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十四, 沈玉珍的玻璃灯已经准备完毕,又亲自到街上选了梅花和玉兰,一切准备就绪,只是在诗词上无法决断。 光明媚,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胡谦正在院中舞剑,阿绣一边看,一边带着杏儿三人在一旁一边剥花生。 沈玉珍从屋中出来,犹豫道:“相公,你能帮妾身看看吗?” 说着递过一张纸。 胡谦接过来看了,只有区区十六个字。 “垂阁画帘,谁系怀思,影花枝,丝牵柳线。” 于是笑道:“娘子这是要考我吗?” 沈玉珍笑而不语。 胡谦道:“若是没看错,这应该是一首回文诗。 垂阁画帘画阁垂,谁系怀思怀系谁,影花枝花影,丝牵柳线柳牵丝。” 阿绣拍手称赞,“姐姐好诗才。” 胡谦笑道:“阿绣,你何时也懂得诗了。” 阿绣讪讪笑道:“虽不懂,但听着就很厉害。” 沈玉珍道:“相公,花照会上就用这首如何?” 胡谦点点头,“极好,只怕金陵这些才子都被娘子比下去了。” 沈玉珍道:“相公又取笑妾身,妾身可不敢小觑了金陵才子。” 她沉了一下,犹豫道:“这首诗虽好,但总觉得过于雕饰了,少了些天然的姿,终归不美。” “那娘子的意思呢?” “妾身自然是想换的,可是水平有限,想多了多,只得一字半句,实在惭愧。 所以,能不能请相公帮妾身写一首?” 胡谦哈哈一笑,正要说话,胡九站在后院门口道:“少爷,老爷请你去州衙呢。” “行,知道了。”他点点头,朝沈玉珍道:“娘子,我晚上回来帮你写。” 于是动身去了州衙。 “爹,出了什么事吗?” 胡不同道:“昨夜城外隐隐出现许多火把,你伯父猜测可能是一铁鞭要对金陵城动手,所以一直守在城池那边。 直到刚才,北城城门外忽地出现许多白老鼠,一个个在地上钻来钻去的。 他怀疑是一铁鞭的妖术,所以赶紧让我请你去。” 胡谦点点头,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了,身法一现,纵跃之间便消失在州衙门口。 一众人见了,不由连连惊呼。 到了北城城墙,许远方赶紧过来,略微解释了一下情况,便让胡谦去看。 就在护城河十几丈远的地方,果然有四五只白老鼠在那里窜来窜去。 许远方担忧道:“先前我让士兵张弓箭,可是那老鼠竟然纵跃着躲闪,寻常老鼠必然不会像这样,这肯定是妖物。 马守备军法严谨,就算失火,也不至于酿成那等火灾,想来想去,说不定就是这些妖物在作祟。” 胡谦点点头。 以他的神通来看,这些老鼠身上都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黑气,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控了一般。 于是道:“伯父稍等,待我下去看看!” 说着竟然纵身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许远方一惊,吓得叫道:“敬恭!你……” 然而话音未落,胡谦已经像是大鸟一样缓缓落在地上,再一跃,便过了护城河。 “这……” 虽然许远方也曾见识过胡谦的手段,但像今天这样却是头一次,当即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胡谦到了跟前,那些老鼠,立即尖叫着往后逃去。 “唰!” 胡谦抬手飞出袖中龙渊剑,但见白光骤起,那几只白老鼠顿时被切成好几段。 尸体之中,又有一道道黑气升起,片刻间聚成一团,快速往西北方向飘去。 胡谦三步赶上,白光一扫,正好打中黑气。 然而那黑气只是被切成两块,片刻间又聚在一起,往远处遁去。 他定了定神,看来剑术神通虽是犀利,却并不是万能的。 念及此,又踏着城墙飞跃而上。 “敬恭,你没事吧?” “伯父放心。” 与此同时,西北一处背山沟里,一个全身罩在黑袍中的人忽地面突变,当即呕出一口血来。 “胡谦,果然厉害!” 考虑到一铁鞭可能随时来犯,许远方便请胡谦留在城墙镇守。 胡谦道:“等我回去和娘子代一声,马上就来。” 于是下了城墙,快步回到家中。 到了后院,见阿绣正在教禄儿写字,问沈玉珍在哪,说是在关在屋里写诗词呢。 胡谦便没去打扰,于是告诉阿绣自己要去州衙办事,晚上不一定会来。 阿绣立即取了胡谦的貂绒大氅,又问晚上要不要送饭。 胡谦摇摇头,正要走时,忽地想到沈玉珍要的诗词,于是顺手拿笔写了一首,匆匆回到城墙。 一直到晚上,四城外再无怪事发生。 守城的士兵本来还自担心,等胡谦下城杀鼠妖的事情传开,一个个便都稍稍安心。 毕竟他们对付山贼土匪倒没什么,可是委实对付不了鬼怪。 所以一个个见了胡谦,宛若见到神明一般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到了第二天,许远方见没什么事情,便让胡谦回家休息,若有什么情况,再来请他。 胡谦也着实有些困倦了,便开完笑道:“若是再叫我守城,最好发些饷银才好。” 许远方道:“等这件事过去,必定上奏朝廷为你请功。” 又聊了两句,胡谦便回到家中。 正是十五元宵节,却没什么人在家,后院也只有禄儿一人在。 见胡谦进来,禄儿立即要给胡谦打水洗漱。 胡谦摇头道:“算了,我自己来吧。” 于是自顾自洗漱一番,稍稍吃了些点心,进到卧房睡下了。 娘娘庙里,沈玉珍、阿绣、小环、杏儿四人走在前面,胡九抱着花瓶和玻璃灯跟在后面。 一路上游人如水般,几人走走停停,百米不到的路愣是走了半个时辰。 “少夫人,咱们的位置在这。” 地方是沈玉珍早就让杏儿和胡九来占好的,拐个弯就是娘娘庙正殿,位置极佳。 对面、左边、右边也都早就被人占了。 沈玉珍几人一边好奇地东看西看,一边慢慢把玻璃灯、花瓶、几案和蜡烛放好。 杏儿惯是经历过的,所以便提醒着这该怎么放,那该如何摆,好一会才布置完毕。 沈玉珍犹豫了一下,见别人都把诗词帖儿挂好,也就把准备的回文诗拿了出来。 然而才过了一刻,便有两个倩影停在位置前。 “杏儿,你怎么在这?” 杏儿抬头一看,却是多不见的马凝雪和马凝蓉姐妹,正待施礼,马凝雪上下打量了沈玉珍一眼,“咦,这就是胡公子的娘子吗?”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