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笑话他一个初中生了,居然和一个幼儿园都没上的小孩玩得好。 现在就让他们知道知道,虽然乔秀秀只是一个连幼儿园都不够年龄上的小孩子,但是,她有一个厨艺超级好的妈妈。 这么想着,周百重觉自己已经看到了大哥羡慕的神情,明明他也在医院,还被乔秀秀叫做乘风哥哥,可大哥只知道看书,都没有和秀秀玩,然后,他就错失了一个得到美味猪蹄的机会。 乔秀秀吃了三小块猪蹄,就吃不动了,见她不吃了,周百重就和她告别,准备回家了。 他在武装部宿舍大院里住,是在市郊区,宁安百货是在市中心,他回家还得坐半个多小时的公车呢。 对于周百重的离开,乔秀秀很舍不得。 周百重挎好自己的包,说:“咱们刚才不是和刘阿姨说好了么,六月二十号我就再来找你玩,那时候我也放暑假了,咱们去动物园,去喝汽水,吃冰,如果你愿意去武装部大院玩,我也可以领着你去。” 乔秀秀问周百重:“那今天是几号啊?” “今天是五月四号,五四青年节嘛,我如果脚没受伤的话,就该参加五四青年节的演出呢,可我脚受伤,就给错过了。既然错过了,我也懒得看他们表演,还不如来找你玩呢。” 说完他摸摸乔秀秀的小辫子:“再有一个月,再有一个月我就来找你玩。” 其实周百重下个星期就想来找乔秀秀去动物园玩,借着带乔秀秀去玩这个理由,她又能从他爸那里多要点儿零花钱。 可下个星期乔秀秀爸爸好不容易回来,而且他们也快期末考试了,他还得赶紧复习功课,如果他期末考不好,他爸肯定会发火,还会大哥给他补习功课,想想就好可怕。 他只好把去动物园玩的时间延迟到暑假了。 第16章 爸妈离婚(上) 在刘淑拆石膏前,乔平回来了。 他正好可以陪着刘淑去医院拆石膏。 到了医院,钱医生见到乔平,还有些惊讶:“你是刘同志的丈夫吧?” “是。” “你子可真不容易,不仅得一个人带孩子,这受伤住院了还得一个人来医院。我记得她刚住院那天,孩子又正好发烧了,她还得照顾孩子。你呀,娶到这样贤惠的老婆可真是有福气了。” 乔平点点头:“是,能娶到淑这是我的福气。” 医生还随口问乔平:“不过你们货运站的工作这么忙的吗?刘同志说你跑一趟就得十天半个月?” “倒不是都这么忙。”乔平解释说:“只说汽车在路上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主要是把我运的货送到各个厂子里,得与人家接好。还有一些厂子需要采买货物,比如服装厂,他们有常合作的布厂,会提前下好单子,再通过我们货运站来运货。有时候进货出货的厂子虽然都在同一个城市,但是分布在市里东南西北各个地方,跑一天都未必能把货全送到。汽车在路上的时间其实不多,一般来回路上也就是个三四天,反而是送货,接货这个过程比较费时间。”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乔同志,那你工作会去沪市吗?” “有时会去。” 钱医生听着很高兴,说:“我在沪市有个侄女,可能她这两年家里换了地址,我联系不上她。可不可以拜托乔同志在去沪市工作的时候帮我打听打听啊?” “自然可以,你把你侄女以前的地址给我,我去当地的派出所帮您问问。” “那可真是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 拆了石膏,出了医院,乔平和刘淑说:“我打听过了,这个钱医生在骨科这方面还有些水平的。这脚扭了,别觉得现在拆了石膏,就没事儿了。也还是得常来医院让医生看看长好没有,你也别怕麻烦,而且现在钱医生有事儿找我帮忙,对你这个病人该更上心。” “敢情你答应帮钱医生的忙是为了让人家继续给我看脚啊?” “也不全是,我帮他打听打听他侄女,这就是顺便的事儿,不过能让一个医生欠着我人情,自然不亏。人嘛,难免有个病病痛痛的,就算不是钱医生这个骨科大夫能看的病,他也能帮咱介绍其他的大夫,对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对,你可真是事事不吃亏。” “瞧你这话说的,不过淑,说起来你当初崴了脚,应该去部队医院的,你。要说骨科,还是部队医院的医生最有经验,钱医生可没法比。” “我就崴个脚,人民医院离得这么近,哪里至于去部队医院。再说了,我一个百货大楼食堂的厨子,怎么能去部队医院?” “怎么不能去,部队医院的老孙可没少找我帮忙,你找着他,他肯定会安排的。再说了,延不是在部队当兵吗?你是延的姐姐,自然是军属。” “瞎说,我这又不是直系亲属。” “你把延拉扯大,你爹娘没的时候他才七八岁吧,没有你他能长这么大,还读了大学,进了部队?长姐如母,没有你能有现在的延?” 刘淑对弟弟延的确非常上心,她十□□的时候就有人给她说亲了,但为了供延读大学,刘淑生生把自己拖到二十三。等延大学毕业进了部队,她才开始考虑个人问题。 正好单位分房,她和乔平又都是单身,最后就结婚了。 刘淑还是说:“话虽如此,但我这也不至于到部队医院。再说和我一个病的那个小孩儿,就是和秀秀玩的好的那个周百重,他家里是武装部的,但人家也是在人民医院看的脚伤。” 乔平奇怪:“武装部离着部队医院这么远,他怎么来人民医院看病?” “那天听那孩子说,他是在百货大楼附近的九中玩,和九中的学生争执伤的脚,他哥哥判断出他伤得比较严重,就把他就近送到人民医院来了。” 虽然刘淑和乔平现在像普通夫一样聊着天,说着话,但是他们两人心里都清楚,今天就是他们“谈判”的子。 这也是当初说好的,在刘淑脚伤好了之后,乔平给她一个答复。 刘淑并不想提心吊胆的过子,然后在某天大半夜里或者一觉醒来,派出所的同志到了家里,告知她的丈夫因为投机倒把被抓了,要去劳动改造了。 劳动改造还是轻的,虽然刘淑没有细看,也没有细问,对乔平做的事儿不算非常了解。 但乔平现在手里那些钱,都够判他个十年八年了。 乔平是自己的丈夫,是乔秀秀的父亲,刘淑不可能去举报他,刘淑心里却是非常不认可他的所作所为。 国家为什么搞计划经济,不允许投机倒把,因为穷,不是老百姓穷,是整个国家都穷,国外被帝国主义国家封锁经济,国内因为战损失的都得建设回来,国家的黄金还全被拿走了。 而且帝国主义一直虎视眈眈,国家必须搞军事建设,可不是得勒紧带过子。 最让刘淑不理解的是,她和乔平都是建国以前就出生的,那个时候过的才是真正的苦子,不仅经济上苦,更可怕的是活着没有盼头,整天都要提心吊胆的,生怕什么时候就丢了命。 现在的生活真是比建国前好上太多太多了。 在刘淑小的时候,她爷爷整都偷着念叨,什么时候能把本鬼子赶出去。 她爷爷是宁安有名的厨子,那时候为了不给本人做菜,他爷爷大冬天,把自己的手放到冰水里,活活把手冻坏了,冻得再也拿不了菜刀,一个一辈子做饭的厨师,自己废了自己的手。 爷爷当时说,没了手,不能拿菜刀,还能苟活。但伺候了本人,当了汉,真是没有脸活下去。 爷爷手废了,刘淑那个败家子的爹做饭手艺普通的很,本鬼子瞧不上。 刘淑还记得她家的邻居,卖绸缎的一对夫,他们的女儿被本人瞧上了,不愿意,最后一家五口全被杀了。 他们是多么和善多么勤劳又多么普通的人啊,可他们没有一天见到新中国的太。 这样的人很多很多,很多刘淑小时候记忆里的人,已经永远的停留在记忆里了。 刘淑喜现在的生活,这是小时候的她,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刘淑觉得乔平这个人实在是不懂得知足。 乔平却觉得自己很冤,他的确是有倒买倒卖,但他和那些资本家不一样,他只是个普通的二道贩子,又没有囤积居奇。 像以前的资本家,比如大粮商,他们故意在米面便宜的时候收仓库,然后等市面上的粮食少了,粮价高了,他们也不足,还要再趁机抬抬价,等人们再买不到米面就该饿肚子,愿意花非常高的价格来买,这才把手里的粮食放出去。 这是资本家的做法,肯定是不对的。 可乔平觉得自己只是低价收了别人要转手的票证,物品,等遇到想买的人,再按平常的价格卖出去,这不是既帮助了卖东西的人,他们既然卖东西,肯定是急用钱的。同时也帮了买东西的人,他们既然买东西,肯定是需要这件商品。 同时,自己还能赚个中间的利润,这样上中下三家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不好的么。 只要他收人东西的时候不会看着对方急需出手,死命价,把五块钱的东西五钱收了。也不在出手的时候,死命抬价,把五钱的东西卖个五块,这不就行了? 是,现在搞投机倒把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黑心肠,收东西的时候拼命价,卖东西的时候拼命抬价,坑了不少人,这些人被派出所抓着劳动改造也是活该。 可乔平自觉自己并不是这些黑心的二道贩子,他只是赚个辛苦费的普通人而已。 可能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刘淑说服不了乔平,乔平也同样说服不了刘淑。 真的走到这一步,刘淑和乔平都很平静。 他们没有争吵,没有不依不饶的互相指责,更没有彻底撕破脸,大打一架。 乔平是心里有愧,本就是他做的不对,刘淑忍无可忍,这才提出离婚。 至于刘淑,她是很生气的,也一度想过要把乔平揍一顿,但看在闺女的面子上,懒得再和他计较。 在这件事上乔平错误最大,但刘淑也不是没有错的,她错就错在随随便便就结了婚,没有在结婚前把乔平的方方面面都了解到。 嫁给乔平以前,刘淑觉得最难的就是给人当后妈了,谁想恰恰相反,给乔秀秀当妈反而容易得很。 这两年,也不能说乔平对家里不上心,只是他们夫的情着实一般,对刘淑来说,和乔平离婚,唯一舍不得的只有闺女。 至于乔平本人,她是没有什么留恋的。 回了家,刘淑把家里的存折拿出来,说:“这存折,每个月给里面存五十,你的三十,延给我汇的二十,算算你了有多少,我之后去银行取出来。” 乔平拿出一烟点着,了一口,半响才说话:“不用,这些钱你拿着就行。” 第17章 爸妈离婚(中) “既然要离婚,那该分的还是得分清楚的,我是这么打算的,咱们家里结婚后置办的也就纫机值钱些。其他的,我的手表,你的手表,都是结婚前买的,自行车咱们家也没有,还有收音机,这个秀秀每天听,当初买也是为了给秀秀解闷儿的,算秀秀的。” 刘淑和乔平商量:“这么着吧,纫机归我,攒的钱归你。至于家里这些,衣柜,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什么的,当初也都多是买的旧的,不值什么钱。你以后如果一时半会儿不结婚,也是住单位宿舍,宿舍里有家具,不用准备什么。这些家具就先放着,等你需要什么了,过来搬就成。” “连怎么分家都想好了,你这是早打算离婚了吧。” 刘淑一边翻看着存折,一边说:“你这净是废话,你我心里清楚,咱们子真过不下去了。你如果想改,早再我第一次提出了如果你不改,我们就离婚的时候,就改了。可你没有行动,那时候我就做好了我们会离婚的准备了。” “家里存的钱我不要,你拿着吧。我们结婚这两年多,家里花的钱都是你的工资,你也没多少积蓄,这钱你拿着,以后万一有个应急呢。” 刘淑算了下,她是六三年元旦和乔平结的婚,到现在是二十九个月,乔平每个月给她三十,这钱刘淑是直接存着的。 一个月三十,二十九个月,算下来居然有八百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乔平,八百七呢。” “让你拿着就拿着,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你,离婚我还要分家里的钱,那我还是不是个男人了,还要不要脸面了。” “行行行,你是男人,你要脸面,你既然不要,这钱啊,我取出来单独存银行。等以后秀秀长大了,我凑个一千,结婚的时候给她当陪嫁。” 说着刘淑叹口气:“咱们本就是搭着伙儿过子,你呢,想在市里安个家,想找个能帮忙照顾孩子的子。我呢,也想有个家,让延不用在部队心我,让那些关心我的人不用再给我介绍对象,也想看看,结婚成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是我找的人不对,还是结婚就是这么没意思,我有时候都寻思,我这婚结的,和没结以前也差不了多少。” “是我对不起你,没让你过上好子。”乔平语气有些颓唐。 刘淑也不是喜埋怨的人,她只是说:“是我自愿和你结婚的,又不是你拿刀着我嫁给你,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可能咱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凑合了两年多,发现果然还是不合适。” 乔平有些消沉,他问刘淑:“子真过不下去了?”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