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睡得浅,几乎是马车一停下来她就转醒了。一睁开眼,就跟谢彦逍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谢彦逍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醒过来,猝不及防,顿了顿,这才转移了视线。 云遥眉头微蹙。瞧着谢彦逍这样子像是盯着她看了许久了,也不知他心里又在想什么事情。难道是因为刚刚宴席上发生的事情吗?不过,她如今就秉着一个原则,只要谢彦逍不问,她也不会多说。 这般一想,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掀开马车车帘,下了马车。 奇怪的是谢彦逍并未去前院,而是跟着她来了后宅之中。 谢彦逍回到瑶华院之后就直接坐在了榻上,瞧那神,似是有话要说。 杏连忙嘱咐小厨房去烧水,沏了一壶茶。 茶端上来后,谢彦逍沉声道:“都退下吧。” 闻言,杏看了云遥一眼,见云遥点头,这才让屋内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 云遥瞥了谢彦逍一眼,坐在一旁等着他开口。 等人都退出去后,谢彦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琉璃公主把昭国的皮生意全都给了我们。” 我们?我和他? 不对,他怎么忽然提起来琉璃公主和皮生意。 难不成他探听到了母亲跟她讲了什么话? “你在公主府也有眼线?” 谢彦逍抬眸看了云遥一眼,知晓她话中之意,道:“猜到的。” 云遥点了点头,他倒是聪明。 “你刚刚说给了我们是何意?” 琉璃公主没跟她说过啊。 谢彦逍解释:“琉璃公主此次来带了昭国五成的皮生意。因其要与大历和亲,这五成生意可保她在大历平安顺遂。月前,因夫人救了她,她把手中的皮生意全都给了我。” 云遥瞪大了眼睛。 五成!一年得赚多少钱啊! 琉璃公主竟然把自己手中最赚钱的营生都给了她。今她还给了她玉佩。她虽是救了她一命,但也不该得这么多好处。 琉璃公主当真是掏心掏肺地来对她。 谢彦逍顿了顿,道:“这些生意原应属于你,若你想转给长公主——” 话未说话,云遥就嗤笑一声。 “你放心,我不想。” 她就算是把这些皮送给不相干的人也不会给她那个利熏心的母亲。若真给了母亲,到时候难保她不会去坑骗琉璃公主,毕竟大历的皇室有过前科,她的外祖父就干过这种不要脸面之事。 她不能害了琉璃公主。 相较于她母亲,谢彦逍倒多少算个正人君子。 琉璃公主既然把皮生意给了她,怕是也不会再收回去。她能做的就只有提醒提醒谢彦逍了。 “你到时候可别价得太狠。这可是琉璃公主傍身的东西,你太狠她赚不着钱。她是个女子,子也是难过。” 谢彦逍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夫人听说此事之后竟会是这般反应,竟丝毫不被那么多银钱所动。 “好,为夫记下了。” 见事情说完,云遥去里间换衣裳了,出来时,谢彦逍仍在。 “夫人难道不想要吗?”谢彦逍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什么?”云遥诧异。 “昭国的皮生意。” 这件事情刚刚不是已经说完了吗,怎么还问。 “我要那生意做什么?我一不会做生意,二不缺钱,要来何用。”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她就是个普通人,也不会做生意。真要把这么大的生意在自己手中,说不定得亏死。倒还不如放在谢彦逍手中,多少还能为琉璃公主赚点钱。 谢彦逍盯着云遥看了片刻。 她倒是难得的赤城,是他着相了。 问完这个问题,谢彦逍起身离开了。 云遥累得不轻,躺上休息了。 谢彦逍在书房忙到子时,犹豫了片刻,还是回了内宅中。 瑶华院中一片漆黑,谢彦逍脚步极轻,推开了正房的门。尚未走到边,就听到一声痛苦的□□,他加快了脚步,掀开幔。 看着躺在上身体蜷缩的人,谢彦逍脑海中浮现出来那在梦中的情形,呼顿时一滞。 “来人,快去请——” 云遥缓缓睁开眼,阻止了谢彦逍。 “没事,这次不是特别疼。都已经子时了,大家睡了,你别叫人了。” 门口值夜的是倚翠,听到屋里的动静,她连忙进来了。 “去给夫人灌个汤婆子。”谢彦逍吩咐。 云遥瞥了谢彦逍一眼,看向倚翠:“不用了,你先去睡吧。” 倚翠有些迟疑。 “真不用,你下去吧。” 见谢彦逍没说话,倚翠福了福身:“是,夫人。” 谢彦逍脸有些难看。 云遥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道:“这次还好,真的不是特别痛,定是卫嬷嬷的药起了效果。” 谢彦逍没说话,了鞋,掀开被子上了。 躺上后,他把手得热了些,放在了云遥的肚子上。 云遥顿时觉得舒服了一些。但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舒服,总之就是很难受。 此时已经是子时,她白去了宴席有些困乏,再加上身体的不适,心中就有着说不出来的烦躁。随后,白里发生的事情一连串的呈现在脑海中。 长公主府中管事的轻视。 父亲与人在夹道私会,父亲的责备。 母亲的责骂,众人的嘲笑。 苏云婉的舞姿。 谢彦逍的冷漠。 如此林林总总让她心头难受不已,她强迫自己想些开心的事,想想言天师的话想想琉璃公主,可那些不开心的事却一直萦绕在脑海中。她忍不住睁开了眼,试图消去脑海中的烦心事。结果,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谢彦逍略显平静的神。 说到底,她这么痛苦还不是因为他。 看着这一张脸,前世那些不愉快也浮现出来。 她难受不已,抓住谢彦逍的胳膊忍不住又咬了他一下。 她咬他好像上了瘾,每次一有不如意就想咬他一下来发。 这一次她想,若她是男子就好了,她就不用每个月承受这样的痛楚,也不用受白里的那些苦。 谢彦逍也不做声,任由她咬他。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每次咬了谢彦逍似乎都能转移身上的痛苦,她心里也能舒服些。 放下谢彦逍的胳膊,云遥渐渐觉得困意来袭,缓缓闭上了眼。 谢彦逍听着怀里均匀的呼声,看着自己被咬得有些血丝的胳膊,摇了摇头。 再看怀中的人,他微微叹了叹气。她平里看着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实则脆弱不堪,时常让人心疼。 又给云遥了一会儿肚子,见她面和缓,谢彦逍这才闭眼睡了。 这一夜,谢彦逍又做了那种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的梦。 梦里,云遥正呆呆地看向了院中的牡丹花。 她双眼无神,一头乌发散在肩上,屋外丫鬟婆子穿着夹袄,她却紧着里衣坐在榻上。 这时,桂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云遥正坐在榻上,连忙道:“夫人,您怎的起来了?您病还没好呢,又来了月事,快去上躺着。” 云遥没做声,眼睛一直盯着院中盛开的牡丹花。 自从顾大人出了事,夫人已经好几不说话了,桂嬷嬷琢磨了一下,顺着她道:“您又在看世子为您种的牡丹花了。您瞧瞧,这些牡丹花长得多好啊,多亏世子让人细心照料才能在寒冬腊月开得这般好。您多看看,心情也能好。” 云遥抿了抿,面上丝毫看不出来开心。 桂嬷嬷拿了一件袄子走了过来,又道:“不过,您就算是再喜牡丹花也不能不穿衣裳就欣赏啊。” 说着,她给云遥披上了袄子。 几未说话的云遥却突然开口了。 “嬷嬷,其实我一点也不喜牡丹花,我讨厌死牡丹花了。” 说着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 云遥已经好几未说话了,桂嬷嬷担心的不得了。此刻虽然开口说话了,但话中的内容却让人听了难受,心疼地不行。她上前抱住了云遥,不住安抚她。 “姑娘,老奴知道您在为顾大人伤心,您哭一场吧,大哭一场吧,哭一哭心里还能舒服些。” 谢彦逍站在一侧,心如寒潭。 顾大人……是谁? 云遥本是小声泣,渐渐地越来越伤心,越来越难受,后嚎啕大哭不止。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