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谦、荣宁儿和彩先上了楼,胡九把马车从侧门牵到后院,随后也上了楼。 几人先是叫了饭菜吃了,然后胡九自己回屋睡觉,彩和荣宁儿先给胡谦捶背洗脚,然后才上睡觉。 客店里的卧房只有一张,彩还在扭捏,胡谦已经拉着荣宁儿上了。 她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中打算就这么坐到天亮。 可是天寒地冻,屋中又没有炭盆,着实冷得厉害。 正瑟瑟发抖时,胡谦道:“彩,到上来睡吧,三个人挤一挤。” 彩道:“少爷,奴婢身份低微,这可使不得。” “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就不用讲究那么多了。” 大户人家本来就有通房婢女,就是主子夫妇行房事的时候,她不但可以贴身伺候,还可以在主子招呼下,一起行房。 表面上是婢女,实际上是姬妾,只是没有名分而已。 胡谦和荣宁儿好的时候,彩也伺候过不少回,自然也曾想过,万一哪一天胡谦要让她侍寝,她该怎么办。 然而无论如何想,也本不可能不遵从胡谦的意愿。 大乾朝初建时,随意处死奴婢的事较多见,后来法律规定相对严格了,不准随便处死奴婢的, 但事实上,主人处死奴婢的事情经常发生,只不过事后找一个奴婢该死的理由草草了事。 比如某个仆人被打死,会被加上意图主母,被当场打死,这样他就白死了。 另外如果奴婢真的犯了大错,呈报官府,获准后杀死奴婢,称为“谒杀” 事后也只赔给死者家属一些钱,厚葬死者,官府处罚一般也都是用钱来解决。 所以一旦入了做了奴婢,基本上和主人家的钱财货物、牲口宠物一般。 若是摊上明事、知礼法的主人还好,若是碰到蛮横不讲理、残暴施的,那可真是如同地狱一般。 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彩给自己的心里建设就是。 从了吧…… 此刻听到胡谦这样说,她稍一犹豫,便解下衣裳,毕恭毕敬地爬到上。 荣宁儿睡在内侧,胡谦睡在中间,彩睡在外面。 她一开始本不敢稍微往里挪,半个身体几乎悬在窗外。 毕竟是奴婢,若是胡谦因此捧她为妾,惹得荣宁儿不快,就是被杀,也是极有可能的。 正想着,胡谦忽地伸出大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你这半个身子都在外面,不怕冷吗?” 说着又把被角掖了掖。 受到胡谦暖和的身体,彩一颗心几乎跳到嗓子眼,像是僵尸一般,一动不敢动。 胡谦也没多想,问道:“彩,我记得你就是郭北县人吧。” 彩僵硬道:“奴婢是郭北县卫家的女儿。” “这里只有咱们三人,也不必隐瞒什么。 我问你,当初你是说,你父亲烂赌成,把你押给别人,后来你自己逃了,是吗?” “是的,所以这次回郭北,奴婢还有些害怕……” 胡谦道:“无妨,若真是如此,就赔些钱就是。 只不过你爹爹那边,你打算如何?” 彩哭道:“虽是亲爹,但他既然将我卖给别人,奴婢也就不认他这个爹了。” “你爹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卫之孝,家就在千草街那边,家里只有爹一人,父亲早些年被他气得一病不起,后来便死了。” 听到这里,胡谦着荣宁儿的肚兜道:“宁儿,你听过吗?” 荣宁儿轻蹙眉头,好似哪里不舒服的样子,想了想道:“好像听娘亲提起过……是哪里的……” 她还要再说,胡谦打断道:“行了,时候不早了,该睡了。” 说着将荣宁儿搂在怀里,安安稳稳地睡了。 后半夜的时候,他忽听楼下隐隐有什么响动。 起初以为是有人起夜之类的,但那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一直不散。 他睁开眼睛,细细听了一下。 楼下“砰砰”有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一般。 但这样连续撞击,却没有东西碎裂的声音。 再听了一会,正奇怪时,忽地胳膊一紧,却是彩和荣宁儿同时拽住了他。 身体微微颤抖着,却又不敢说话。 胡谦将她二人拥在怀里,悄声道:“不要怕,我在这呢。” 两人这才知道他醒了。 彩也顾不上害羞,低声道:“少爷,下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荣宁儿道:“妾身也听到了,会不会就是旱魃……” 胡谦道:“别怕,我去看看。” 说着就要起身。 荣宁儿赶紧拉住他,“相公,那东西既然没上来,咱们不用去管它了。” 胡谦见她浑身抖个不停,便开口道:“行,你们别担心,有我在,鬼怪不敢靠近的。” 正说着,忽听“咯吱”一声,却好似有人踩上破旧的楼梯上来了。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响个不停,那人终于走到楼上。 一瞬间,那人似乎是站住了。 停了好一会,才又有房门推开的声音。 胡谦道:“可能是楼上的客人吧。” 然而没过一会,声音再次响起,好似从一个房间出来。 没过一会,又有推门的声音响起。 胡谦皱眉细听,这就有些不对了,即便是客人,也不能随便打开别人的房门。 况且,夜晚睡觉,房门都是从内侧上的,他又如何能打开别人的房门。 等了一会,那声音又出现了。 这次除了楼道木板的咯吱声外,还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而且,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刻便停住了。 听其位置,似乎就在隔壁。 胡谦三人都知道,那应该胡九的房间门口。 “装神鬼!” 胡谦哼了一声,披着衣服快步开门出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口衔短刀的人正用另外一把刀去挑隔壁的门栓。 见了胡谦,他瞪大了双眼,猛地出短刀,直刺而来。 胡谦也不躲闪,待其靠近,一脚揣在他的肚子上,将他整个从这头踹到那头。 “哎呦!” 他痛得嚎叫起来,不一会,便有许多人被惊醒,一边骂,一边推门来看。 胡谦走过去提着那黑衣人喝道:“诸位不必惊慌,这是个入室的贼,被我抓住了!” 说着一把他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却是本店的掌柜! 他一边跪地求饶,一边叫道:“别杀我!要不然你们今晚都得死在这!”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