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弗襄:“看啊,这马像你。” 高悦行左看右看,看不出到底哪里像。 李弗襄:“像你打我的时候。” 高悦行:“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李弗襄指了指自己的脸:“你扇过我巴掌。” 高悦行笑:“你莫不是做梦了吧。” 李弗襄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高悦行一点儿也不心虚,但是却在心里慢慢回想。 李弗襄提醒道:“边城,药店。” 高悦行恍然大悟,半年前,他深入胡茶海,高悦行随军追了过去,在边城的那家药店里,被李弗襄掳到了外面的破筐里。 她至今忘不了那天仄的空间人,两个人身体的温度紧紧贴在一起,光从竹筐的隙中洒进来,那是她今生第一次见到成年后李弗襄。 惊鸿一瞥,再难以忘怀。 高悦行糊:“我扇过你吗?” 李弗襄一看就知道她在装傻,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高悦行觉得那怎么能叫扇巴掌呢,连响都没有呢一个,她也舍不得下手啊。 再说,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他竟然还要翻旧账。 高悦行气:“别搞得你好像很委屈似的,明明是你先咬的我,我还想问你咬我干什么呢!”说着,她上了自己的肩膀。 李弗襄:“因为舍不得你,喜你,想把你吃了带走。” 高悦行哑然失笑:“跟谁学的荤话。” 李弗襄指了指自己口,说:“心里这么想,所以就这么说了。” 皇帝的銮驾停在演武场外,身边是高景在作陪。 皇帝咳了一声:“弗襄他回京还没进城呢,就在城外向我讨媳妇。” 高景面无表情:“襄王殿下年岁确实到了。” 皇帝:“朕可以指婚,但总归要看孩子们的意思,朕不愿意点鸳鸯谱,同样也不愿意打鸳鸯。” 高景半天没说话,却叹了口气。 皇帝说:“阿行毕竟年纪太小了,可两个孩子愿意啊,不妨朕先把事情定下来,待到将来阿行及笄,再大婚如何?” 这相当于皇帝向臣子提亲的意思。 可高景依然没松口,他悠悠开口:“陛下,臣记得,襄王殿下出京前,曾和吏部陈家的小姐有些掰扯不清,陛下不若先将那事解决了?” 第52章 一提那位陈姓的姑娘, 皇帝头都大了。 这事若是追溯起来,可就说来话长了,约莫得快两年了。 李弗襄在皇帝膝下渐渐地养大, 从某些方面看,也与正常的孩子无异,皇帝不再把他拘在乾清里,尝试着放手让他飞一飞, 他身边有高手跟着, 便允准他出去玩。李弗襄喜在京城里四处溜达, 好玩的地方都被他钻了个遍, 那事儿也是巧,两年前, 他打马经过湖边时候, 遇吏部侍郎陈大人的女赏荷, 不甚失足落进了水里。 李弗襄只是出手救了个人而已。 可是陈姑娘回家之后, 当天晚上便哭天喊地,一绳差点吊死自己,说是夏□□衫薄,浸了水,透出风光无限,失仪于男子面前, 贞洁不保, 无颜苟活。 实在让人甚是无奈。 本来大家都没往那想, 可她这样一招摇, 大家也都跟着想歪了。 ——李弗襄救人的时候, 到底有没有看见不该看见的。 ——管他有没有, 但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 没有也是有了。 吏部侍郎拉下脸,跪求皇帝给他家女儿一个活路。 皇帝还是那句话,情一事,得问过孩子的意见。 李弗襄当然不同意,且当陈大人的面,极其过分地说了一句:“哦,那早知道我就不救了嘛。” 这可还了得。 心里这么想想倒也罢了,怎么还能说出口呢。 皇帝说了他两句,他掉头就走,皇帝气死了,把他关在里三天没放他出门。 这件事的后续便是长达两年的掰扯,陈家小姐天天寻死觅活,名声都在京城败完了,陈家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李弗襄点头,送来当个妾也行。 皇帝这个当爹的替李弗襄又不完的心,但是李弗襄自己完全没觉得这是件大事,依旧该吃吃该玩玩,只是把陈家上下所有面孔都记在了心里,万一遇上,老远就跑了,谁也休想逮住他。 陈家觉得他就是个混账。 李弗襄倒觉得陈家就是个无赖。 高悦行初回京城还不知道这场长达两年的沸沸扬扬的闹剧,但是,此事瞒不住,公主的百花宴在下月,京中所有未出阁的贵女都会接到邀请,高悦行既然回京了,高景就不能一直把她拘在高门大院,只要她多和同龄女伴们多走动走动,自然就知道了。 高悦行若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办呢? 皇帝和高景心里都没谱。 不远处的马场里,高悦行骑上那匹红马,在御马司的陪同下,慢慢尝试着驯马。 李弗襄牵来了自己的马,两匹一模一样的小红马颈互蹭,依依难舍。 李弗襄之所以没提,是因为这事儿在他心里那都不叫个事儿。 他再也不肯沾着除高悦行之外的女孩,怕真的会挨打,牢记高悦行几年前的告诫。 其实在世人看来,还是李弗襄的不是多些。 左右人家姑娘已经无法嫁人了,自降身份当个妾,你李弗襄还有什么不意的,就当是个物件摆在家里至少能保她一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纳了就是了,皆大喜。 更何况……京城谁人不晓,五殿下李弗襄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庸才,到底谁高攀谁啊,人家姑娘不嫌弃你就烧高香了吧。 谁也不成想,李弗襄往边境走一趟,竟然成了名天下的少年将军。 且一回京便向皇帝讨媳妇,让人心中滋味万千。 让李弗襄觉得苦恼的是,皇帝为什么不答应他呢? 明明小时候都说好了。 李弗襄回京了几天,街头巷尾津津乐道,谈论的全是这位少年有成的小将军,闺阁里的女儿虽然消息闭些,但是晚了几天,还是听说了当的详情。没想到,比高悦行最先闹开的,居然是陈家小姐。 近两,中有一些消息传了出来,是关于高悦行的。 高悦行远离京城四年多,早已淡出了大家的目光,直到皇帝以贤妃的名义,三天两头接她进玩之后,大家才渐渐注意到这位高二小姐。 里人说,高二小姐幼年曾当过公主的伴读,后来又在李弗襄身边呆了一段时间,她与襄王殿下,那可是正经的青梅竹马,情打小就好,皇帝是口头许了婚约的。 消息的源头既然是里,必然时受到了皇帝的首肯。 高悦行收到了陈家姑娘邀她品茶的请帖,高悦行把请帖放在手边,想了半天,都没想起这位陈家姑娘是哪位。 她六岁就进了,不到九岁时,去往药谷。 京城里和她同龄的小姐,她多半都是不认识的,更遑论情。 于是高悦行便去虚心请教自己的长姐。 高悦悯正在看着幼弟高明冬写字。 高明冬刚启蒙,笔还不是很能拿得稳,写字颇为吃力,总自己一手一脸的墨,长姐便温柔耐心地替他擦拭。 高悦行拿着请帖扑坐在长姐身边,问:“陈家小姐是什么来头,长姐和我说说呗。” 高悦悯捏起请柬:“陈家小姐有两位,你说的是哪位?” 不待高悦行回答,她自己翻开了请柬,见那梅花小楷的落款是个“茹”字。 高悦悯笑了:“这是那位二小姐,今年才十二,和你年纪相仿。” 高悦行奇怪:“她请我做什么?是父亲和陈家有?” 高悦悯看了她一眼,说:“陈二小姐倒没什么打紧,我见过几次,是个可的姑娘,只是她们家那位大小姐你可要小心了。” 高悦行忙问:“此话怎讲?” 高悦悯:“陈家大小姐如今十八,早过了议亲的年龄,却迟迟不许人家,你知是为何?” 高悦行问:“为何?” 高悦悯叹:“还不是情有所衷啊。” 陈家小姐的请帖,高悦行拒了,只说近里召见的频繁,恐怕不得空。 李弗襄借着贤妃的名头十分好使,一开始是每三接她一回,渐渐的,他大胆起来,变成了每一回。 高景不曾阻拦,他冷眼看着,李弗襄闹到最后要如何收场。 高悦行今进没有立即去见李弗襄,因为她半道被公主叫走了。 她幼时在公主身边做陪读的时甚短,也攀不上多大的情,但比起如今的心斗角,年少时的情真永远令人怀念。 李兰瑶的百花宴在下月,设在榴花台,和的人有条不紊地预备起来,一遵照以前的规制,可李兰瑶不意,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公主的婚事仍未定下,皇帝只这么一个女儿,贤妃后之位坐得稳固,驸马自然要千挑万选。 贤妃着急,物了几位出身才学都上佳的公子,可是公主看不上。 皇帝自己以前在情上吃过亏,不愿儿女再步自己的后尘,绝不强迫,说什么天大地大,孩子自己的意思最大,是以驸马的人选拖了两年,至今仍未定下。 高悦行刚一进,李兰瑶就等在门口截她:“见你一面好难啊,五弟也太霸道了。” 李兰瑶出落得越发端庄秀丽,袖手站在桥上,前后娥侍立两旁,衣裙在风中浮开,足下像绽开了一朵盛放的榴花,瞧上一眼,便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高悦行跳下车:“公主殿下此番特意等我呢?” 李兰瑶拉着她:“随我去榴花台,午膳留下,我请你吃螃蟹。” 高悦行:“距中秋还有半月呢。”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