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没有回答“会”或者“不会”,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成年人总是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克制成为了越过未成年的必修课。何冰也不例外。他是一个很少会外情绪的人,至少几个月之前,他都能驾轻就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是现在,他没办法忽视自己的怯懦。 姜瑜就像一只停在窗边的蝴蝶,偶然飞进他的手心里。她翅膀扇动弧线,他便开始害怕她下一秒就会飞走。 因为他不是蝴蝶。他没办法挽留她,也无法追随她,只能等待她不经意地停驻,期盼她再多留一些时间。 但是人和蝴蝶,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吧? 得不到想要的承诺,何冰捉住她的手腕。他身上的香气沉稳、冷冽,手指一反常态地温热。 “你都不肯骗骗我。”何冰说。 他执过她的手,将拇指按在自己嘴上,然后伸出舌头卷进口腔里。他的声音很平和,同时也很抑。 手指被他的上下颚抵住,有一点点仄的紧迫。他抬起头仰视她:“别离开我。” 顿了一两秒,他加了个字,又重新说了一遍:“请别离开我。”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说“别离开我”。 姜瑜叹了口气。她向前沉进何冰怀里,展现出一点亲密的依偎。 “知道啦。”她轻柔地说道,“我好累,快点抱我去洗澡。” * 几天过后,姜瑜依然没有习惯自己突然多了一个“未婚夫”的事实。尽管他们像正常男女朋友一样同居,而且明天一早她会和她的准未婚夫一起搭乘私人飞机飞往巴黎定制婚戒和礼服。 何冰今天去医院值班,姜瑜吃过午饭,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结果糊糊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房间里静悄悄的,何冰还没回来。晶屏幕上块闪烁,在昏暗的光线里有些晃眼。 搁在一旁的手机疯狂震动,姜瑜望着天花板清醒了一会儿,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秦宋打来的电话。但在她准备接听前挂断了。 姜瑜翻了翻,发现他不止打了一通电话,消息拦几乎被他淹没。 这些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沿着滑动屏幕的指尖侵入她的大脑,使她轻而易举地受到对方海啸般的情绪。 秦宋会变成这样,只有一个原因。正想着,他的新消息又来了。 秦宋:【别不要我】 秦宋其实是个占有和控制都很强的人。可他贯会在她面前扮演一个听话的乖乖小狗,导致她每每对他放松界限。 姜瑜没立刻回复,顺势往上翻看聊天记录。 秦宋:【你要订婚?和谁?】 秦宋:【姜姜,是真的吗?】 【未应答】 秦宋:【我算什么?你有想过我吗?】 【未应答】 【未应答】 …… 秦宋:【你不要我了吗?】 秦宋:【别不要我】 翻看消息的功夫,秦宋的电话再次打进来。姜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然后秦宋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接着又是沉默,仿佛刚才一分钟一条消息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低沉,像是自带混响,穿透耳膜砸在心上。 姜瑜咬了咬,先问道:“你从哪儿知道的?” 除了段文希,她没跟别人说过订婚的事情。连际花沉俊彦都不知道,秦宋远在海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秦宋安静了一刻,忽然道:“你真的要订婚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似在她耳畔呓语。姜瑜却无端受到四肢传来一股刺骨寒冷的凉意,她忍不住抱紧了身上的薄毯,柔软的羊包裹住身体,她才找回一点声音。 “真的,我要订婚了。”她也轻声说。 她承认之后,电话里突然陷入安静。安静到除了偶尔的电声,其他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包括他的呼。 天逐渐变暗,黑侵蚀着室内为数不多的亮光,电视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尤为刺耳,手机微微发烫。 良久,姜瑜听到秦宋开始气。他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后松开,呼一点一点变重。等到窒息的觉终于褪去,他才艰难地开口。 “你有一点点喜我吗?” 从他的声音里很难听出端倪,可姜瑜觉到他在哭。水珠从他闪烁的眼框里落下来,如同碎星划破夜空。他的瞳孔一定微微扩张,愤怒、不甘、质问在此刻无声地宣而出。 姜瑜说不出狠心的话,低低“嗯”了一声。 “那你可不可以不结婚?” 可能她的脸蹭到屏幕上,这句话变成了外放。手机音量调的有些大,吓了姜瑜一跳。 更见鬼的是,门口的应灯忽然亮起来。姜瑜抬起头,发现何冰站在门口。他了鞋子和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和马甲。他像没听到外放的电话声音似的,低着头专心地解手腕上的金属表。 手机越来越烫了。 电话里的人,门口低着头的人,都默不作声地在等她回答。 “……我会结婚的。”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视野里低着头的人忽然抬起眼睛望过来,耳边的呼声再次截止。 她看着雕像般伫立的男人,他头顶上的应灯慢慢熄灭。黑暗将何冰没,他专注的目光却没有移开。 姜瑜觉得自己也被人扼住了喉咙,她手心微微冒汗。 等待了许久,她终于听见秦宋的声音。 “我知道了。”他说。没有发疯,他语气平静到不可思议。 姜瑜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那,再见。” 秦宋顿了一下,没有回“再见”。他不太喜这个代表告别的词。 他有点固执地说:“晚安,姜姜。” / 继续闪现更新。现在是争取一天一更,时间不固定,见谅。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