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以深的笑声由喉间发出来,低低的,透出他愉悦的心情。 他把她抱紧了些,“好啦,不闹你了,今晚不再折腾你了,以后我们慢慢来,反正有的是时间。” 今晚是言畅的第一次,他也心疼她,怕她吃不消,毕竟明天她还要去上班的。 “乖,好好睡。”司以深轻轻地亲了她一下,就在言畅闭着眼睛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他说:“我明天早上走的早,你不用在意,到时候继续睡。” “我会把早饭做好,醒了记得吃一点再去上班。” 言畅糊糊地点了点头,懒懒地应:“嗯。” 言畅是真的被他折腾累了,没一会儿就在他怀里睡了,司以深看着怀里睡颜恬静的女人,角微扬。 隔天早上,外面的天还黑着,司以深就悄悄地穿上了衣服下,快速的刷牙洗脸,然后就去了厨房给言畅做早饭。 做好后还专门放在锅里温着,生怕她到时候嫌麻烦不肯再热一下,吃了冷的对胃口不好。 等司以深把一切都安排好,走之前他又折回卧室,看着还躺在上睡觉的她,他走到边,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帮她把被角掖好,然后又抬手轻轻地拨开覆在她脸颊上的头发,俯身在她的边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 言畅醒过来的时候司以深早就离开了,她用手撑着坐起来,抬手抓了抓头发,随即下洗漱换衣服化妆。 等言畅收拾好自己从卧室出来,进了厨房想要吃点东西,这才发现司以深帮她准备好的早餐。 言畅把他为她做的早饭全都吃完才出门去电视台。 可言畅怎么都没有想到,等着她的,是台里所有人对她投来的各种目光。 言畅一到电视台就地发现大家对她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同,言畅又说不上来,因为他们确实和之前每天都一样的和她打招呼。 直到言畅到了社会新闻部,被俞则拉住,俞则带着她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让她看了昨天半夜曝出来的新闻风波。 言畅在看到已经过去了九年的新闻再次被翻出来重新报道后,身体不住地发抖。 一早上的好心情,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 俞则没有让她看下面的评论,因为太不堪入目。 “原新闻已经删掉了,但有人截了图,现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你是言必行女儿的事……也被扒出来曝光了……” “是……”言畅听到自己的声音又涩又哑,她问俞则:“是谁发的?” “一个营销号,不过奇怪的是,这个营销号之前发的基本上都是娱乐圈里各种劲爆的爆料和八卦,或者是最热的新闻事件,一看就是故意蹭热度的那种,但这次却无缘无故把尘封了将近十年的事挂了出来,这不太符合常理。” “我没办法不谋论,”俞则皱着眉对言畅说:“言畅,我觉得应该是有人想搞你……” 言畅的魂魄像是已经离了本体,她木讷地站着,看上去完全没有了灵魂,过了会儿,言畅才看向俞则,可她的目光已经变得空没有焦距,话语平静毫无起伏地问:“搞我?” “言畅……”俞则担心地低声喊她。 言畅没应,直接转身朝自己工作的位子走去,俞则在后面想要拉住她,被言畅用手拨开,她淡淡道:“我没事。” 可她表现的越平静,越是说自己没有事,俞则就越担心。 言畅坐在电脑前,一条一条地翻看着关于他父亲那则新闻的评论,刚才俞则故意没有让她往下看评论,就是怕她受到影响,可她还是私自看了。 明明知道他们会说什么会骂什么,但她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都看进了眼中。 九年前她是亲耳听别人辱骂他的父亲,甚至连带着她和母亲都会被骂。 九年后的今天,她不仅再次承受着周围所有人异样的目光,而且又重新经历了一次当年的痛苦,只不过他们骂人的方式变成了文字而已。 身为一名记者,言畅深知文字的蕴含的巨大能量,或许几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字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可若它们组成一句话,就很可能成为一把利刃。 言论是最能刺痛人的利器,网络暴力也不过如此。 过了会儿,言畅关掉网页,她攥了攥手指,打开了文档。 第43章 让我留在你身边03 刚上班不久,言畅就给主任肖丽发了一封邮件,然后她拉开椅子,从座位上起身,在部门里所有人各异的目光中坦然走进肖丽的办公室。 “主任,”言畅站在肖丽的办公桌前,对她礼貌而平静地说:“我刚给您发了一封邮件。” “我想辞职。” 肖丽握着鼠标打算查看一下她发了什么邮件的手指微顿,抬起头来看向言畅。 言畅面容沉着而冷静,一点都不像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的决定。 肖丽略微沉了下,委婉地开口说:“你要不要先休息几天?再考虑考虑……” 言畅嘴抿直,回绝了肖丽的提议:“不用的主任,我已经想好了。” 肖丽低叹,说:“言畅,你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有多喜这份工作,我是看在眼里的,我也从心底欣赏你对工作的态度,永远不卑不亢,你是个正直善良的姑娘,其实……没必要去理会网络上的某些言论的……” “这样吧,”肖丽对言畅说:“这封辞职信我就当没有收到,”她说着就当着言畅的面把言畅发给她的邮件给删了,“我给你放个长假,你去好好地散心,等你觉得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回来工作了,就回来。” “我说实话,”肖丽笑着看着言畅:“你是一个好记者,我不愿意放你走。” “行啦,”肖丽挑挑眉,从座位上起身,向言畅伸出手,亲切温暖的像个姐姐一样,对言畅温和地说:“我希望我欣赏的言记者,不管遇到多大的风雨,心中的光永远不灭。” “期待你回来的那一天。” 言畅看着肖丽伸出来的手,咬住下,几秒后轻轻地握上去,“谢谢你,主任。” 言畅从肖丽的办公室出来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接下来的工作计划都告诉了俞则,嘱咐他一定要做好,然后又敲了潘文婷,告诉她一定要听俞则的话,有事就找俞则。 等她把事情都代完,又接完来自沈越斌和沈沧海担心她的电话后,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俞则和潘文婷喊她一起去吃饭,言畅说让他们去,不用管她。 俞则又问:“那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给你打包带回来。” “不用。”言畅甚至朝他笑了笑,“你带着文婷去吃就好。” 俞则知道言畅心情不好,也不想多打扰她,于是就和潘文婷一起去了餐厅,其他的人也都下班去吃饭了,偌大的办公区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言畅站起来,拎着包往外走去。 在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抿着转过身,又看了一眼这方空间。 几秒后,言畅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一直站在门口默默目送言畅离开的肖丽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言畅从电视台出去后就把手机关了机,她现在不想被任何人找,只想自己呆着。 她开着车去了父母的墓地,在他们的墓碑前无助又难受地哭了一场。 这么多年,每次走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会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也许只要她再往前跨一步,事情就会出现转机。 可她坚持了这么久,在寻找真相的路上奔波了这么长时间,却始终看不到光。 她不想让生前一身正气向来明辨是非的父亲死后还要永远背负着这种骂名。 她只是想要一个真相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本来从早上就沉的天气在下午更加的暗黄,甚至还起了风。 冬季的寒风吹过来,就像是刀子在脸上刮一样生疼。 言畅坐在父母的墓碑前,脑袋靠在墓碑上,着烈风,在墓地里呆了整整一下午。 傍晚,在夜幕就要悄悄降临的时候,闭着眼睛的言畅突然觉到脸上一凉。 她睁开微微红肿的眼睛,仰头望着依旧沉沉的天空,发现已经开始下雪了。 雪花不断地簌簌飘下来,落到她的头上、脸上,甚至脖颈里。 凉冷的触刺的她更加清醒,言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司以深早上回了部队后就进行了一整天的外出拉练,到了下午才回去,等他拿到手机的时候发现有将近一百条电话还有好几十条短信。 除了司以潇的轰炸,还有杜诺然宋歌、温之行时玖甚至其他好多朋友的电话和短信。 司以深不解又疑惑地皱眉,打开了司以潇的一条短信,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在找他。 现在几乎全国的人都知道了言畅是九年前毒出车祸去世的言必行的女儿。 也有无数人在骂她父亲的同时也在骂她,言语极其污秽不堪。 而言畅……消失了。 从司以潇给司以深发的一条条短信来看,司以潇甚至去电视台找过言畅,但就连和她经常一起工作的俞则和潘文婷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司以潇还专门去了言畅在的社会新闻部的主任肖丽那里问了言畅的行踪,但只得到了言畅暂时离开了电视台这个消息。 至于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司以深立刻就向队长请了假从队里跑了出来。 他开着车直奔墓地而去,以司以深对言畅的了解,她肯定会去那里的。 司以深从队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雪还在下,甚至越来越大,司以深在路上不断地给言畅打着电话,但她那边始终都是关机状态。 一直到司以深到达墓地都没有联系上言畅,他把车停下,攥着手机就直接往里面跑,上一次他们在这里碰到过,他知道她的父母在东侧那边,但也仅仅只是知道在东侧,具体在什么位置,司以深并不清楚。 所以他只能一排一排地找,可到最后他找到了她父母的墓碑,却没有见到言畅的身影。 司以深内心更加焦灼,他再三确定言畅并不在这里后才开车离开了墓地,在回去的路上司以深边思考言畅会去哪里,边四处找她,从家到高中学校,再到他们一起吃过的每一家餐厅,甚至那次他们一起去的公园他都去过了。 她都不在。 司以深坐进车里,了脸,担心又急躁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他找不到发口,只能烦闷地拍打了方向盘一下,然后着气趴在方向盘上,拧紧眉心,脑子里一片混。 等等…… 司以深猛的坐起来。 还有一个地方。 他立刻发动车子,往前疾驰去。 司以深一路上都在心里祈祷言畅一定要在,一定要在那里。 二十分钟后他把车停下,飞快地跑进广场。 地上的雪已经积了一层,入目是雪白的景。 因为下雪天冷的缘故,广场上几乎没有人,空的,司以深踩着雪跑步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清晰。 他径直跑到升国旗的场地那边,终于看到了她。 他找了一晚上的女人,此时此刻就安静地坐在看台上,如同一个雕塑,望着飘扬的国旗的方向,一动不动。 司以深用最大的速度跑到她面前,在她的身边站定。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