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虑之后,胡谦还是决定先不要把人带过来。 沈玉珍虽然一直想让他纳妾,但她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但是沈玉珍却执意不肯,并说刘妈家已经揭不开锅了,若不把人送来,便只能一家人一起饿肚子了。 胡谦只得同意,先让阿绣来府里给刘妈打个下手。 闲了一,胡谦正在看书,沈玉珍忽然从外面进来。 “相公,阿绣到了。” 胡谦一愣,出了书房,见一个小麦肤的女孩站在廊下,虽然身着布麻衣,却也难掩其曼妙身姿。 尤其是前的规模,一个堪比沈玉珍两个。 见胡谦和沈玉珍出来,她立即福了一福,“见过少爷、少夫人。”言毕直起身子。 胡谦点点头,轻咳了一声,“你就是阿绣?” “是……是的。” 或许刘妈已经和她说了这些事情,她有些不敢去看胡谦的眼睛。 “嗯,你就留在府里吧,先给刘妈做个帮手,愿意吗?” “奴家愿意。”说完之后,又犹豫着,怯生生地望着胡谦道:“少爷,能先让奴家吃顿饭吗?” 胡谦一愣,随即让小环把她带去厨房。 沈玉珍轻轻挽住胡谦的胳膊,“相公觉得如何?” 胡谦道:“等过了年再说吧。” 转眼到了腊月,胡谦看书看得疲惫,正好听杏儿说北城有个水仙庙,这两天正有水陆法会,超度忘魂、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很是热闹。 他便想着和沈玉珍一起去游玩。 因为是在城中,也就没带随从奴婢,只有他和沈玉珍两个人。 临出发时,沈玉珍忽然道:“相公,人说水仙庙内堂柳真人神像很是灵验,妾身想去参拜一番。” 杏儿道:“少夫人恐怕是去不成了,那里只让男子进的。” 小环道:“那有什么难的,就打扮成公子模样不就行了。” 胡谦哈哈一笑,“好,你们两个快快动手,把娘子打扮成男子模样。” 沈玉珍道:“相公,这岂不是有违礼法?” 胡谦道:“娘子扮做男子模样,只有我们四个知道,又不碍着别人什么事,有什么关系。 你若是不愿意,相公也不强求,只是那柳真人神像,你怕是去不成了。” 沈玉珍犹豫了一会,还是同意了。 于是由小环和杏儿把她头发扎好,戴上四方巾,换上胡谦平穿的衣服,除了衣服有些大,其他都还好。 再加上天气冷,穿得衣服厚实,遮挡起来也看不出什么。 于是将衣服从间的位置折了两层,用针线细细好。 等全部收拾好,一个翩翩公子立时出现在大家目前。 只见她眉清目秀、温润如玉,就算是胡谦也比不过。 胡谦围着她转了两圈,赞叹道:“还好娘子不是男子,若真是男子,天下所有的姑娘都要为你倾心了。” 小环打趣道:“若是女婢事先不知道,只怕魂都被小姐勾走了呢。” 沈玉珍道:“你们不要取笑我了。” 胡谦道:“嗯,还得再配一把折扇。” 于是又给沈玉珍配上折扇,戴上玉佩苏。 杏儿道:“夫人,若是有人问起身份,你该如何回答呢?” 沈玉珍望向胡谦,后者哈哈一笑,“就说是我弟弟胡勋,如何?”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到了前院,正打扫庭院的胡九立即躬身道:“少爷,少夫……” 他这个“少夫人”三个字还没说完,抬头见到面前此人是男人装扮,吓得赶紧住口,但看面容,的确是少夫人无疑。 胡谦道:“哦,这是我弟弟胡勋。” 胡九心道家里有没有二少爷我还不知道嘛。 面上仍是恭敬道:“二少爷。” 沈玉珍未出阁时只是读书习字、抚琴作画,嫁给胡谦之后,也少有出院门的时候,平生从未干过这等荒唐的事情。 此刻只觉心跳加速,血上涌。 待走出门去,又觉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刺。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笑。 沈玉珍起初还有些心虚,过了一会,见无人认出,这才稍稍放宽心。 胡谦道:“二弟。” 沈玉珍一愣,“啊?” 胡谦用折扇轻轻敲了她一下,“我是在叫你呢。” 沈玉珍嫣然一笑,学着男子的模样拱手道:“是,大哥。” “对了,这才像样,这个走路的姿势,也得注意,要潇洒些,大方些才好。” 于是两人边走边玩,渐渐到了北城水仙庙。 还未靠近,就见街道行人如织,旁边更有许多摊贩。 卖吃的,卖玩的,有捏泥人的,有卖猫狗兔子的,各式各样的东西引得不少大人孩子驻足。 再往前去,就到了水仙庙的正门。 就听喧闹街市忽地传来一阵梵音,庙门两侧,高处金帷幔风招展,右下有一功德碑,上书本州善人于某年捐献修建此庙。 此时虽临近晌午,庙门前仍有不少善男信女。 胡谦两人随着人群向前,到了功德碑前,忽听一个声音道:“胡公子!” 两人循声望去,见是州衙的一个衙役,于是拱手回礼。 那人看了看沈玉珍,虽是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就这,还把沈玉珍紧张得手心冒汗。 进到庙里,两人购了香烛,缓步朝柳真人神像而去。 传闻他是落第书生,因救过龙女,龙王便使此地风调雨顺,百姓念他的恩德,便在这里为他塑一座神像。 后来他得中进士,又有八个儿女,因此也常有人来此求子。 胡谦两人正虔诚叩拜,忽听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胡公子。” 胡谦回头一看,见是马守备家的管家李伯,于是道:“李伯,守备大人可好。” “老爷近些子公务繁忙,之前常常念叨着要去谢公子呢。还有二小姐,也是……” 他正说着,忽地看了看沈玉珍,奇怪道:“这位公子是?” 胡谦道:“这是我家二弟,胡勋。” 李伯拱手道:“原来是二公子,失礼了。” 沈玉珍动道:“没事……不,李伯有礼。” 胡谦道:“我家二弟格内敛,不喜外出,失礼之处请别见怪。” 李伯道:“哪里,哪里,二公子一表人才,彬彬有礼,何来见怪之说。” 两人又说了一会,李伯便告辞离开。 沈玉珍松了口气,扯了扯胡谦的衣角,低声道:“相公,妾身装不下去了,咱们快点回去吧。” 胡谦道:“别急,这不远处有一家酒楼,咱们吃了再回去。” 于是带着沈玉珍来到酒楼雅间,见内有一个瑶琴,胡谦笑道:“娘子,早听说你琴棋书画样样通,相公还不曾见过呢,今可否为相公抚上一曲?” 沈玉珍道:“那妾身就献丑了。” 当即坐在琴前,玉手拨动,琴音叮咚,曲中有情、有叹息、更有浓得化不开的愁思。 一曲终了,胡谦拍手道:“好,余音绕梁,三不绝。” 正说话时,忽见对面雅间有个绝女子正通过窗户往这边看。 不多时,就有一个老妈妈敲门进来,见了胡谦二人,笑道:“敢问刚才抚琴的是哪位公子?” 沈玉珍道:“是小生,不知老妈妈这是……” 老妈妈道:“我家小姐有封信给公子。”说着将一个信封递到沈玉珍面前。 胡谦一怔。 对面这位小姐看上我家娘子了?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