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还别说,还真有说闲话嚼舌的。有的说,龙家死了的那个堂客张发芝在嫁给龙秉诚之前就是个寡妇,说她气重得很,把她头一个男人刘成器克死在外乡,嘿,就在她要嫁给龙秉诚的时候,儿死了八年的男人又从几千里外讨饭讨起回来了,回来了又咋个呢?受不住鸦片的折磨又自杀了,最终还是没有跑遭张发芝克死的命运。有的说,张发芝还不算凶杆儿,她是两回才克死一个男人,最后咋个?生个娃儿都没有跑,各人还不是遭龙秉诚克死了,你们看那龙家的基脉好旺,龙家的男人就是厉害。这个就说了,你们说的都不算凶杆儿。众人问,那还有哪个更凶的呢?那人说,江秀英唦?你们看哈,那江秀英的男人是哪个?不就是龙秉灵吗?那龙秉灵未必不是龙家的男人呀?他是龙秉诚的亲兄弟,本来贩甘蔗的生意做得好好的,儿硬是在半路高头遭老二给杀死了,那龙家的基脉个旺还不是遭江秀英克死毬了,你们说这江秀英有好凶杆儿?众人就说了,这龙家都是些啥子人哟?张发芝克死了刘成器,龙秉诚克死了张发芝,江秀英又克死了龙秉灵,这克过去克过来的都克毬了,最后就剩了一个克的龙秉诚和一个克夫的江秀英,这剩下的两个克星他们还相互克不克哈。有人说他们两个不会相互克了,因为一个是鳏夫一个是寡妇,他们把别人都克了,他们自己还克什么?再说,张发芝生的芝儿,她叫龙秉诚为爷,叫江秀英为姆,你们想啊,一个是爷一个是姆,这还会克吗?别的人就说,这是什么东西呀?一个是大伯子,一个是兄弟媳妇,怎么能够给同一个娃儿当爷当姆的,这不套了吗?有的说,啥子套哟,搞不好早就到一堆去了。他两个白天是两家,到了晚上说不定就成了一家,那大塆里头就只有他两个孤男寡女的,要是他们整到一间上去,鬼大爷晓得。要不,都又是有些年生了,咋个没见他两个一个娶一个嫁呢? 这些闲话多多少少的传了一些到龙秉诚和江秀英的耳朵里头。江秀英听说后就一笑了之,那龙秉诚脸皮薄就有些受不住。这天晚上,龙秉诚做完活路回来,江秀英早已把饭做好了在等他。吃饭的时候,龙秉诚忍了几回没有忍住,就对江秀英说:“秀英呀,你看我秉灵兄弟都走了好几年了,你就没有想过再找个人家?” 秀英给芝儿夹了一夹菜,问:“找个人家干啥子?” 秉诚说:“找个人家把各人嫁了呀?” 秀英听秉诚这样说,就开玩笑地说:“把各人嫁了?哦,把我嫁了,你好各人私家产啦?” 秉诚一听就急了,说:“啥子家产哟,你要是嫁人,我拿一半的家产给你做陪嫁,该好了呢?” “想得出来。”秀英在芝儿脸上亲了一下,说:“我嫁到这大塆生活了二三十年了,要我离开这里,想嘛,我才不走呢。再说,我都是四十好几的堂客了,那个要?把我接过去做他姆吗?我看倒是大哥你,应该给我接个大嫂回来才是。” “接啥子大嫂哟。”秉诚把芝儿掉在桌子上的饭用手抹到自己碗里头,说:“我都挨边五十岁的人了,还接啥子接?再说,我才不给我们芝儿接个后娘,二天好让娃儿受气吗?” 秀英说:“五十岁咋个啦?那‘海面上’的陈大爷,六十二了,别个不还接了个十八岁的大姑娘。哪个不晓得你们男人家,个个都喜年轻的女人。那老牛它就是喜吃草。” 秉诚有些生气地说:“你说些啥子哟,吃草,等哈儿还吃谷草呢。越说越远了哈。” 秀英说:“不好听唢?一趴屎不臭挑起来臭,是你各人先喊我嫁人的,我才回了你几句你就不高兴了。” 秉诚说:“也不是我要喊你嫁人,是外头那些闲话说起不好听。” “不好听你就不要听唦。”秀英说:“你管不着别人的嘴巴,未必你还管不住各人的耳朵呀?” “是哪个要管耳朵?”秀英和秉诚只管斗嘴,没看到焕明走进屋头来了。 “焕明!”秀英一见儿子,高兴得把斗嘴搞忘了,问:“啷个大夜才拢屋?没有吃饭吧,姆给你饭去。”秀英说着,就到灶房烧火做饭去了。 焕明一把抱起芝儿,在她脸上使劲儿亲了一下,说:“芝儿乖乖,快喊哥哥。” 芝儿被焕明亲笑了,就发音不准的说:“嘻嘻,多多。” 焕明抱着芝儿问秉诚说:“你们刚才在说管啥子耳朵哟?” 秉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没说啥子,我们在吹空龙门阵。”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