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狎?” 胡谦简直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堂大乾王朝的情报来源竟然是狎,而且还是锦衣卫指挥使。 这话要不是沈廉说,他本不能相信。 “那个女的背景查了没有?” “查了,那青楼是官家的,女人的来历也很干净。” “接触的人呢?” “全部查过了,没有可疑的人。” “没有?难道一个女会知道使者的事情?还是说做梦梦到的?” “现在那女人被扣押在镇海城,由锦衣卫的人看着。” “会不会是魇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作祟……” 沈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若是这个,大抵还得请姐夫出手,别人可没这个本事对付它们。” 胡谦道:“你们用刑了没有?” “听说是用了,可是那女人只说是自己无意间听到的,问她是从哪里听到的,便摇头说记不起了。” “像是失忆了一样吗?” “有点像。” 胡谦点点头,“那倒是有可能是被魇鬼附体了,单凭刑具是没用的。” “姐夫有办法吗?” “倒是有,但是太过费时费力,段时间是没用的。” 胡谦又喝了几口。 消息来源暂时无法查验的情况下,只能先把这个可能存在的使者找出来了。 “确定他已经进城了吗?” “从镇海城那边去西北,京城是必经之地,要不然就得从大山上绕行。 但是那样一来就太费时间了,战机转瞬即逝,想来那使者是不会绕行的。 从指挥使大人得知这个消息,京城就一直处于只进不出的状态,算算时间,那使者如果没有绕行,肯定在京城里。” 胡谦点点头,不过要从城内四十万人中找出此人,只怕比大海捞针也差不了多少。 “锦衣卫本来给姐夫安排的住宿,但我想姐夫肯定不会去,便自作主张,请姐夫住在我家。” “你在京城买房了?” “哪有,京城的房价如此之贵,我又如何买得起。” “胡说,你可是南首富之家,买几套宅院岂不是小菜一碟。” “姐夫有所不知,我自当了锦衣卫,和同僚一贯说的是,出身普通人家。 因为本来就是从孔总兵那里来到锦衣卫,所以对身份查得也不是特别严格。” “倒也是,在锦衣卫中当差,还是低调些好。” “所以本来也没买房,只是看着合适的租了个小院,就这还花了我不少银子呢。” 两人便走便吃,不多时到了沈廉家中。 门房开了门,见了沈廉二人,出疑惑的表情。 沈廉道:“这是我姐夫。” 门房立即躬身行礼。 到了后院,忽有一个美貌女子走了出来,还未靠近,便道:“相公,你……” 待见到沈廉身后的胡谦,便立即住声,低头要走。 沈廉道:“风儿,来,见过姐夫。” 女子这才缓步过来,福了一福,“风儿见过姐夫。” 胡谦奇怪道:“怎么,你小子什么时候成亲的,怎么也不说一声,若是岳父大人他们知道……” 他还在再说,见两人面不对,便没有继续说。 而是在身上翻出一百两银子,递到风儿面前,“初次来,也没有什么准备,些许银两,收下买些茶水。” 风儿本不敢要,沈廉道:“收下吧,这是我家乡的规矩。” 风儿这才收下,沈廉又道:“厢房收拾好了吗?” “已经收拾干净了,被褥也都是崭新的。” 等风儿告退,胡谦这才问道:“怎么回事?” 沈廉摇摇头道:“前次光禄大夫被问罪,家中女眷尽皆充入教坊司,风儿也是其中一个,我见她柔弱,心生怜,将她买下来。 但…… 那时她已经在其中三个月了……” “你的意思是……” “是的,已经被别人梳笼过了。” 胡谦是后世穿越而来,这种事情已是司空见惯,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 “所以,我虽喜她,想娶她为,但是她自己觉得身份低,又是不洁之身,所以只肯做妾。” 说倒这里,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胡谦道:“姐夫,这件事还请千万保密,我不想让姐姐和爹娘担心。” 胡谦道:“这个你放心好了。 这种事我本来不该多说的,不过我倒是觉得,只要你真心喜,与妾也没什么。 你可以让岳父岳母帮你物一房正室,也好让二老安心。” “可是……” “听我说完。 取了正,并不代表你就对她不好了。 相反,你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恩。 而且这样她心中的郁结也可解开,又何乐而不为呢?” 谁知沈廉却摇了摇头,“不,我只喜她一个,便只娶她一个,别人再好,我也不会娶。” “那岳父岳母那边你如何代?” “唉,只能慢慢和他们说了,时间久了,也许他们会同意。” “我觉得你的时间可能不多,前次二老去郭北县时,就说过要生意给族人打理,然后来京城生活。” “啊?” 沈廉一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胡谦道:“要是不行,就隐瞒她的身世,反正你和她不说,二老也不会知道。” “我可以不说,但是就怕她会说。 她本来就只想以妾室的身份跟我,若是我说她是,她说不定当场就会拆穿的。” 胡谦道:“这可为难了,你慢慢想,我先去睡了。 对了,这次的事情除了你之外,我还可不可以找别的帮手。” “只要姐夫开口,就算是一品大臣也必须得来。” 胡谦点点头,“用不着一品大臣,把白玉峰找来就行。” “白玉峰,翰林院那个?” “翰林院?” 胡谦这时想起来,白尚书死后,白玉峰接连中第,年后又取中进士,想来也应该在翰林院了。 “对,把他找来。” 第二天,胡谦、阮从海、沈廉、白玉峰四人在锦衣卫院中相聚。 阮从海一见面便拱手道:“胡老弟,前次你荣升东明按察副使,我忙于公务,无暇登门祝贺,想不到这么快就在这里见面。 些许薄利,还请笑纳。” 说着将一个锦盒递过来。 胡谦接了过来,“多谢阮大人。” 两人又说了一会,阮从海这才离开。 白玉峰道:“还是你这官升得快,大乾朝开朝至今,你还是第一个。” 胡谦道:“你这家伙,当了官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拍马了。” “言归正传。 你有什么想法?” 胡谦摇头道:“暂时没有好的办法,你呢?” 白玉峰道:“三个办法。 第一,派人挨家挨户地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但是耗费时间太长,恐怕人还没找到,东南那边就……” 胡谦点点头,“继续说。” “第二,大开城门,放他离开,在去往西北的要道设立关卡,排查出可疑人。 不过这样的难度也很大,对方既然出使,必然警惕,这样只怕也不能成功。” “第三呢?” “假装成西北乌人,引蛇出。不过……” “不过也很难是吧,人家可能本就不上当。” 说着,他有些好笑地看了看白玉峰,“翰林院待了一段时间,怎么迟钝了许多。” 白玉峰一脸尴尬,“你倒也别说这些大话,不妨说说你的高见。” 胡谦哈哈一笑,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看我今天面向如何?” 白玉峰没好气道:“吉星高照!说不定还有桃花运。” “哈哈,你相面从来不准,希望今天能准一次。” 说着迈步往外就走。 白玉峰和沈廉一愣,问道:“这是去哪?” “礼部。” 两人又是一愣,“现在去礼部做什么?” 不过虽是疑惑,见胡谦似乎成竹在的样子,也不好多问,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礼部主客司,守卫见了沈廉的锦衣卫令牌,又见有皇上令牌,便不敢多问,赶紧放三人进去。 主客司众人本来正在忙碌,见了胡谦三人,皆是一愣。 不过目光移到沈廉的锦衣卫衣服上时,又都面不悦之。 “这里不锦衣卫的人。” 沈廉正要说话,胡谦却拦下他,拱手道:“下官胡谦,请问可是主客司主事大人。” 那人一愣,赶紧躬身还礼。 朝廷上下谁人不知道,胡谦虽仍是正七品知县,但再过几个月就要调任东明按察副使,正四品的大官。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重要的是所有官员都知道,胡谦手段通神,有常人无法揣度的能力。 更有人私下议论说过,哪怕是得罪皇上,也不能得罪胡谦。 否则可能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胡大人客气了,下官……我是主客司主事林德峰,不知胡大人驾临,是有什么事情吗?” 胡谦道:“别的也没什么,只是皇上令我秘密查案,所以有件事想问问林大人。” 东洋使者的事情属于机密中的机密,即使是现在,朝中也仅有几人知道。 林德峰一听,态度大变,陪笑道:“既是皇上有旨,大人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尽。” 胡谦道:“此事过于机密,还请大人屏退左右。” 林德峰赶紧让众人都出去。 “林大人,最近和东洋有联系吗?” 林德峰的后背一下就汗了。 如今朝廷在东南和东洋人大的不可开,而且战事不利,丢城失地,又死了无数军民,国家上下对东洋人恨之入骨,国内早就没有东洋的使节了。 这个时候若说谁和东洋联系,那岂不是说这人是汉。 再加上胡谦身后站着锦衣卫的人,他更不能不多想。 当即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此话何意?” 胡谦道:“林大人不必紧张,下官的意思是,大人是不是和东洋人接触过。” “之东洋使节中村盛一来的时候,的确接触有过。” 胡谦点点头,“大人想必是会说东洋话了?” “会,不知道大人的意思是?” 他仍是有些吃不准胡谦的意思。 胡谦道:“东洋话‘别动’怎么说?” 此话一出,不仅林德峰疑惑不解,白玉峰和沈廉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林德峰还是立即答道:“動くな!” 胡谦点点头,“‘舒服’呢?” “気持ちがいい!” “‘不要’呢?” “いらない!” “‘出来了’呢?” “出てきました!” 胡谦笑道:“这几句倒是听得懂。” 林德峰几人仍是大眼瞪眼小眼。 你这兴师动众地高了半天,又是锦衣卫令牌,又是皇上密令地吓唬人,该不会就是来学手艺的吧。 胡谦却没理会几人,而是郑重道:“我是西北人怎么说?” “西北人です!” “东洋怎么说?” “東洋!” “‘站住’怎么说?” “止まれ!” “你走吧呢?” “行きなさい!” 胡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以了,多谢林大人。” 说着便要告退。 林德峰愣了一下,犹豫着问道:“大人,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胡谦笑道:“林大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若是引来杀人之祸,下官可帮不了你。” 林德峰一惊,赶紧笑道:“如此,我就不送大人,请。” 出了主客司,沉稳如沈廉也是充好奇。 不过他当了许久的锦衣卫,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所以虽是好奇得紧,却也不好问出来。 白玉峰却没有这些顾及,抓着胡谦的胳膊道:“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胡谦却笑而不语。 才刚出礼部,忽地碰到礼部尚书傅天仇。 胡谦三人赶紧躬身见礼。 若是别人,傅天仇或许还会端起架子,但见了胡谦傅天仇不敢托大,立即还礼。 “胡大人怎么有空来礼部?” 胡谦道:“些许公务,打扰了。” 送走胡谦,傅天仇赶紧进来,“胡谦刚才见了哪些人?” 一人道:“就见了主客司的林大人。” “让他马上来见我!” 等林德峰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还没来得及施礼,傅天仇便抢先道:“把胡谦刚才和你说的话一子不差地告诉我!” 林德峰的汗水立即又冒了出来,赶紧把胡谦说的话说了一遍。 傅天仇听得直皱眉头,“别动?舒服?不要?出来了?西北人?东洋人?站住?你走吧?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皇上怀疑我? 还是让我不要有什么动作?”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