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风用不屑的眼神望着红衣女,“若他像你说的那么好,为什么要让你舍弃内丹为他所用,他明明知道缺失内丹,不仅会使修为止步不前,你还要承受内丹离体之苦。” 红衣女身形一顿,似是被这些话戳中了心窝,但她不愿意相信,使劲摇头,“你们什么都不懂,见重也是为了天下大义,他也没有办法。如果我不帮他,他就走投无路了。当时他凄苦万分,我怎么舍得……” 明泷嫌弃不已,“他要是敢说自己已有家室,我还敬他是条汉子,结果什么都瞒着你。渣男就渣男嘛,再多借口也是渣男。” “我不信!不许你这么说他!”红衣女双眼猩红,大吼道。显然她已经沉浸在自己认为的“真相”中,听不进去对别人的话。 谢柏风微不可察地摇摇头,“既然你闭目听,那我也不留余地了。” 一道白光直击红衣女的丹田,她身上传来骨骼碎裂之声,脸顿时变得苍白无力,嘴角渗出鲜血,躯壳如轻薄的纸张般漂浮了起来,又在刹那间变得半透明乃至透明,最后消散无踪。 那颗圆润的火灵珠从红衣女处飘到谢柏风手上,珠心有一颗细小白石,破珠而出,窜入他的眉心。自此,火灵珠的光芒退散,而谢柏风身上却笼罩着一层清辉,但不消片刻他便恢复如常了。 说是恢复如常,可明泷又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同了,他的脸多了一分红润,肌肤纹理变得如同白玉般无暇,更清冷。 谢柏风察觉到明泷明晃晃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明泷一怔,移开了眼,看到了那颗破碎无光的火灵珠,脸上登时委委屈屈,“好好一颗明珠,没了。” “无趣的珠子,有什么好的。”谢柏风随手一挥,火灵珠便到了明泷的怀中。 明泷伸手接住,虽说是碎裂的珠子,但没准以后能修补呢,先收起来吧。 她想把火灵珠放进乾坤袋,拿起火灵珠的时候却发现它的裂消失了,眼前的火灵珠完好无损,虽说没有方才的耀眼红光,可也散发着细细的光泽,别有一番美。 又惊又喜地看向谢柏风,只瞧见了他的后背。明泷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开心笑道:“魔尊,你法术好高强哦。” 不仅能轻松打败那么厉害的红衣女,还能随手修复火灵珠。 谢柏风似古井般无波,“只有三魂一样可以修炼,这百年间我已功力大增,昔的封印如今已不足为惧。况且她为了封印耗费了过多元灵力,实在是不堪一击。” “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如果不是对我们痛下杀手,也不至于烟消云散。”明泷有些惋惜。 “她承受锥心之痛,早已时无多。今也算是解了。” 谢柏风面冷峻,“男女之情风花雪月,与自身修炼相比,本就是不值一提。舍本逐末,真是有头无脑。” 明泷如捣蒜般点头,深深表示赞同。像她这种修合道的弟子,最忌讳动真情,所谓情只有一个用处——便于双修。 她也要像师父一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看似有情却无情,貌似有心实无心。 既然魔尊觉得男女之情不值一提,想来和她是同道中人,无情无只求快活。明泷已经预到接下来的双修计划会很顺利很轻松,她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对了。”谢柏风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怎么在空空如也的地方发现火灵珠的?” 明泷收敛了一下自己嚣张的笑容,“火灵珠自身会散发出火红的光芒,映照地它上方岩浆的泽与别处不同。” “我也曾探查过岩浆,并未发现有何不同。”谢柏风有些疑惑。 睁着圆圆的眼睛,明泷道:“火红和橙红,明显不同啊。” 谢柏风偏了偏头,不明所以,“火红和橙红,不都是红吗?” 作者有话说: 明泷:啊忘了,直男都是认不清口红号的红盲。 第6章 再次看到无物自燃青铜鼎的时候,明泷幽幽打了个哈欠,她十分笃定此刻已经是晚上了,因为她又饿又困,只想倒头大睡。 可耗费许多灵力的谢柏风还是那般不咸不淡的模样,全然没有疲累,她真怕他来一句:我们继续去解下一个封印。 那她就当真是要原地去世了。 谢柏风没有言语,他只身跳下了青铜鼎。 明泷原地呼,“太——好——了,我可以吃睡足再走!” 说完,她便开心地跳了下去。身边的小白也想跳,但它的耳朵忽然直立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它回头看了看山,瞳孔急速收缩了一瞬,又恢复如常,消失于火光之中。 白晶依旧是门大开,明泷好奇问道:“殿内有厨房吗?” “没有。” “哦。”明泷有些失望。 谢柏风又道:“哪里都可以做厨房。” “真的?”明泷喜出望外,“放心,我只要一小块地方就可以了,不会脏殿的。” 瞥了一眼明泷的纤细玉手,谢柏风勾起嘴角,“我倒是觉得,你很有可能会把白晶炸了。” “你别小看我,我是真的会做美食。”明泷直脯,理直气壮道。 “炸了便炸了,反正很快就离开此地了。”谢柏风头也不回,直奔东厢房而去。 明泷撅起嘴,举起双手到眼前,她做饭是凭借天赋和法力,又不像凡人要事事亲自动手,手娇点不是很正常嘛。 怎么说她也在合山上练了三年的厨艺,师父她们本来辟谷了不喜吃食,都被她的美味佳肴哄得七荤八素的。 谢柏风必然也不例外。 只要抓住了他的胃,解除封印之后她就也能待在他身边,一直待到他厌烦了腻了另寻新。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长命百岁了! 不过,也不知道魔尊多久会喜新厌旧,要是他比较花心,她就……想办法让他一夜七次! 明泷美滋滋地给自己竖起大拇指,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片刻后,后院中传出一股酸甜的香气,弥漫整座白晶。一直在帮明泷打下手的小白兴奋地上蹿下跳,全身都在叫嚣着“想吃”两个字。 明泷笑着按了按小白的脑袋,“别急,我去叫魔尊来,大家一起吃。” 话音未落,明泷就看到自己眼前多了双鎏金银纹靴,再往上一看,谢柏风已做到白晶凳上,他望着桌上的几道菜,“我来了,吃吧。” 好快啊。明泷边叹边上座,她先给小白盛好饭菜,然后才开始吃。 “这几道菜是什么?为什么我从未见过。”谢柏风尝了几口,面柔和地问道。 这还是明泷第一次见识到他温和的模样,她得意地笑了笑,一个一个指给他看,“这是糖醋里脊,这是番茄炒蛋,这是可乐翅。” 他吃甜食,她就全都是做的甜口菜肴。 “没想到你真的通厨艺。”谢柏风垂着眼眸,似是在思考什么,“只是这可乐翅的名字,倒是与众不同。” “可乐是一种甜甜的饮料,吃起来会让人觉得快乐,所以叫可乐。”明泷眼睛亮亮的。 谢柏风没在说话,而是静静地吃了起来。明泷觉得他是默认了,他吃起来确实很快乐。 再看小白,站在桌上有滋有味地吃着,沉醉其中,眼尾翘起,很是开心。 明泷心情大好,筷子伸向了那盆蛋的番茄炒蛋,滑的蛋香混合番茄的微酸汁,再和糖的清甜融为一体,入口香甜,回味无穷。 餐之后,明泷把东西收拾好,自己寻了个房间,倒头就睡。 她这几因为劳累过度,总是一觉睡到天亮。可今夜里不知为何,觉得脸上有些异物,糊糊地睁眼,她看见小白在眼前探头探脑的,似乎想舔醒她。 明泷本没睡够,一把按住小白,佯装生气,“天还没亮呢,别闹。” 接着又沉沉睡去。全然不知十步之外有一道颀长身影,谢柏风微眯着眼睛,“都上三竿了,她怎么还能睡着。” 过了许久,明泷的鼻子先苏醒了,她闻到了荷花藕粉糕的香气,整个人便被馋醒了。睁开眼睛,她看到房内的桌上摆放着一碟热气腾腾的荷花藕粉糕,泽鲜,香气浓郁,好像是……风楼的糕点! 她一个鲤鱼打起身,两步并三步走到桌上,仔细一看,确实是之前给魔尊的那些糕点,怎么在这? 她房内空无一人,也无狐。 不管那么多了,她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迅速洗漱完,食了一顿,而后摸着圆圆鼓鼓的肚皮去找谢柏风。 谢柏风就在正堂的榻上倚着睡,小白在他脚边蜷缩成一团,前爪扒拉着自己的尾巴,好似百无聊赖。 看见明泷的身影,小白瞬间神起来,跳下榻跑到她身边,仰头望着她,眼中充了喜。 明泷也很是喜,她蹲下来抱起小白,替它梳理发皮,她手法娴又力道适中,小白被得极其舒服,享受地四肢张开,整只狐摊在明泷身上,闭着眼脸幸福。 “走吧,都未时了。”谢柏风道。 未时是……明泷在脑海中飞快地算了算,此时居然是下午一点了! 她平常也就睡到中午十一点,今天居然睡了这么久。肯定是因为昨晚太晚入睡。没准回到白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晚睡自然晚起,这可不怪她。 明泷怂怂地看向走在前头的谢柏风,看他没有要怪她的意思,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里终年不见天,我也不知道什么时辰,要是有个报时的法器就好了……”明泷自言自语。 出了青铜鼎,明泷选了左上方的。幸好今选的不用爬升,甚至还有微微的下坡弧度,走得极为轻松。 过不多会儿,他们就看到了光亮,山之外,是一大片枯枝败草,和一个平静无波的湖泊。 湖泊之大,一眼望不到边际,走近一看,倒是清澈见底。只可惜天空是灰蒙蒙的,远看湖泊便是脏兮兮的暗灰。 明泷脸惋惜,“如果是个天,这个湖泊必然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嗷呜~”小白附和她。 谢柏风的心思不在湖泊之上,他四处张望,“不知封印在何处。” “火灵珠藏在岩浆之下,此处的封印应是藏在湖底。只是这湖实在太大,没有线索地找就等同于大海捞针,不知要白费多少功夫。”明泷道。 谢柏风点了点头,“先在岸上走走,看看有无线索。” 于是,他们就像过来游玩似的,漫无目的地沿着岸边行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看见了一块半人高的石碑,石碑上遍布苔藓和枯藤,隐约可见上面雕刻着“湖”两个大字。 “这个湖叫湖?”明泷不明所以,“哪里了?” 谢柏风若有所思,“以前吧。” 正如明泷所说,若是此地光明媚,定是风光大好。每逢季草长莺飞,也担得上湖美名。只可惜现如今没落荒芜,便无昔之盛况了。 这么一说,明泷也观察起地面来,脚下的泥土虽然并不干枯开裂,但只有细微发黄的矮草和耷拉下垂的焉花,颇有萧瑟凄凉之。再细细看去,其实也算花草遍地,只是不茂盛罢了。 谢柏风观察石碑时,恰巧看见碑下有一朵娇小但拔的黄花,他摘了下来,递给明泷。 明泷大喜,魔尊这是开窍了?上她了?送花示好? “这时玲花能报时,你带在身边,便不会分不清时辰,睡到晌午了。”谢柏风面无波澜,语气中好似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明泷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她默默地接过时玲花,不想言语。 时玲花有六层细细的黄花瓣,白每隔一个时辰开一层,夜里每隔一个时辰合一层,每一开,天亮时是花朵,天黑时是花苞,看它的花瓣开合到哪一层便知道对应的时辰。现下是未时,它便是开到第五层。 明泷把时玲花对着湖泊,鲜花怒放与眼前的败落之景形成鲜明的对比,更冷清。她不由得叹息一声,要是能重现湖的鼎盛时期就好了…… 眼珠子骨碌一转,明泷心里生出了一个小主意,她微不可察地瞥了眼谢柏风,又迅速收回目光,喃喃自语:“也许百年前这里还是芳草碧连天,也不知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谢柏风看着湖泊,不思索起来,若说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自然是瞿见重把他的灵魄封印在了此处。既然封印之前是湖盛景,也许重现往美景能助他们找到一丝线索。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