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正大人。”见他盯着自己发愣,昏暗中他俊朗的眉眼格外好看,沐桃月红了脸,掐了自己一把止住了想亲上去的望,“您说绕过去看看。” 小王爷回了神,住自己想要亲上去的冲动,松开抱着她的手臂:“去看一眼,到底是哪户人家。” 夹道的尽头是东门大街,彤儿父女俩开的包子店就在旁边,这会儿已经打烊了,子书俊估算了一下距离,带着沐桃月拐进了包子铺后面的巷子。 “就是这家。”他一步一步认真丈量计算着,走到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笃定的说。 这是个很普通的小院子,院子里黑着灯,门口摆了不少空酒坛,还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沐桃月闻了闻,一脸陶醉:“这应该就是白天彤儿爹爹说的那家酒坊了,好奇特的酒香。” “唔,可惜打烊了。”子书俊看着她笑,“说要给你买一壶,明早来买?” . 两个人离开东门大街,去开封府找李乐康跟宋晓星,子书俊说他们抓到人之后一定会送到开封府去。 “小星星跟乐康哥真的能抓住那个人吗?”沐桃月有些担心,“那人看起来很有把子力气,乐康哥能行吗?” “乐康师承名家,剑术高超,身形极快,人称飞雪残影,一把寒英剑江湖上鲜有对手,不会有事的。” 她放心不少:“原来乐康哥那么厉害啊~飞雪残影,听起来真威风!寺正大人在江湖上有名号吗?” 小王爷有点气:“没有。” “寺正大人有师父吗?” “有啊,你认得的。”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是当今武林第一的高手,上玄主司空云天。” 沐桃月眼睛都亮了:“是司空主呀!” “你这么高兴作甚?”小王爷不开心了,这女子一听司空的名字怎么这么兴奋? “没什么,就觉得司空主居然是您的师父,觉得他好厉害。” “哼。” “您哼什么?” “没什么。”他闷闷不乐的想,往后练功要更勤勉些,是不是也该去江湖上闯闯名号,这样傻桃桃就不会觉得旁的男子厉害了。 李乐康跟宋晓星果然在开封府,两个人追出去不远就抓到了人,直接送了过来,开封府新来的小捕头叫做罗子羡,大眼睛高鼻梁,带些异域长相,是个活泼外向的年轻人。 见两个人抓到了白天泼猪血的贼人,罗子羡很敬业的表示现在就审问,并礼貌的邀请二位旁听,正巧宋晓星也好奇到底怎么回事,干脆央着李乐康留下来一起听。 男子对自己做的事供认不讳。 他是集市上的屠户,本家姓郑,家中行三,所以大家都喊他郑三。 平里白天杀猪卖,到了晚上他便去听戏,听着听着就上了花音娘子余袅袅,最喜的便是她扮的虞姬,此后捧场次次送花,沉其中一发不可收拾,加上他还未曾娶,俨然是把余袅袅当成了自己命中注定的娘子。 前几他卖时听人议论,说月白书院的方夫子嘲讽余袅袅的虞姬不好,一时气不过,夜里提了两桶猪血把他的书院泼的七八糟,方夫子的忍气声让他觉得自己做对了,自己就是余袅袅的守护神。 昨看戏时,又遇见贾大嫂来瓦子闹事,眼见着污秽之物泼了余袅袅一身,他怒不可遏,当晚便拎着猪血把贾家的针线铺子泼了个透。 “今晚郑三尾随余袅袅,想要表明心迹,被拒之后恼羞成怒,霸王硬上弓,你猜如何?” 开封府旁边的小酒馆,旁听完整个审讯过程的李乐康和宋晓星,还有出来透透气的罗子羡,一起神神秘秘的问。 子书俊低头剥蚕豆,声音平淡:“发现余袅袅是个男儿身。” “欸?你们如何知道的?”宋晓星丢一颗蚕豆砸向沐桃月,“偷看人家?” “余袅袅晕过去了,我想把他扶正躺平,衣服自己滑下来的!”沐桃月也砸她,“谁要偷看啊,那个小仔一样的,还不如寺正大人的好看。” 她一语惊四座,李乐康不喝酒了,宋晓星也不吃菜了,连一直不太说话的罗子羡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六只眼睛炯炯有神盯着她,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你见过?” “呃……”自觉失言的小女子脸通红,怯怯的想往桌子下面溜。 子书小王爷一手把快溜下去的沐桃月提起来,另一只手把盘子里的蚕豆拍成了豆渣:“聊正事。” “聊正事聊正事。”李乐康拿来调羹舀一勺豆渣放进嘴里,“锦鹤这一掌不错,均匀酥脆,适合喜吃蚕豆又牙口不好的老人,回头多拍些,我给我们家老太爷送去。” 子书俊懒得接他茬,直接问道:“有没有打听到康玉轩的去向?” “那个郑三受了打击,心灰意冷,竹筒倒豆子一样问什么说什么,可他没见过康玉轩。” 沐桃月想起来:“刚刚寺正大人如何说康玉轩不是离家出走呢?” “康玉轩是个典型的纨绔子,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又没有谋生技能,若要离家出走,盘是少不了的,但据康尚书讲,他离家那天跟往常一样,并没有带多余的钱财。” 子书俊一点点给她分析,“而且他也不是明就成亲,即便不,也该筹划准备,没必要急匆匆一走了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李乐康补充,“昨咱们吃漫泼饭时听隔壁桌的人说,康玉轩跟余袅袅吵了一架,在那之后便不见了,会不会……?” 罗子羡在一旁听得认真,忍不住接过话补充说:“康玉轩发现了余袅袅的秘密,然后被杀了?” 第45章 相思酒(九)? 第三。 今天的…… 第三。 今天的早饭依然是在彤儿的包子铺吃的, 沐桃月提了两个酒壶,跟彤儿打听巷子里酒坊老板娘的事。 “彤儿,那个酒坊的老板娘唱戏啊?” “你说秋娘子唱戏?”彤儿恍然大悟, “我说这几夜总是隐约听到歌声, 原来是秋娘子唱的啊。怪不得她身段那么好,原来如此。” “那她夫君你见过吗?” “夫君?”彤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未曾见过。” 她低声音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听街坊们传言, 说秋娘子是从哪个富贵人家偷跑出来的小妾,搬来此处时带了一个又沉又大的箱子, 里面全是金银财宝。” 沐桃月表示很羡慕:“一大箱吗?” “我和爹爹搬来的晚,这都是听旁人说的,据说是很很的一大箱呢!” 彤儿说完就去忙了, 子书俊看看低头啃包子的沐桃月,怎么看怎么觉得傻的可。 “所谓财不外, 一大箱金银财宝如何能让这么多外人看到?只是猜测罢了。” “也对。”沐桃月吃完最后一个包子, 擦擦嘴深以为然,“我若有一大箱金银财宝,肯定天天躺着数钱,谁还要辛苦开酒坊啊!” “……你倒是诚实。”他笑着站起来, 提起酒壶, “走吧,答应你的两壶酒,现在就去。” . 巷子里依然飘着若有似无的酒香, 就像女子勾人的小手,轻轻柔柔,若即若离, 你有心去闻,它便离远了些,若是浑不在意,它便又折回来在你鼻下逗,直勾的人心驰神往,一路往酒坊的方向去。 酒坊门口比起昨人少了许多,还有几个人抱着酒坛出来,一脸的失望神,想来是昨那一坛酒已经卖光了。 沐桃月抱着一丝希望来到酒坊门口,一位穿青衣裙的女子倚门而立,轻纱遮脸,身姿妙曼,一双秋水似的眼睛望着天空出神,想必就是彤儿说的酒坊老板娘秋娘子。 “秋娘子。”她朝女子行了一礼,“请问还有酒卖吗?” 女子回过神,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的子书俊,理了理衣裙:“要多少?” 声音婉转若黄莺出谷,与昨晚唱戏的女声无二。 “两壶。”沐桃月拿出两个酒壶,想了想收起一个,“一壶也行。” 女子笑起来,一双杏眼微弯,勾魂摄魄的好看:“只剩半壶了。” “半壶也行,闻了两天的酒香,总想着能亲口尝上一尝!” “进来吧!”门帘一挑,婀娜摇曳的身影自顾自的进去了,沐桃月乐滋滋的拉着子书俊紧随其后,二人都不是贪杯之人,能喝上一口品品味道,已是足。 “我这酒坊只是卖酒,桌椅是供客人休憩的,也没什么下酒菜。”秋娘子提起酒坛空出了最后的半壶酒,又拿来两个酒盅,“请多担待。” “无妨,此番只是品酒。”子书俊略一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脸。 秋娘子回望他,眼波漾:“红尘纷扰情百种,唯有相思可入酒……这半壶相思酒,还请二位慢慢品尝。” 她意味深长的扫过两个人,放下酒盅往里间去了。 一直到完全看不到,子书俊才把目光收回来,就看见对面的沐桃月脸的不高兴。 “桃桃怎么了?” “没怎么。”她提起酒壶把酒盅斟,话语间不自觉的带出些埋怨的意味,“秋娘子真好看,虽说只了半张脸,却是双眉如黛,双瞳剪水,身姿绰约,摇曳生姿,连本是来陪我喝酒的寺正大人都看的入了神。” “不知所谓。”小王爷严肃的敲敲她脑门,“我只是看她面。” 他看着小女子微微撅起的嘴,心中暗喜,她一定是醋了。 沐桃月木着脸哼唧了几声,说不上什么心情,有些吃醋,却又觉得自己没立场吃醋。 她垂头丧气的端起酒盅,想要尝尝这坊间美酒,酒香四溢,沁人心脾,与之前巷子里弥漫的丝丝缕缕香气不同,此时酒的香味浓烈醇厚,直冲鼻腔,沐桃月楞了一下,细闻之后瞬间变了脸。 “寺正大人!”她按下子书俊正要喝酒的手,脸发白,“我突然想起该去月白书院找一趟方夫子,事不宜迟,咱们快去吧!” 子书俊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见她面焦急,又死死按住自己的手,知道大约是酒有问题,于是应了一声起身,放下酒钱拿起酒壶离开。 出门时有人与他们擦肩而过,戴着帷帽看不见面容,只看身形是个瘦弱女子,女子行匆匆,径直进到了酒坊里:“秋娘子在吗?” 两个人身形都是一顿,这声音柔媚人,是花音娘子余袅袅。 “她来买酒?”沐桃月轻声问。 子书俊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拉着她闪到了墙角的窗户旁,又怕引起路人注意,干脆把她按在墙上,远远看过来,就像是大白天情难自的一对小鸳鸯。 “寺正大人?”她一下忘了刚才酒的事情,红着脸抓住他胳膊,这个姿势和他身上的冷梅香气让她直发软。 小王爷倒是一脸严肃,示意她不要出声,侧着耳朵听窗户里的对话。 “来取酒?”这是秋娘子的声音。 随后余袅袅的声音响起:“是,您说是今,我便今来了。” “这一坛刚刚酿好,余下的……还需等些时。” “多谢,多久我都等得!” 酒坊门帘再次挑起,余袅袅抱着一坛酒走了出来,她好像很高兴,连步伐都轻快了许多,很快便走出巷子融入到大街上的人群中。 “不是说没有酒了?余袅袅抱的是什么酒?”子书俊放开手,也往街上走去,他要去趟大理寺,那个秋娘子很面,好似在哪个卷宗里看到过。 “桃桃刚刚面惊恐,可是酒坊有问题?酒中有毒?”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