忆把另一个大海碗递给他:“行,去洗洗手吃饭——也洗洗脸吧。” 王丑猫没接:“王老师你的菜呢?我自己去打,我爹就给我打了。” 王忆说道:“你在这里吃吧,吃大米饭,王老师不吃,有别的可以吃。” 他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2升的腌菜瓶子,里面是拌饭酱。 海天牛拌饭酱,宅男居家之选! 十斤大米焖了一锅。 这次王忆就不信俩饭桶还能一扫光! 他准备留点过夜饭明天做蛋炒饭,火腿他可是准备上了。 锅盖打开,米香味往外冒。 他自己吃的可不是临期米,而是柴火大院家的五常大米,一斤十二呢! 屋里有个小铁盆,他先舀了一盆子递给王丑猫:“给支书家送过去,不用急,天黑了小心摔倒,我给你盛出来,正好你回来了饭也就凉了。” 王丑猫使劲点头。 大糊那边已经很自觉的舀了一钵子倒上汤汁开始扒拉了:“呼哧呼哧、嘶嘶、呼呼、呼呼,呼哧呼哧……” 王忆无奈:“你不觉得烫吗?” “糖?哪里有糖?”大糊惊喜的抬头。 王忆不说话了。 他给自己舀了一碗,老母狗在他旁边给他劈了个叉。 米饭拌酱,快乐至上。 岛上家家户户亮起煤油灯,家家户户饭桌上摆着一小盆或者一大碗的土豆炖块。 岛外一艘船徐徐靠近。 船上埋伏着几条大汉,船头站着一条大汉。 海风一吹。 有人低声问:“大虎哥,这是什么味儿这么香?挠人啊。” “是土豆炖!绝对是土豆炖,这个大料上的足,肯定香!”又有人信誓旦旦的说道。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