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一月二十三,是李大海的生。 李大海已经六十三岁,老人很多过了六十之后要做寿,亲戚朋友都来贺。但以李大海的家庭状况,唯一的儿子又不愿出钱,所以不向外请,只让李向珍和李向城两家人回来吃一顿饭。 一大早,李大海和李玉篆正想出门,就见刘婶拎着一只大母过来:“海叔,今天你做寿,这给你吃。” “这……怎么好意思!”李大海受宠若惊,脸上笑开了花,“今晚来吃饭哈!” “不了。今天我们去县城进些年货。”刘婶说着就急冲冲回家了。这是人家几个儿女聚一起的饭局,又不是大摆,他们家掺进去实在有些尴尬。 “好大的!炖汤一定好喝!”李玉篆高兴道。 李大海笑骂一句:“馋猫。” 自从李玉篆的父母兄长去世,他当了神,村子里的人都瞧不起他,现在收到邻居的礼物,哪能不开心。 李大海把电车推出门,与李玉篆一起到镇上买今晚的菜。 “爷爷,我给钱!”结帐时李玉篆连忙争着给钱,转头又给了五百块钱李大海。“这是过年买年货的。” 李大海看着手里的几百块钱,只觉得沉重如铁,眼圈都红了。李玉篆不说,他也能猜出来,一定是她跟着祝神婆出去接活挣的。 二人买了四斤羊,再杀了一条大鲩鱼,几斤丸子,一只猪手,配菜和素菜不用买,后屋菜地很多。这些材料用来做火锅。算也是十个人,够了。 今年钱财松泛了些,但人数就这么多,菜够吃就好。而且,就算往年穷,也不比这菜式差。 二人在镇里吃了个快餐才回去,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 才放下东西,李向珍和李向城就来了! “爷爷!爷爷!”还没进门就听到李静华高兴的声音。 “啊,静华来啦!”李大海走出门,看到蹦蹦跳跳的李静华,开心得嘴都快裂到耳上了。“哦,还有苗苗和苗栋!” 李玉篆往后瞅,果然看到苗苗和一名青年男子走来。 苗苗电烫着头,依旧化着自以为美的浓妆,穿着大翻领的短款羽绒小外套,下面穿着黑小皮裙和丝袜,过膝的高跟长靴。 而青年男子是苗苗的哥哥,叫苗栋,今年二十岁,在魔都某叫不出名的专科学院念书。 苗栋虽然是苗苗的哥哥,但长相却随了苗志伟,小眯眼,嘴有些厚,容貌中下。178cm的个子,型是两边铲,中间留着丰厚的量,再用蜡往前拔,就是现在小鲜最行的那种型!脚上一双黑红耐克。 然后兄妹俩人手一台最新版的某果手机! 对比这打扮得光鲜亮丽,赶在最前端的兄妹俩,他们的父母李向珍和苗志伟就寒酸多了!而且一脸疲。 李玉篆嘴角了,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真如谭丽芳所说,这对兄妹都是喝血的货!穷,还非得要装! 相比起来,李静华打扮真是太顺眼了!扎着丸子头,红可呢外套,黑紧身,小短靴。清斯文,笑得还甜。 “爸!”李向珍和苗志伟提着两袋东西上前。然后递给李大海一个红包:“生快乐啊!” “年年有今,岁岁有今朝!”谭丽芳也不认输,笑地上前递红包。 “好好。破费什么。”李大海高兴地嘴都快裂上耳了。 这也叫破费!李玉篆嘴角扯了扯。这红包,每年几乎都一样,李向珍会封三百块,谭丽芳会封三百八。买回来的东西,水果、饼干!一对白酒!然后李大海回礼会回一半!小辈还要给红包!还拖家带口地来吃饭!也就够菜钱! 李向珍穷,得供这对兄妹上学吃穿,说得过去。谭丽芳个人月收入就两三万的人,还这么抠门,就呵呵了! “爸,我来就好!”李向珍见李大海要进厨房,连忙把李大海按到椅子上,抢着走进了厨房。抓起那只大母就开始杀。 李玉篆连忙跟上去打下手。 李静华见着,也要跟着去,谭丽芳却一把扯住她,低声道:“去外面玩!”转眼看着坐在一边玩手机的苗苗和苗栋,笑着说:“一年也来不了一次,你们两个,快跟舅母去菜地择菜!” 苗苗和苗栋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机,苗苗嘀咕:“咋静华不去。” “静华手有些冻伤。”就不再多说,站起来朝菜地走去。 门外的李静华小脸涨得通红,她手跟本就一点事也没有。 李玉篆在厨房里看着这光景,嘴角不由了。她这个小婶,真是一点儿也不愿吃亏!就是多干点活儿,也舍不得自己和李静华去做。活该她家女儿是千金小姐,别人家的儿女就是地下泥? “爸,喝喝!”李向城、苗志伟与李大海三个大男人围在一起,喝起白酒来。桌上摆着一碟花生米。李大海高兴得红光脸。 菜地就在厨房墙后,李玉篆一边洗猪手,听到谭丽芳哈哈的笑声: “你们两个,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一个十六岁的大姑娘了,也该让咱们这些老人歇歇了!要勤动手,不要整天只捧着手机。苗栋,你去拔这个,苗苗,你拔这个……”站在一边指挥! 李向珍从窗外瞅了一眼,还笑:“哎唷,也就他们的舅母还使唤得动他们!” 李玉篆嘴角了,这跟本不是一个质的好吗! 不一会儿,择菜的三人就回来了。谭丽芳提溜着一个大萝卜,苗苗捧着一个大白菜,还有葱蒜之类的配菜,苗栋抱着一把菠菜。苗苗和苗栋脸有些不好。 谭丽芳站在厨房的门口,笑着夸赞:“哎呀,大姐就是麻利!小篆倒像大姐,啥都会!” 然后把萝卜放到厨房,拿了大蒜和一把干冬菇木耳,揣了个不锈钢小汤盘,就出去了!这是要专职剥大蒜和泡干货的意思! 苗苗和苗栋把菜放下之后,李向珍连忙招呼他们洗手,然后打他们出去了。兄妹俩往椅上一坐,捧起手机继续做低头族。 谭丽芳倒了开水在不锈钢小汤盘里,把干冬菇木耳放进去,然后慢悠悠剥大蒜。 等她剥完,李向珍和李玉篆早就把上锅,猪手和羊也已经分锅焖了起来,菜洗好,只剩下切了。 谭丽芳把剥好的大蒜和泡的干货拿进来,笑着:“啊,都做完了!” 李玉篆被冻得通红的小手刚从冷水里涝出来,扫了她一眼,不说话。李向珍笑了笑:“就剩切菜了,你就不要再了手。” “好好。” 本院,请勿转载!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