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离谱,孩子都生出来了,孩子爹居然还是个。 皇帝心里岂能痛快。 难怪会成为不能提的忌讳,这位梅昭仪可谓是手段了得。 高悦行慢慢消化了这份惊讶,渐渐又觉得不对头。 小南阁是梅昭仪的旧居,可如今囚的却是李弗襄。 高悦行惊悚道:“梅昭仪生下的那个孩子?” 傅芸他叹了口气:“陛下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那个孩子的第一声啼哭,还见一面,可能是因为那一面之缘,这可能是因为一念仁慈,陛下没有当场处死那个孩子,而是就地把他囚在了小南阁,算算时间,有十余年了。” 这么说。 李弗襄不是当今圣上的血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高悦行烦躁地推翻自己的猜测,若李弗襄不是皇帝的亲子,皇帝没道理那么疼他,甚至还册封东。 那么问题出在哪? 傅芸不肯多说,扶她躺下,掖好被子:“时候不早了,高小姐快睡吧,明还要上学呢。” 高悦行哪里睡得着。 好不容易刚理出点头绪。 梅昭仪真可谓是个奇人,皇帝敢冷落她,她就敢给皇帝戴绿帽子。皇帝与梅昭仪的这场对弈中,明显梅昭仪更胜一招。孩子生了,夫跑了,她畏罪自尽,人都已经死了,皇帝再恨也只能捏着鼻子忍着。 梅昭仪那样有心机有手段的一个人,把皇上玩在股掌之间,就不怕帝王的雷霆之怒降临到孩子头上? 皇上盛怒之极,孩子焉有命活? 她呕心沥血地生下这个孩子,难道甘心让他命丧襁褓或受囚终生? 说不通。 梅昭仪既然有本事能保护得了夫,必然有办法保护孩子。 高悦行猛地一捶,坐起身。 傅芸立刻问道:“高小姐?怎么了?” 她声音清明,同样毫无困意。 高悦行摇头说没什么。 她拨开鹅绒帐,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隔着窗户纸,朦朦胧胧的,能看到对面的东侧殿烛火还没熄。 今晚睡不着觉的,不止她一人。 同样的,乾清大殿里,深夜里很是热闹了一阵。 皇帝沉着脸问下面的侍卫:“刺客抓到了?” 侍卫统领不敢抬头:“是臣无能,查遍了柔绮阁上下,不曾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 皇帝转着自己的扳指:“不是你无能,是里又有人不安分了。” 底下侍卫道:“皇城已经戒严,臣等拼死护卫皇上安全……不过,有一事反常,请皇上定夺。” “说吧。” “据夜巡的侍卫来报,他们在小南阁外的巷中发现了一个闯的孩子。” “孩子?”皇帝冷笑了一声:“抓住了?” “臣无能。”侍卫头得更低了。一群五大三的汉子,逮不住一个萝卜头大的孩子,确实无能,侍卫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 皇帝却没有怪罪的意思:“里的孩子总共那么几个,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谁晚上闲着没事敢往小南阁去转悠?” 侍卫不敢吭声。 皇上心里门清:“十年了,小南阁里那位也长大了吧。” 侍卫顺势回禀:“小南阁年久失修,人迹罕至,确实有几块砖松动了。” “砖松了……朕记得,当年好像是指了个女进入照看他。” “是个哑仆,贤妃娘娘替陛下办的这事儿。” “贤妃懂朕。” 十年前那个雨夜,他一身怒气踏入小南阁,猝不及防听到了婴孩降生的第一声啼哭,向来杀伐果决的帝王心里一颤,不合时宜地犹豫了。 皇上既不想留他,又不忍杀之。 贤妃最擅揣摩圣意,既然皇帝拿不准主意,那便取个中,留他一命,同时也从上折了他的双翼,他这一辈子,即使活着,也是个废人了。 侍卫说:“两年前,那位哑仆到了年岁到了,由贤妃娘娘做主,准她离。陛下,小南阁里现在没有其他人了。” 烛灯快燃尽的时候,晃了一下。 立即有内侍上前,悄无声息地点上一盏新灯。 皇帝闭了闭眼,道:“你说,让他十年如一的拴在那不见天的地方,如猪狗一样,是不是还不如死了痛快?” 侍卫的冷汗从额上滴落,滑过手背。 这话他不敢随便接。 皇帝一手重重地拍在案上,终于下定决心道:“明,让工匠用泥浆重新浇筑小南阁的外墙,顺便连门也一道封了吧,朕有生之年,不再重启小南阁了。” 侍卫重重磕头:“臣遵旨。” 夜半里,天外没有任何缘由的起了惊雷。 皇帝站在檐下,冷雨斜吹进来,打了他的龙袍。 侍卫统领扶着刀,带着人有序地撤走。 下了乾清的台阶,侍卫方敢活动一下自己酸痛的肩膀,此时才惊觉,里衣早已被冷汗透了好几层。 年轻地小跟班十分有眼,递上自己随身的水壶。 统领拧开壶盖,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他苦笑了一下,破例灌了口酒,甘醇火烈的味道刮过喉咙,滚进胃里,身上总算重新暖和起来。 跟班小心翼翼地打听:“头儿,陛下没怪罪吧。” 统领用脸着凄风冷雨,说:“倒是没怪罪到咱们头上,明天你去找几个靠谱的泥瓦匠,记住,要咱们自己的人。” 跟班啧了一声,面难。 统领皱眉:“怎么?” 跟班道:“头儿,你忘了?三殿下生辰在即,咱们的人已经按皇上的吩咐,调出去一批,给他做泥俑人去了。” 三皇子的生辰是重中之重,谁敢不上心。 军里所谓靠谱的人几乎倾巢出动,剩下的都是些四六不着的二愣子,统领咂摸半天,也没胆子把陛下代的事放给他们去办。 算了,浇个墙而已。 不用非得是泥瓦匠吧。 统领又想到三皇子那异常能折腾的生辰盛景,内心不由得嗟叹——命啊! 第12章 皇上处置小南阁的消息,第二天像柳絮一样,无声无息地传遍了整个前朝后。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不该知道的也都多少听到了风声。 高悦行早起陪李弗逑去文华殿上学。 她昨晚一夜没合眼,早晨起来,困意反倒一股脑涌上来了,她在柳太傅的讲学声中,半梦半醒地打盹。 公主几次看向她,想找机会和她叙叙旧,都被她睡着错过了。 三皇子今天出奇地安分,尽管没有认真读书,可至少是安静的。 五皇子也蔫蔫的,不大有神。 高悦行困顿地心想:“今天是怎么了?” 下学之后,高悦行把书本往傅芸的怀里一,转头就看见三皇子头也不回地带着人先走了,不等她。 公主见机,立刻拽她到旁边,关切地道:“你还好吗?我听说你又病了一场。” 高悦行进之后,身上的病是一场接一场,她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可公主看她明显憔悴了许多,脸颊都深深凹下去了。 公主紧接着又问:“我三哥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高悦行摇头:“你放心,我应付得来。” 公主:“别逞强,有什么难处一定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高悦行领情,苦涩地点头道谢。 可她的难处没有人能帮得上忙。 只有她自己。 高悦行带着傅芸离开文华殿,与公主顺路同行了一段,前方就能望见和的石榴树了,公主却神倦怠不愿意回去,反而跟着高悦行,往景门的方向溜达。 高悦行蹙眉,觉得反常,问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公主说:“父皇在我母妃里呢。” 高悦行更不解了:“那是好事啊。” 公主道:“父皇这几天心情不好,来和的次数多了,但母妃让我避着些,怕我不懂事说话,惹父皇不悦。” 原来是这点事儿。 高悦行莞尔笑了:“怎么会呢,皇上那么疼你,也许你去闹一闹,皇上的心情就好了呢。” 公主噘着嘴不说话,眼眶泛上意,又倔强地憋了回去。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