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突然对着空气低声道了一句。 话音落,一抹黑影便闪身进了屋。 李若初被这抹迅疾的黑影闪现惊愣了一下,全身也本能的警戒起来,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义父。”黑衣男子双肩微微下垂,垂首对李锦恭敬道。 李锦看了一眼黑衣男子,冲李若初介绍道,“这是薛洋。” “大小姐。”黑衣男子转身,朝李若初同样恭敬道。 “薛洋?” 李若初不由上下打量着跟前的黑衣男子。 是一个看着大约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身姿 拔,五官 致,皮肤异常的白皙,一身黑 劲装将整个人的身形衬托的有型有致,倒是个十足的美男子。 模样好看但面生,刚才男子似乎唤李锦为义父,可她进府这么久似乎对此人没有丝毫印象。 “薛洋是我的义子,自幼便跟着我了。”李锦道。 “女儿好像从未见过他。”李若初说着,可视线却并未从薛洋身上离开。 李锦嘴角上扬,解释道,“薛洋从未在人前 过面,他是府里的隐卫之首。” 闻言,李若初挑眉,原来如此。 李锦口中所谓的义子,只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说到底,薛洋只听命于李锦一人。 “隐卫之首?那咱们府里有多少隐卫?” 换作平 里,李若初自然不会这般唐突的问这样的问题,可是今 ,李锦竟然将自己的隐卫之首暴 在自己跟前,她总觉得李锦似乎今 对她有坦诚的意思。 “驻守在府里的大约有三十人左右。”李锦淡淡回应道。 三十人左右,李若初心中暗惊,这平 里看着风平浪静的相府,居然在暗处隐藏了这么多隐卫。 看来,从前,她的确低估了相府的实力。 “往后你若有什么需求,直接唤薛洋便是,除了我,所有隐卫只听他一人号召。”李锦又道。 闻言,李若初看向李锦,心中疑虑万千。 李锦今 怕是吃错药了吧,这一系列的动作到底是在警告她,还是在对她坦诚 底? 不一会儿,李锦又问,“初儿,我记得你说过,你在乡下庄子时曾有位神仙姑姑教你识字练武?” 李若初看向李锦,一时间猜不透李锦的心思,便道了一声,“是。” “那你可曾见过她的模样?或者她家住何方?”李锦继续问道。 李若初摇了摇头,“那位神仙姑姑,女儿与之相处时从来都蒙着面纱,所以女儿并未见过她的容貌,而且那位神仙姑姑来无影去无踪的,女儿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儿。” 口中这样说,心中却道,看来李锦对她的这套假说辞是起了疑心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并不担心,毕竟那位神仙姑姑只是她杜撰出来的,只要她一口咬定,李锦就是想要去查也无从可查。 听完李若初的话,李锦垂眸,轻叹一声,遂并未再说什么。 “父亲为何叹息?”李若初问。 李锦只道,“那位神仙姑姑教你练武识字,算是你的恩人,作为你的父亲本该登门道谢才是,却不想并没办法找到她。” 闻言,李若初长长的叹息一声,“是啊,那位神仙姑姑的行踪确实很隐秘,从来都是她主动来找女儿的。” “原来如此。”李锦轻叹一声道。 薛洋是个极为安静的人,他不说话,能让人觉得屋子里并没有他这号人。 李锦没再说话,李若初也不主动挑话,一屋子三人便这样静默了一阵。 而后,李锦对李若初道,“为父要对你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你若没有问题要问,便可以先回去了。” 李若初看向李锦,敢情这么久的沉默,是等着她向他问呢。 可是,如今纵使她心中有千般疑问,此刻也不知曾从何问起。 想了想,既然眼下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好跟李锦告退了。 李若初离开书房之前,下意识的看了薛洋一眼,心里有些怀疑,回府第一 夜探若舒阁遭暗器 杀,是不是就是薛洋的手笔。 如果是,她定要寻个机会向他讨回来。 从书房出来,见到成 焦急的在外面走来走去,李若初心下微暖。 见到李若初从书房出来,成 立即 了上来,“怎么样?姑娘没受责罚吧?” 李若初摇了摇头,“没有。” 虽李若初说了没受责罚,可成 却能看出李若初的神 并不似往 那般轻松。 成 心中虽有疑虑,可见姑娘自己没有主动提起,她便也没多问。 这会儿,天边的火烧云尽数退去,夜 渐渐的拉开了帷幕。 李若初与成 二人朝溯洄阁的方向走着,李若初下意识的就往府里的四周观望。 据李锦说府里隐藏了三十名左右的隐卫,李若初虽能察觉府里有隐卫存在,不说不能察觉到对方隐藏的位置,就是这隐卫的数量都是她没想到的。 “小姐在看什么?”成 觉得李若初今 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不由轻声问出。 成 的一句话将李若初的思绪彻底拉了回来。 她看向成 ,问道,“成 ,你能察觉出相府的隐卫吗?” 对于李若初的疑问,成 愣了一下,随即回应道,“能 觉到有隐卫存在,不过对方似乎都是高手,奴婢并不能察觉出对方准确的位置。” 看来成 与她差不多,都是只能 受到相府有隐卫,但不能察觉对方大概有多少人,也并不能察觉出对方准确的位置。 看来相府的这一支隐卫队伍实力真是不容小觑。 成 的话并没有成功的安 到李若初,反而让李若初有了挫败 ,突然觉得自己好弱啊。 书房内,薛洋已经点燃了烛火。 李锦在书案上将一卷图纸打开,眉心微微蹙起。 薛洋垂首站在一旁,似乎考虑了很久,终究问出声,“义父,为何突然告诉大小姐。” 闻声,李锦并未抬头,双目仍旧紧盯着图纸,语气淡淡回应道,“即便没有告诉她,她迟早也会知道的。” 薛洋想了一会儿,便又道,“义父是指太子?” “嗯。”李锦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继续说话。 得到了李锦的回应,薛洋心里便有了数,遂不再多说。 溯洄阁。 今夜又是个漫天星河的夜晚,李若初睡不着,便独自在屋顶看星星。 今天生的事儿实在 令人匪夷所思的。 她想来想去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李锦今 的一番动作究竟是什么意图。 提醒?警告?坦白 底? 想想也觉得没必要啊,她不过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子,就算告诉了她这些,目的又是什么呢。 李若初综合各种信息联系在一起,却仍旧想不明白。 脑子里的信息杂 成一团,李若初便越的没了睡意。 既然想不明白,又睡不着,索 身子往后一仰,躺了下来,数起了星星。 一颗星星,两颗星星,三颗星星 李若初正数着星星呢,突然不远处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似乎是李锦书房的方向。 几乎是下意识的,李若初迅疾跃身,足尖轻点,便朝那黑影闪过的方向追了过去。 身手利落,几个起落,李若初便无声到达了书房的房顶。 因为白天李锦的警告,李若初这次极为小心谨慎,便是上了书房的房顶,也只敢离的远远的。 动作极轻的揭开了一片房瓦,只打开一条小的 隙。 顺着 隙往里面看去,远远的看到了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 悉的身影便是李锦,另一个黑衣人,想来便是刚才她跟着追过来的黑影了。 黑衣人单膝跪地,仿佛在对李锦汇报什么事情。 因为离得远,书房里面的光线又有些暗,李若初并不能清楚的听到对方说的是什么,只能皱着眉头吃力的靠嘴型读 语。 李若初匍匐在房顶,正好对着二人的侧面,所以即便是懂 语的李若初此时也是显得有些无奈。 正想着要不要调整下姿势,却见黑衣男子已经起身,一个闪身,便出了书房。 李若初迅速将瓦片放好,疾速的朝黑影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刚追出书房不过十米的距离,李若初便被一道黑影拦住了去路。 不好,又被现了。 对方蒙着面,李若初抬眸,只一眼,便知对方是谁,且丝毫不意外。 是薛洋,每每她有些小动作,都能被薛洋抓个正着。 “让我离开。”李若初一边出手冲破阻拦,一边低声道。 “大小姐,别追了。”薛洋一边防守,一边低声回应道。 顾及着李若初的身份,薛洋是只守不攻。 李若初与薛洋过了几招,再看向黑影离开的方向,心中 叹,看来是追不上了。 “追什么啊?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李若初充愣,朝对方眨了眨大眼睛,无辜道,“薛哥哥真是有意思,妹妹我不过是睡不着在府里转悠转悠,你老抓着妹妹的手做什么?” 闻言,薛洋一愣,这才现此刻他与大小姐的距离实在过于太近。 于是,当下就松开了李若初,身子连退好几步,停歇在一颗大树上。 薛洋那避之不及的模样瞧得李若初实在是觉得有意思,于是疾步跟了上去,落在薛洋对面的树枝上。 李若初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薛洋的对面,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薛洋的一双眸子,她笑得眉眼弯弯,“薛哥哥的眼睛真好看,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好看。” 薛洋垂着眸子,又蒙着面,只低声道,“天 很晚了,大小姐快回房休息吧。” 李若初撇撇嘴,“睡不着,不如薛哥哥陪我聊聊天吧。” 薛洋道,“属下职责在身,实难奉陪。” 话音落,李若初脚步向前迈了一步,而薛洋下意识的躲开。 可偏在这一刻,因着薛洋的动作,让李若初脚下顿时一虚,落了空,整个人直直的就从树上跌落下去。 薛洋自然视而不见,就在李若初的身体与地面即将亲密接触的一瞬间,薛洋伸出双手接住了。 薛洋接下李若初之后,迅速放开她,退身而去,动作迅速,眨眼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李若初站在地面上,望着薛洋退身的方向,撇撇嘴。 呵,还 单纯。 事实上,李若初这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连她自己都为刚才的演技点赞,她就是想要看看,她若有危险,薛洋会不会出手相救。 不过,她能看得出来,或许薛洋早就知道她刚才是故意的。 所以,在接下她之后烫手似的将她推开,然后迅速的逃之夭夭。 好似再不离开,就会被她李若初给生吃了一般。 得,瞎忙一场,李若初这一趟,可谓是啥消息都没探听出来。 李若初若有所思的望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透过窗子仿佛能看到屋里的烛火摇曳。 刚才趴在房顶的时候,李若初只知道李锦与那黑衣人所说与二皇子有关,可具体说的什么,她却不得而知。 而且,她 觉,就是她趴在房顶偷听的事儿,怕是被薛洋早就看到了,只不过并未出手阻拦。 不然,怎么会刚好她要追那黑衣人时,薛洋刚好出现并阻拦。 也罢,本就是她多管闲事,李锦 和谁来往跟她有何关系。 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利益,她都可以不管—— 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已经立秋了,院子里的大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一月前,李若初让人移植在院子里的桂花树,此刻芳香四溢。 时隔李若初回府已经两月有余,京郊的酱油作坊已经完成初建,胡大勇已经按照计划开始四处采买豆子。 妇人们也不闲着,按照李若初的吩咐,将果园里的青梅采摘下来,酿了青梅酒。 李若初几乎隔几 就会往这边跑一趟,当然,每回往这边跑的时候,都是特意兜了圈子,以防被人盯上。 总之每回过来,都极为的小心。 这 ,李若初正在溯洄阁院子里喝茶吃瓜子呢,便见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怜月来了。 怜月被守门的四月带了进来,正好看到李若初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的模样,不由微微蹙眉。 李若初看了怜月一眼,问道,“是怜月姑娘啊,来,坐下来喝杯茶,嗑些瓜子儿。” 态度和缓,一如好姐妹来了一般的态度。 怜月浅浅一笑,说道,“多谢大小姐美意,奴婢茶就不喝了,大夫人让奴婢过来传个话。” “哦?什么话,怜月姑娘且说。”李若初扔了一个瓜子壳儿,饶有兴致的看着怜月问道。 怜月看了一眼李若初,说道,“明 宁昌侯府的老夫人做寿,大夫人说了,大小姐明 也要一并过去拜寿。” 闻言,李若初挑眉看向怜月,问道,“宁昌侯府的老夫人,那不就是母亲的生母?那我该唤老夫人一声外祖母是吧。” 怜月点头,“正是。” “哦,行吧,我知道了。”李若初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新鲜的桂花茶,继续磕着盘里的瓜子儿。 怜月又道,“大夫人还说了,大小姐是头一回去宁昌侯府,穿着打扮务必体面一些,老夫人寿辰,届时定会有很多达官贵人到场,切不可丢了相府的颜面,衣裳头面那些东西待下晌时,自有下人送过来。” 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了,原本这些叮嘱大夫人是要亲自与大小姐说的,可这几 大夫人又忙着其他的事情,所以便由奴婢代为转达。” 李若初笑眼弯弯的看向怜月,道,“那有劳怜月姑娘跟母亲说一声,就说我知道了,明天会打扮的体面一些,绝对不给母亲丢脸面。”“是不给相府丢脸面。”怜月纠正道。 李若初摆了摆手,“哎呀,都一样,都一样。” 怜月看了李若初一眼,心中不由暗叹,到底是乡下长大的,就算占了相府嫡长女的名头,可那骨子里的那股子乡土气息,真是怎么看怎么土气。 到了明 ,指不定要怎么出洋相。 怜月见已经将要转达的话已经转达完毕,便跟李若初行了礼,自行告退了。 怜月刚走,陈嬷嬷从外院儿走了进来。 “大小姐,明 您真的要去宁昌侯府吗?”陈嬷嬷问。 李若初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去啊,刚才母亲身边的婢女怜月姑娘不是过来传话了,点了名要我过去的。” 陈嬷嬷皱了皱眉,心下有些担忧,想了一会儿又道,“既然大小姐一定要去,那务必要处处小心才是。” 闻言,李若初心下微暖,朝陈嬷嬷浅浅一笑,“多谢嬷嬷关心,我心里有数。” 李若初自然明白陈嬷嬷在担心什么。 宁昌侯府是杨氏的娘家,不说老夫人定然不会待见她这个继女,就说那侯府的二房刘氏,上回憋了一肚子气被自家夫君叫了回去,这回她去,谁知道刘氏会不会暗地里下好绊子等着她呢。 还有刚才,杨氏派身边的怜月过来传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她要打扮的体面一些,不要丢了相府的脸面。 嘴上那样说,心里怕是巴不得要看她出洋相呢。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