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限? 向墨微微一怔,意识到原来杜池也在留余地,并不是那么坚决地想要分手。 所以说,果然还是因为生他的气吗? 向墨也不想被困在怪圈之中,但他对情的不安来自于他的经历,是他长久以来形成的固定观念,本不可能轻易改变。 “你有没有想过,”向墨垂着视线,艰难地开口,“要是以后你不喜我了怎么办?” 在向墨的认知当中,这件事注定会发生。他走心地问出这个问题,谁知杜池却随口回道:“你现在逃跑,我现在就不喜你。” 猫咪不适应新的环境,杜池不安抚,反而把他随手往里一丢。 真的好坏。 向墨咬了咬下嘴,要不还是分手吧。 正在向墨摇摆不定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阿姨,”他分心接起电话,随即瞪大了双眼,“你摔倒了?” 周阿姨从二楼下来时,脚底打滑,没踩稳楼梯,一股猛地坐在台阶上,当即就起不来了。 她已经拨打了120,但还是给向墨打来了电话,毕竟一个人生活,子女都在国外,有事时也就只有邻居能够照应。 向墨和杜池都跟着去了医院,把周阿姨送到了附近医院的急诊。杜池去了缴费处,办理各项手续,而向墨则是守在边,帮忙联系周阿姨的家人。 好在这个时间点,子女那边是白天,联系到他们并不困难。 据医生的初步判断,周阿姨应是尾椎骨骨折,本身并不严重,但有没有引发其他问题,还得看检查结果。 子女们忧心忡忡,周阿姨倒是泰然自若,安静地侧躺在病上,对发生意外这件事看得很开。 不过摔倒前她换下了旗袍,一头白发散地披着,跟平的致不同,看上去多少有些沧桑。 “小向。”也不知是不是躺得无聊,周阿姨突然问道,“你跟小杜吵架了吗?” 这一路上,向墨和杜池都没有说过话,周阿姨能看出来两人不对劲也不奇怪。 向墨不喜聊情的事,但排队等检查,他也无聊,正好他的确有些情绪想发,便不再管那么多,说道:“分手了。” “是吗?”周阿姨没什么反应,似乎已经看淡了这种事,“两个人在一起有矛盾很正常,双方都让一让,这样才能长久。” 向墨摇了摇头,垂着眼眸道:“不会长久。哪有什么情长长久久?” 说这话时,向墨没有考虑周阿姨的情况。 等话出口后,他才想到周阿姨和她先生的情就不错,否则她也不会不顾子女反对,在先生去世之后,回到两人曾经居住的老洋房生活。 “情不用长久,陪伴长久就好。”周阿姨说道,“年轻时不找到人,老了就会很孤独。” 向墨也想过这个问题,单身的好处是自由,但坏处也很明显,那就是老后无依无靠。 选择组建家庭的人,在熬过二三十年的柴米油盐后,老来有人照顾,不用担心死后的问题; 选择单身的人,可以享受二三十年的美好生活,却需要担心自己的后事。 两者都有好有坏,不存在绝对的完美,只是各人的选择不同。 周阿姨是在说前者的好处,这些向墨都知道,但周阿姨只看到了前者,这多少让他有些不服。 “周阿姨,”向墨委婉地说道,“您现在就不孤独吗?” 人已经走了,被留下来的人只会更加孤独。只要人不能永生,那所有情都将走向尽头。 怕周阿姨觉得被冒犯,向墨又说道:“我只是觉得,始终一个人的话,就不用受分离的痛苦了。” 周阿姨淡淡笑了笑,说道:“不是你这样想的,孩子。” “人终归要死,那为什么要活着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向墨觉有什么东西穿透了他的脑袋,让他狠狠受到了冲击。 是啊,既然注定要死,那为什么那么多人苦苦求生呢? 按照向墨的逻辑,情注定消亡,最初就不该放任其生长,那么把情换成生命,难道人因为注定死亡,就应该去自杀吗? 当然没有这种道理。 人活着是为了去受,受快乐和痛苦,尝尽人生百味,最后才走向终结。 情也是一样。 人为什么要活,就和人为什么需要情一样,因为生命和情都是美好的东西,即便它伴随着痛苦,也足够让人鼓起勇气去尝试。 周阿姨的子女叫来了自己的好友帮忙照看,毕竟邻居是外人,能不麻烦最好还是不要麻烦。 从医院出来时,月亮已高高挂在天空,杜池走在前面,向墨走在后面,沉默仍然笼罩着两人。 直到走到医院门口安静的小花园里,向墨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叫道:“杜池。” 杜池偏过头来看他,并没有转过肩膀,显然是不怎么想谈的样子。 又是一阵沉默。 花园的木头长廊裹了爬山虎,月光照进长廊中,在两人的身上洒下斑驳的影子。 杜池久等不到下文,又回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向墨赶紧上前一步,一鼓作气地说道:“我们在一起吧。” 脚步倏地停下,杜池背对着向墨,大概有三秒钟的时间,而在这三秒钟里,向墨捏紧了手心,从未如此忐忑过。 三秒钟的时间转瞬即逝,不等向墨胡思想,杜池转过身来,微不可察地挑眉:“多久?” 那肯定不是一个月了。 向墨说道:“到你不喜我为止。” 说这话时,向墨仍然非常忐忑,因为他始终觉得,总有一天,两人的情会走到终点。 到时候不是他受伤,就是杜池受伤,又或者两败俱伤,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但周阿姨的一番话让他的想法多少发生了改变,或许不用去考虑结果,专心享受过程就好。 万一,结果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糟糕呢? 杜池黑了整晚的脸终于有了缓和的迹象,他收着下巴,无声地勾了勾嘴角,接着看向向墨:“那岂不是要很久?” 第39章 粘人 单身主义的旗帜在月光下疯狂挥舞,想要引起向墨的注意力,提醒他单身的子有多美好。 孤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自由和快乐才是大头。 所以杜池说的“很久”最好不要是假话,否则向墨一定会后悔踏出这一步。 挥舞着的旗帜逐渐显出颓势,最后偃旗息鼓,缴械投降,消失在了向墨的视野中。 “还愣着干什么?”杜池朝向墨伸出手,“手给我。” 长廊上方有一条爬山虎的裂,正好位于两人的中间。月光穿过裂照在杜池的手上,使其他地方都变得黯淡无光,唯有那只大手看上去坚定又有力。 医院离家不过两公里的距离,打车太近,公共通又只坐一站,仍然要走好几百米,因此向墨明白了杜池的意思,他是要牵着他走回去。 现在这会儿并不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家路上要穿过闹市区,两个大男人牵着手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向墨突然觉得都无所谓了,连他这种坚定的单身主义都开始谈恋,还有什么比他的恋更重要? “你不怕别人围观我们吗?”向墨牵上杜池的手,连来的复杂情绪一扫而空。 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在落地的瞬间炸裂成无数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 “不牵你你又跑怎么办?”杜池的手上很用劲,看他这后怕的样子,向墨突然想到了抱三妹的自己。 有时三妹会很听话,乖乖地任他,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稍不注意,三妹就会从他怀里溜走,因此每次抱三妹,他都不知道能够抱多久。 或许杜池心里也有这种不确定,不确定有朝一,向墨会不会再次溜走。 但和向墨不同的是,对于情上的不确定,向墨选择回避,而杜池却选择把人牢牢抓住。 “不会再跑了。”向墨看着杜池,轻轻勾起嘴角,“你抓到我了。” 今晚的运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烈,数不清第几次冲顶时,向墨恍惚地看着天花板,心想他这是用生命在谈恋——照这么折腾下去,指不定会不会尽人亡。 不过没关系,等最初的情过后,生活应该会走上正轨。 否则老是这样,他真的会吃不消。 “杜池。”向墨疲惫地趴在杜池口,平复着烈运动后的心跳,“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会分手?” 着他,瓣的手顿时停住,杜池收着下巴看他:“我们才刚在一起,你就在想分手的事?” “随便想想。”或许说胡思想更为合适。 “你这么想吧。”杜池继续着那丰的地方,像是怎么都不腻,“如果我跟别人在一起,你会觉得松一口气,那就是可以分手的时候了。” 向墨顺着杜池的话想了想,瞬间难受得连呼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不行。”他皱起眉头,严肃地看向杜池,“你是我的。” “嗯。”杜池轻声笑了笑,对向墨的反应毫不意外,“是你的。” “你还要搬走吗?”向墨突然想到这事。 “看你。”杜池说道,“你跟我回家,我就不搬走。” 向墨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现在杜池跟他说话,总会附带条件? ——要么无限期,要么现在就分。 得向墨只能选择无限期。 ——以后分手?可以。我会跟别人在一起。 吓得向墨连想都不敢想这事。 ——我可以不搬走,但你得跟我回家。 杜池就像找到了拿捏向墨的最佳方法,在两人才开始的恋情中,完美地占据了上风。 虽然向墨已经很久没有谈过恋,但就像他在上不喜被掌控,谈恋的状态应该也是这样才对。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