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甩不走我的朋友,晚上十时地铁站见可以吗? 林绚意在除夕当天收到这则讯息。他们原本约七时去吃晚饭,再到海旁倒数,现在计划有变,不知是令她安心还是失落。不用单独晚餐便不用紧张,但没有烛光晚餐好像少了分彩。 她重复把讯息看了几遍,自己也回覆了,但她确信心里面有份失落。 不是早约好的吗?不是女生优先的吗?什么朋友甩不走? 想着想着,便不甘心起来,想追问又下不了手按传送,唯有打开衣柜,看看穿什么比较好。她试穿黄的连身裙,上面印有细碎白花,看起来像是去野餐,不行;她再穿上及膝的纯黑连身裙,然后看住镜中的自己,不一会便觉得像是去参加丧礼,不行。 她在衣柜里找别的看看,最后试上灰的半身裙和白衣,再选了几件外套,便决定穿黑白格子的外套。她回头看看桌上的时鐘,才下午二时多。这真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于是绚意打电话给周凯君。 「你不是有约吗?问我这晚有什么做干什么?」凯君问。 「关心你不可以吗?」绚意坐在书桌前,把玩着随手拿起的发圈。 「那你应该知道我整天都在上班,没地方去。」 「凌晨十二点都在上班?」 「算是吧。」 「没有人约你吗?」 「不知道,我觉得很烦。谁约我都有机会遇到柏轩。」凯君在她玻璃的工作桌上,无力地摸住自己的额头。 绚意倒一口气。「你仍在回避他?」 「你够了,我……」有人在背后叫凯君的名字。「不跟你说了,就这样。」电话被狠狠掛断。绚意讨个没趣地拿着电话,疑犹了一会,决定再打给另一个人。 「喂?」对方咕噥作声,呼还很重。 「刚睡醒?」 「是未睡醒。」棋棋转了个身,将电话在枕头上听。 「小姐,都快下午三时了,你的假期只花在睡觉吗?」绚意难以置信,棋棋跟猪真的没两样。平吃,放假便睡。 「正是。」 「所以这天你也打算睡着过?」 「嗯。」棋棋懒洋洋地回应。 「那好吧,不打扰你了,晚安。」 「嗯。」 掛断电话,绚意将手机丢到上,再打开电脑随便挑个电影来看。然后看不到十五分鐘,电话响起,来电者是棋棋。 「喂?睡醒了?」绚意跳到上,忽然也有点睡意。 「我刚想到有东西想跟你说。」棋棋的声音神了许多,朗地跟绚意提及:「汶蔚了新男朋友。」 「张寧?」 「nono,这个是新的。」 自那晚平安夜后,绚意没再跟她们联络,只是这几天内,便有最新消息,令绚意吃下一惊。 「这么快?」 「正是。当我们忙着睡大觉的时候,别人早就跑到外面了好多男朋友,而我们仍在做梦。」棋棋说出重点。 「啊,你得更正,是你在睡觉,我有很努力去工作。」 「喔?别跟我说你没有跟高先生有新进展。」 绚意觉到心跳跃高了一秒鐘。「才没有。」 「喔?那晚你是怎样回家的?该不会是高先生很有高见地提议送你回家的吧?」 绚意回想起那夜,才不是提议,只是一个动作,一句问话,便断定要送她回家。可是没到家门,又是不是送了她回家呀?应该不是,那只是礼貌的形式。 「没有。」 「呵呵,你别瞒下去了,对你没好处。」 「没有你想得那么完美。」的确,想想这天连晚饭都不能吃,可能倒数完十秒,这场约会便很草率地结束,只有等待是漫长的。为了跳过这般失落,绚意转移话题:「说说看汶蔚的新男友是怎样的?」 「没什么特别,就是隔班的陈汉。」 「谁?」 「帅帅的,会打篮球,头发很短的那个。」 绚意想了想,没太大印象。 棋棋继续说:「总之她机缘巧合就结识了,现在运中,大概新学期没时间理会我们了。啊还有分班,我们全被分开去了。」 「什么?」绚意为之震惊。她不敢想像,就在他们相处得融洽又顺利之际,要将他们分开吗? 「你自己上网去看看分到哪个班,我们三个没有同班。」 绚意掛断电话后,随即上网检阅自己分到哪个班,再看看班里有什么人,期望阅到一个人的名字。她在密集的名字里找,每一个都小心翼翼地看清楚,怕看错,最后在下面一行,找到高韦诺的名字。 「yes!!」绚意举起,在转椅上自转了几圈,嘻嘻地笑着,便高兴地回去看她的电影。 不知看到何时,绚意睡到上。此时天已暗,她的母亲正在准备晚餐,饭餸的香味随处飘来,但她不愿醒来。直到电话忽然在旁边烈地响起,瞬间吵醒了她。 她疲累地接起:「谁?」 「喂,林绚意,现在有空吗?」凯君在另一头焦急地问。 绚意停顿了片刻,才回答:「除了待会要赴高先生的约,没有。」 「高先生?」凯君疑问,但她没留给绚意解释是谁,便接着问:「那你现在过来我工作的地方可以吗?」 「为什么?」 「柏轩,他来了我工作的地方,说要等我下班。我不能面对他,你快点来打救一下我吧,求求你!」 绚意眼睛,爬起来看看边的时鐘,指着八时零五分。 「只可以一会儿。」 「好好,快点!」凯君便掛断。 绚意难以至信,现在的凯君会如此害怕她最好的朋友,有必要怕到这个地步吗? 绚意来到会所,一进去便见到柏轩一脸憔悴地坐在落地玻璃前的椅子上,沉地低着头,没瞧见到她走进来。她走向前台,却见不到凯君,便问坐着的接待员。 「凯君上了洗手间,不过已经去了好久。」 「好吧……」绚意心想,凯君躲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然后问接待员:「那我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接待员随便点点头,便指了里面的位置。 绚意一走到洗手间门前,便有人推门而出,来者正是周凯君。对方看见绚意,随即顏笑逐开,把她拉进洗手间。 「他仍在外面吗?」凯君紧张地抓住绚意双肩。 绚意点点头。「但他没见到我。」 「你应该要让他看见你!让他知道你在等我,我没时间理他。」 「为什么要躲他呢?你若不喜他直接说就好了。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更难看吗?」 「唉,我不知道。」凯君扶住额头。「总之我不想现在解决,我还没准备好。」 「想不到你会有如此不乾脆的时候。」绚意盯着表情多变的凯君,趣味十足地说。 「闭嘴!你没有要好的男朋友,你当然不懂。」 绚意反了个白眼,作势要离开,凯君立即拦住她。 「来吧,替我赶走他好吗?」凯君央求。 「你要我怎样赶走他?直接叫他走吗?」 「你就说约了我,今晚不方便。我拜託你了。」凯君双手合上,像拜神仙一样请求绚意。 「好吧,你记住欠我一个人情。」她用手指点了一下凯君的鼻子,然后出去面对凯君目前为止最大的敌人。 绚意走到落地玻璃那边的座位前,轻声地装咳两声,便成功引起柏轩的注意。他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消散,拉起一张有善的脸跟她说:「绚意啊,怎么来了,坐吧。」柏轩拍拍他旁边的空位,绚意便在他旁边坐下,接着回应他的问题:「我来等凯君下班,我们待会有约,所以……」 柏轩噗哧一笑。「她找你来堆藉口呀?」 绚意从来没有一个十分要好的男顏,不知道一个很了解你的男人是长什么样子,那种很友好却没情的关係,会不会很复杂?而现在她觉得这几乎是可怕的程度。柏轩的脸上有一分温柔的神情,虽然凯君不在,他的眼里却好像有凯君的影子,而且对她的事瞭如指掌。 见绚意哑口无言,柏轩叹了一口气,说:「但是这晚我必须等到她,若不然,恐怕看不到明天的太。」 「为什么?」绚意心想,不会是什么绝症的戏码吧? 「我决定要去工作假期,明年一月便出发去英国。」 绚意倒一口气,柏轩要离开这件事从没听凯君提及过,很有可能凯君也不知道。 「所以我一定要把话说清楚。」柏轩一脸正经地说。 「你不是来拿答覆?」 柏轩没回话,过了片刻才开口,却是说起别的东西。 「当你很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只有两件事情会发生,一是看穿而习惯,二就是上这片真实。我却一直失去时机将事实讲出口,偏偏醉酒事。本来打算带着这个秘密离开,如今却要面对,多难堪。你一定很吃惊吧,像我这种玩家将真心玩到一塌糊涂。」 绚意看着他们的故事,又像是自己的故事,心底里不慨起来。看穿而习惯,是她对棚俊的惯而不是吧。她摇摇头,似是回应着柏轩,又似是摇走脑海中多馀的联想,然后嘴里说着别人的事:「不,我老早有些觉你喜她,只是她不承认而已。」 「啊?」柏轩吃惊地看向她。「你怎样猜到?」 「觉。」 「哈,这觉我也是很晚才发现得到,你们女人真会通灵啊。」 绚意回想起凯君曾说的话,现在应该让柏轩思考一下:「她说,喜一个人不可能将心放在两个地方,所以不相信你是喜她,同时又跟别的女生往。」 柏轩皱起眉。「花心的人何止能放在两个地方,放在千千个个人身上也行。我承认自己是花心,但不代表我没有真心。」 「那你试试这样说服她。」 「你们女人将情想得太完美了,怎样说服你们情不是美好的呢?」 绚意低下头,看着自己双脚,今天穿了平底鞋,想要这晚完美地落幕,可是这场约会基本上是为了那十秒鐘的时间,那来得及完美?她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个能令人美好的女人。她跟人分手,再跟另一个人投入,只是个卑微的开始。 她看看手錶,以为时间在等她,却只能让她倒一口气。他妈的现在经已九时半多,高韦诺约了她十时见面! 柏轩问她什么事之际,她已经从座位上跳下来,拿起随身物品,慌地跟柏轩说:「我约了人,先走了。你大可放心吧,我不会赶你走,你坚持坐多一会,相信她无法逃避的时候会知道答案。」绚意飞快地吐出这些话,然后夺门而出。 她觉自己已经令这场约会显得有点不完美。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