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祝青臣在看他,他便笑着道:“老师,怪我们没有看天气,害得老师也陪着我们一起淋雨。” 祝青臣笑了笑,折了一旁边的树枝,让他拄着走:“不要紧,马上就到了。” “嗯。”萧承安高高兴兴地接过树枝。 祝青臣垂了垂眼睛,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萧承安就在这样的路上,淋着大雨,一步一脚泥,背着宇文赞回营地。 就算不背着一个人 ,在这样的雨里自己跑回去,也要生一场大病。 但是他的好心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反倒是宇文赞魂不散,重生也要着他。 简直离谱! 一行人还没抵达营地,远远地就看见山路上有人在靠近,宇文恕带着亲卫,还有留守在营地里的镇国公,带着军上来了。 雨太大了,他们怕出事,便带着人四处找找。 镇国公抱拳行礼:“陛下。” 萧承安道:“镇国公免礼,朕没事,回去吧。” “是。” 宇文恕走到祝青臣身边,拍拍他的竹笠,又给他加了一块油布,盖在身上:“祝太傅可还好?” 祝青臣摇摇头:“我没事。” 祝青臣回过头,看了一眼宇文赞,朝他使了个眼。 宇文恕问:“他怎么也在?” 祝青臣朝他招了招手,宇文恕便微微低下头。 两个人在暴雨里咬耳朵,雨声正好遮盖他们的说话声。 祝青臣道:“救人剧情走完了,但是他重生了,嘴里喊着什么原谅我,我弥补你之类的话。” 宇文恕也回头看了一眼,了然地点了点头:“只能见招拆招了。” “嗯。” 宇文恕撑开一把大伞,搂着祝青臣的肩膀,两个人一同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祝青臣身后,三个学生不约而同地歪了歪脑袋,连歪脑袋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这个摄政王在干什么?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 一行人回到营地,身上还算干净,就是鞋子衣摆全透了。 宇文恕让亲卫把宇文赞抬回他自己的帐篷,找个太医过去看看。 当然了,也另外加派了人手,暗中看着宇文赞。 几个人刚把宇文赞抬回去,陈寻就冲了出来,对着宇文赞哭天抹泪的,说都是自己没照顾好他,本来想回来喊人,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下雨了。 宇文恕懒得管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让人把他们两个一起送进帐篷里,关在一块儿。 祝青臣简单安排了一下营地的部署,如果这雨一直不停,他们可能得去行了,又吩咐三 个学生快点回去换干净衣裳,在营帐里点起炭火,再喝点姜汤驱寒。 安排好了一切,祝青臣才觉得自己身上也有点冷,赶紧跑回自己的帐篷。 外面雨声淅沥,宇文恕背对着坐在门前,祝青臣躲在屏风后面换衣服。 祝青臣把衣服丢进盆子里:“我们原本的打算是,走完剧情,你就把他带回北周,现在怎么办?” 宇文恕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现在不是十几岁的皇子了,他前世是杀了你、登上皇位,又平大夏的人。”祝青臣用巾子擦干净身上的水,披上衣裳,“敌人忽然从小怪变成了终极大怪。” 宇文恕却道:“他杀的不是我。” “他杀了摄政王,不是你吗?” “被杀的那个不是我。”宇文恕的倔强,他不可能被杀! “好吧。”祝青臣想了想,“你觉得,他重生回来会做什么?” “追火葬场。”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利用前世的记忆,尽快篡位,尽快和大夏开战,所以我们都要小心一点。” 祝青臣系好带,走到宇文恕身边,和他一起坐下看雨:“事业情两不误,所谓重生,到底是给谁一个圆啊?” 宇文恕转过头,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你都淋雨了,怎么还敢坐在这里吹风?” 宇文恕把他抓进去,丢到上,找了个毯子给他裹着,拽了拽毯子两角,打了个结,把祝青臣包得紧紧的。 系统坐在他身边:“臣臣,你是一个小宝宝。” 宇文恕又走到门前,让亲卫把炭盆和姜汤送进来。 炭盆一端进来,整个帐篷都暖烘烘的。 祝青臣双手捧着一个大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姜汤。 喝到一半,祝青臣抬起头,朝宇文恕打了一个姜汤味的嗝:“喝不下了。” 宇文恕却道:“多喝点,你本来就比别人身体差,别人喝一碗,你至少得喝一碗半,否则不起作用。” 祝青臣眨巴眨巴眼睛,难得没有反驳,低下头,硬着头皮继续喝,几乎要把脸埋进海碗里。 喝完姜汤,宇文恕的亲卫过来回禀。 “ 摄政王、祝太傅,太医已经去看过了,宇文赞除了淋了点雨,其他没有大碍。现在人还没醒,还说胡话。” 宇文恕问:“都说些什么?” “这个……”亲卫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声音也小了下去,“‘是我认错了人。’‘这次我会牢牢记住你的。’” 祝青臣心中了然。 追火葬场里,主角攻道歉,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 再多一点,就太伤害主角攻的自尊了。 “可以了,不用再说了。”祝青臣打断了他的话,“回去盯着他,有任何情况,随时回禀。” “是。” 亲卫退走,祝青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宇文恕道:“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醒,祝太傅先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情我喊你起来。” “好。”祝青臣裹着毯子,往上一倒,扑腾着手,把厚被子给拽过来,再盖一。 宇文恕帮他把被子掖好,安安静静地守在他边。 因为下雨,天渐渐暗了,帐篷里没点灯,只有淅沥的雨声。 * 北周营帐里。 太医简单给宇文赞把了脉,见他脉搏强劲,没有任何不妥,便只当他是淋了雨才晕倒,没什么大事。 陈寻扑在他边,哭得肝肠寸断,只恨自己和殿下“走散”了,没有保护好殿下。 有了前两次的事情,他也不敢把宇文赞头疼的事情告诉太医。 所以他只是哭,一个劲地哭。 直到太医离开,陈寻这才抹了把眼泪,抬起头来。 一场大雨搅得人心神不宁,不久之后,雨变小了,但众人也都没有了玩乐的心思。 整个营地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巡逻士兵的靴子踩在泥地上的声音。 陈寻守在宇文赞身边,连晚饭都是在边吃的。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喜宇文赞,主要是因为…… 他把宇文赞丢在山里,他怕宇文赞兴师问罪,所以要守在边,等宇文赞一醒来,就向他解释,把人哄好。 他坐在边,撑着头,认真地盯着宇文赞。 宇文赞睡得并不安稳,紧紧地皱着眉头,时不时还说些胡 话。 陈寻仔细听着,没有听见他骂自己,也没有听见他提起自己把他丢下的事情,便稍微放下心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寻等得都快睡着了,忽然,宇文赞睁开了眼睛。 陈寻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调整好表情,含着两泡眼泪,扑了上去:“殿下!殿下,你可醒了!” 宇文赞目光冷厉,低头看向他,故意问道:“你是谁?” “我……我是陈寻啊!殿下怎么把我给忘……” 陈寻话还没说完,忽然,宇文赞一翻掌,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骗我!是你骗我!” 昏期间,他想起了前世的所有事情!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他在夏国为质,被夏国那些公子哥儿欺辱,是萧承安给他送吃的喝的!是萧承安给他送伤药!是萧承安帮他解围! 后来,到了猎场里,他被那群公子哥儿刁难,被他们围在中间,摔倒砸破了脑袋,也是萧承安救了他!是萧承安背着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回营地里! 可是因为萧承安不想暴身份,所以他只说自己是“长秋殿的小承子”。 等他再次醒来时,萧承安已经登基,长秋殿的所有太监也都被赶出了。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