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失败,唐棉失望地撇撇嘴,重新拿起菜单,不挑对的,只点贵的,反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哥就算破产也比她有钱。 然而,她很快发现,他们之间的贫富差距还是跟以前一样,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唐白抢走最后一串五花,一边吃一边接了个电话。 坐在路边烧烤摊,胡子拉碴的唐白一接电话倒像换了个人,颇具威严。 几番对话后,唐棉听到他说:“你们把人安抚住,我马上到。” “店里出事了吗?”她问。 唐白吃完猪串,从桌上的纸盒里了张纸巾擦掉嘴边的孜然和辣椒面,淡定道:“小事,你先回公寓,我晚点回去。” 唐棉眼睛亮了:“我跟你一起。” 唐白嘶了一声,瞪她一眼:“想都别想。” 然后从短口袋摸出家门钥匙丢过去:“寄人篱下就得听话。” 唐白进店结完账,出来看见妹妹依然坐在原位,直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四周的桌子热热闹闹的,独她孤零零一个坐在小凳子上,身形单薄,有点可怜。 好歹是自己妹妹,唐白心疼了,走过去怜地摸摸她的头顶,心软道:“你要去可以,但必须坐在车里,不准跟我进店。” 唐棉点头,嘴角咧开,眼可见的开心。 唐白也笑了,去停车位的路上,随口问:“刚刚在想什么?是不是哥哥不在寂寞啦?” 唐棉很诚实:“我在想,等你离开自己打车偷偷过去。” “小心我把你扫地出门。” “我还有五千,附近酒店单人房一晚上才两百块。” 唐白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过去,决定明天早上之前不再理她! 兄妹俩口中的店其实是一家私人会所,外称跃影,白天是普通的聚会社场地,晚上则是灯红酒绿的高级夜店,会所主要面向富人阶层,在富豪圈小有名气,会员非富即贵,其中不乏一些明星。 唐棉向往了很久,可惜他哥一直不让她进。 “进去可以,先二十万会费。” “车里好的。” 唐白终于扳回一局,得意挑了下眉,随后下车,进入跃影大门。 第3章 被求婚了? 负责会所晚间活动的经理一直守在门口等候老板出面,见唐白进门,总算松了口气:“老板您可算来啦。” 唐白一改在妹妹面前的吊儿郎当,凛然道:“人怎么样了?” “李二少酒醒了。” “我是说贺家那位。” “贺小公子人没事,在贵宾区喝酒。” 唐白彻底放心:“那就好。” 有人在会馆闹了一通,客人散得差不多了,此时的舞厅缺少狂的音乐和人群,显得异常安静,会所特设的贵宾席外围,李兆半边脸青紫,忍着疼痛,一个劲儿地鞠躬,向坐在沙发中间的人道歉。 “贺少我刚才是真醉了,没认出你,对不住对不住,您看,今晚您的消费全由我买单成不?” 贺烛单手摇晃酒杯,晶莹的尾酒在杯壁中来回晃动,李兆惶恐的剪影朦胧地映在酒杯之中,随后被动的体搅得支离破碎,放下杯子,贺烛懒洋洋地倚向沙发靠枕,两条长腿叠在玻璃桌下,声音薄凉:“我看起来很缺钱?” “不不不,这,我。” 李兆支支吾吾半天,末了将目光投向身边一声不吭的女人,一咬牙,拽着女人的胳膊将她推向贺烛,硬生生挤出笑脸:“若若,去给贺少敬杯酒。” 若若心里直骂他,早先不见你这么识相呢,贺烛都准备接受她的示好了,结果这人平白出来大闹一通,坏了她的好事,现在又把她推出去顶雷。 内里已经骂到了李兆祖宗十八代,但对贺烛,她是真心实意地想巴结,这可是贺家的小少爷啊,哪怕风成,仍是众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若若整顿表情,紧贴贺烛而坐,俯身给自己倒了杯酒,连衣裙领口开得低,她肢一弯,汹涌的事业线一览无遗,若若笑道:“贺少,我敬你。”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伸出舌尖在边点了点,眼神妖媚,比酒更醉人。 贺烛一手支着下颌,眉梢微扬,漫不经心地斜向旁边的女人,视线在她身上定了几秒,若若以为自己成功引了他,正要继续说几句娇话,就听他轻笑一声,嘲道:“李二少似乎高估了自己的眼光。” 李兆和若若脸上齐齐变,尤其是孙兆,半边青紫的脸涨得通红,尤为滑稽。 去办公室仓促整理完衣容的唐白适时出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两位少爷,跃影今天因为一点意外不得不提前打烊,实在抱歉,作为赔礼,二位今晚的酒水席位费全免,你们看如何?” 舞厅已经没多少人了,贺烛无意多留,快地卖唐白一个面子,先一步离场,孔非看了半天热闹,临走不忘挖苦孙兆:“孙二少以后喝酒注意些,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幸好,今天这‘夫人’没什么魅力,只折了你那半张脸。” 李兆敢怒不敢言,忍下骂人的冲动,目送他们离去。 待人走远,正将怒火发到唐白身上,却见那人笑眯眯地张嘴:“李少爷,李董托人传信,请您立刻回家,哦,他还有句话让我转给您。” 唐白擎起手机,点开外放。 “狗东西又在外面给老子闯祸,赶紧滚回来,少在外面丢人现眼!” 听到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吼声,李兆真慌了,顾不得其他,推开挡路的一干人等,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闹剧的三个主演走了两个,独剩若若留在原地,她失魂落魄扶了把桌面,没入贺烛的眼,又得罪了孙兆,她完了。 唐白让经理处理后续,他还记得自己车上有个不安分的家属,一出大门,唐棉果然没听他的话,正躲在绿植后面眼巴巴往这边瞧。 唐白气乐了,大步走过去,一只手揪着她的衣领将人提溜回车上。 坐进副驾驶,唐棉乖乖系好安全带,迫不及待地问:“出什么事啦?豪门公子为出手打架还是小娇带球跑带着现任打前任?” 唐白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都什么七八糟的。” 唐棉冲他眨巴眼睛,求知空前旺盛。 唐白拿妹妹没辙,解释道:“一个普通富二代喝醉酒为了女人对豪门公子动手,被人家反手一拳打趴下了,酒醒之后悔不当初装孙子道歉,真相是对方没看上他的女人,是那女的自己妄想脚踏两条船,主动凑过去的,结果两条船今天恰好进了同一个码头。” “然后呢?” “船翻了,人跑了,梦醒了呗……喏,就是那个女人。” 唐白朝车窗外扬了扬下巴,唐棉看过去。 夜下,一个美的女人双臂环抱,裹着丝质披肩从会所门口出来,神情黯然,孤零零走在花丛环绕的大路中央。 美人落魄,唐棉不有了一丝怜惜之情,喃喃道:“哥,她有点可怜。” 唐白从车里找出一盒烟,想到妹妹还在,又放了回去,应答道:“自找的,钓到一条傻不愣登的大鱼就该足了,她还想吃个金的,落个两头空。” 唐棉说:“刚跑出来的是傻鱼对吧,那金的长什么样?” 唐白说:“个子高,长得最好看,应该是从后门走的,啧啧,我在他面前都只有点头哈的份……诶,你以后可不能嫁给这种豪门公子哥啊,被欺负了,连我也帮不了你。” 唐棉没看到“金鱼”,对哥哥的后半段话一点不领情:“我现在就被欺负了,找不到工作,你有办法吗?” 唐白轻咳一声:“你哥现在属于业界新秀,暂时扭不过爸的大腿。” 车内安静下来,直到抵达公寓,唐棉都没再开口,闭着眼睛沉默一路。唐白以为她睡着了,正犹豫要不要当一回贴心好哥哥抱她上楼,唐棉忽然睁眼:“如果我能借到一条大腿呢?” “啥?” “算了,没什么。” 唐棉慢地解开安全带,她想找个能帮她摆父母控制,不干涉她的生活,也不能强迫她献身的大腿。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或许有吧,但肯定轮不到她。 唐棉在哥哥家住了一天两夜,时间一到,被唐白毫不留情地赶出家门。 回到家,保姆阿姨直冲她使眼。 看来爸妈气还没消,可她又没做错什么。 走到客厅,唐父一手掐烟,一手支着一边腿,茶几的烟灰缸里积了四烟头,听到脚步,使劲哼了一声,大有“你还好意思回来”的意味。 唐棉原地立正,一言不发。 唐宗志猛一拍桌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对吧,我让你们进公司实习是害你们么!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说话!” 唐棉开口:“我没错,是你不讲道理。” 唐宗志瞪圆了眼睛:“你——” 唐母陆山兰走出来,揽过女儿的肩,同时安抚两边:“好了好了,都消消气。” “来,棉棉,妈有事跟你说。” 随后拉着女儿的手去了二楼,唐宗志竟也没阻止,这让唐棉有种不好的预。 她妈看似好说话,其实每次都在和稀泥,本质跟她爸是一边的,凡事有她妈参与不一定是好事,但她爸一手肯定不是好事。 果不其然,一到卧房,陆山兰从书架上取出一个文件夹递到女儿手里:“你看看不意。” 唐棉问:“这是什么?” 陆山兰笑道:“你爸一个老朋友的儿子,跟你年纪相仿,学业有成,一表人才,你们周末见一面。” “我不想去。” “听话,去见一见,就当个朋友。” 我不缺朋友。 五个字在嘴里转了几圈,最终还是了回去,接过相亲对象的资料。 再说下去,妈妈就要生气了,生气的下场是让人把她打包丢进相亲现场,结果都一样,没必要拱火。 拿着文件夹回房间,唐棉翻都不想翻,随手将东西丢到梳妆台。 陆山兰微信发给女儿一串相亲地址,手机响起刺耳的提示音,唐棉重新调回静音模式,倒在上疲惫地想,这种被父母控制的生活,究竟什么时候能结束,指望唐白…… 算了,他巴不得自己妹妹老老实实继承家业,救他于水火中。 不论唐棉怎么不情愿,周末还是来了。 进到餐厅,唐棉告诉服务生对方订好的桌位号。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