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瑶心里发现了异常, 问:“我父皇呢?” 她眼睛望向屏风后面, 试探着喊了一声:“父皇?” 皇帝并没有回应。 李兰瑶拨开奚衡就要往里闯。 奚衡却没有拦她。 李兰瑶三步作两步冲了进去, 果然, 屏风后本没有皇帝的身影。 甚至整个书房里, 都不见其真正的主人。 李兰瑶顿时要疯:“我父皇呢?奚衡!你是锦衣卫啊!” 奚衡回头望着她:“公主请冷静,锦衣卫从来只听从皇上的调遣,臣今所作、所为、所言,皆问心无愧。” 奚衡说的不无道理,他们大旭王朝,如果连锦衣卫都背叛了皇帝,那么距离灭国也就一步之遥了,今萧山行,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李兰瑶失魂落魄的退了几步。 奚衡垂下眼,忽然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羊脂玉兔儿,递到了公主的眼前。 李兰瑶望着那不到巴掌大的玉摆件,愣了一瞬,脸渐渐转晴:“……前两,父皇才对我说,刚得了一块上好羊脂玉,因为属兔,要送个兔儿给我当做礼物!” 奚衡:“陛下一直将公主放在心上。” 李兰瑶:“可是父皇他现在……” 奚衡道:“陛下命臣向公主转达一句话。” 李兰瑶:“快说。” 奚衡:“秋猎原定于重节后,还有几天的时间,一群乌合之众不堪大用,倘若能早早收拾了,今年秋猎依然是好光景。” 李兰瑶站在原地,细细思索着这句话。 奚衡又道:“公主,陛下后想由来已久,是一直后位空悬的缘故,也是皇上过于纵容造成的子,后毕竟是女人的底盘,皇上从前没有可用之人,如今您也大了,身为大公主,皇上希望您能替他分忧。” 李兰瑶点头,道:“我明白,我一定会查清此事,给父皇一个代,不辜负他的期望。” 萧山行脚下。 李弗襄登上半山利于荫蔽的地方,停下修整,却并不搭营。 高悦行料想是动手就在一时半刻。 从晨光熹微,到当正午。 渐渐的,头西斜了。 终于在天黑之前,高悦行远远的望见了远处官道上的尘土飞扬。 那是成千上万匹马奔驰时扬起的沙尘。 等到他们靠的近些了,隐约能觉到脚下的微微震。 李弗襄说:“等收拾了那帮乌合之众,我们去猎场上放风筝。” 与皇上代给公主的话如出一辙。 父子两人都没把这次变当成一回事。 高悦行悄悄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李弗襄说:“再等等,放他们过去。” 他们也是足够谨慎,在更远的适合隐蔽的地方停下修整。 李弗襄不急。 到嘴的不怕飞,要耐住子,等他们上钩。 李弗襄瞧了一眼天,估摸着不到入夜,他们不会有所行动。 高悦行倒是等得有些不耐了,找了机会对李弗襄说:“他们都在忙,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李弗襄一直将人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一步也不曾离开过,他说:“你看热闹就好。” 在这种事情上,高悦行还真找不到任何事情可以做。 军里也没有任何人受伤。 对于经过西境战场淬炼的骁骑营来说,收拾这样一帮散兵游勇,简直就是下酒菜一般简单。 高悦行人闲得住,但是脑子闲不住。 她又问:“你怎么就能断定会有叛军的援兵赶来支援。” 李弗襄道:“因为这是惠太妃最后的孤注一掷了,萧山行久攻不下,她必然会着急,底牌就会一张一张的亮出来,直到最后一无所有。” 高悦行略一思索,恍然大悟:“所以说,萧山行的战场,是你们故意拖着不肯结束的对不对,目的就是为了钓上她更多的筹码。” 李弗襄看着她,笑了笑,说:“对,一个人若是想要造反,先决条件就是手里有兵。若是没有兵,什么也不是。” 高悦行见他笑,自己也想笑。 可是笑着笑着,她便想到了更复杂的事情。 是啊,自古以来,兵权都是帝王家的忌讳。 襄王李弗襄是武将。 信王李弗迁是文臣。 李弗襄或许能容得下李弗迁。 但若是将来李弗迁登基,必然不可能放过手握军权的李弗襄。 李弗襄从当年站上战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此路无可回头。 头斜斜的挂在山上。 很快便被山体挡住了。 高悦行再次觉到脚下的土地在震,这一次,是非常真切的,令人到轰隆作响。 骁骑营谨遵襄王的命令,不出任何动静,将他们所有的兵马都放进了山。 耳后,静等了约一个时辰。 他们非常默契地从怀中摸出一块棉布帕子,浸了水,捂在口鼻上。 高悦行不解。 李弗襄说不用她心就是不用她心,早已经替她准备好了。 棉布帕子折成了三角的形状,系在头上,密密实实的捂住了口鼻。 李弗襄说:“这座小峰上,但是温泉就有数以十计,我离京前,特意向药奴讨了些药,算准时间,用泉水的温度发药,其实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进山就倒。” 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这是李弗襄身为一军将领的最高觉悟。 骁骑营的兵个个都成了蒙面侠,在李弗襄的带领下,冲上了山,先头进山的那群兵们正好中招,赶上了药最烈的时候,一个个晕头转向,昏昏睡,再叫李弗襄的兵气势汹汹的一冲,瞬间散了。 骁骑营没用多少力气,就收拾了这帮东西。 带着俘虏赶路太浪费时间,于是这些人反抗者基地诛杀,投降的则一人一棵树,倒吊在了树上。 骁骑营在山上便放出了烟花信号。 萧山行,丁文甫见到了早已约定好的传讯信号,命所有军尽数出动,不再佯败。 军,锦衣卫,骁骑营,有这三方兵马护卫着萧山行,若是还能出什么闪失,他们便可以集体洗洗抹脖子自尽了。 尤其是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 对于他们来说,权当是拉着自己的兵出来活动身手了。 萧山行的战局,在接受到信号之后,一反常态,卫军和锦衣卫双侧包抄,权力奋战的情况下,竟然在半个时辰之内,让对方显了颓态。 公主李兰瑶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却发现魏姑姑早就不见了。 难道是做贼心虚跑了? 李兰瑶揪住一直在服侍在屋子里的女,问道:“谁见着魏姑姑往哪儿去了?” 女们面面相觑,有一人站出身,道:“魏姑姑说外面,不放心,去等着接娘娘回。” 魏姑姑从来深得贤妃的信任。 阖里没有人会怀疑她说的话。 外面,魏姑姑已经跑出去了,再找可就大海捞针了。 李兰瑶深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慌,一定有办法,她望了一眼隔壁一直空的屋子,免不了想,若是高悦行在就好了,她一定有办法。 李兰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和高悦行在一起的时候,高悦行曾经明里暗里帮她出过多少点子。 只有当这种时候,才能猛然地反应过来。 李兰瑶忍不住想——如果今天高悦行在,她会怎么做呢? 李弗襄带兵再次冲进了萧山行。 依然是夜里,他黑的袍子在风中鼓动着,永远是最亮眼最意气风发的存在,毕竟才十七岁的少年人啊。 骁骑营一加进来,漫天漫地的肃杀顿时没了整个行。 信王李弗迁不知何时站出来了,他高高地凭栏立着,从他的视角,看到的是更震撼的一幕。 李弗襄就是在前头飘摇玉坠的那支箭,而他身后的骁骑营举着火把,聚成了一团耀眼的烈火,像是在托着他一往直前。 他们几乎要把天地都撕出一个口子。 信王的身后,一个女给他披上袍子,说:“殿下,天冷,要珍重自身啊。” 高处的风太大了。 信王身上的袍子本披不住,叫风卷落在了地上,他开口,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珍重自身有什么用呢……” 高悦行觉到马停了下来。 随即,李弗襄单手揽着她的,将她放在了萧山行的殿前。 李弗襄自己没下马,甚至没停下,他人已经掠了过去,却在一片兵戈的火影中回头,将声音稳稳地送回来——“我还要去处理些杂事,就不带你了哦。”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