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愿意! 可是祝青臣就在他面前,他不敢说出口。 若是说出口,不就明摆着是嫌弃夏国吗? 如今夏国军政尽在祝青臣手中,他已经得罪祝青臣一次了,要是再得罪他,只怕他真的没有好子可过了。 他只能用眼神恳求宇文恕:“王叔,侄儿还想在您膝下尽孝……” 宇文恕了嘴角:“我还年轻,不需要七八糟的人尽孝。” 祝青臣忍不住转头看他,笑出声来。 宇文恕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他在这个世界也还没到三十,怎么就需要别人尽孝了? 主角攻是真敢说,也是真会演。 能屈能伸,说跪就跪。 想来原书里,大反派就是这样成为大反派的。 不顾主角攻的哭诉,执意把他派往夏国为质。 宇文赞一想到自己要留下做质子,放弃北周所有权力,简直要哭出来了:“求王叔可怜,我愿意跟在王叔身边,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你先别急。”宇文恕悠悠道,“我想让你做质子。不过,祝太傅说,你年纪尚小,孤身一人在大夏,人生地不,只怕不好。” 宇文赞眼中重新燃起希冀的光,对着祝青臣。 祝青臣却转过头,看向宇文恕。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因此——”宇文恕清了清嗓子,一句话顿三下,故玄虚,“祝太傅在大夏皇帝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皇帝决定——” 宇文赞咽了口唾沫,抿着角,认真地看着他们。 “这次和谈,两国就不互派质子了。” 这话砸在地上,宇文赞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倒在地上,俯身便拜:“多谢王叔,多谢王叔。” 宇文恕道:“你要多谢的是祝太傅。” “是是是。”宇文赞朝祝青臣磕头,“多谢祝太傅。” 祝青臣摆了摆手:“不必客气。” 宇文恕继续敲打他:“你昨那样冲撞祝太傅,祝太傅不计前嫌,还肯帮你,接下来这几,必得安分守己,别再疯疯癫癫的了。” “是。”宇文赞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我记住了,多谢王叔,多谢祝太傅,我先告退。” 宇文赞气势汹汹地来兴师问罪,千恩万谢地行礼告退。 一切转变,都在宇文恕的言语之间。 待他走后,祝青臣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宇文恕:“你也太会演了吧?” 宇文恕了然笑道:“敲打他一番,他才不敢在祝太傅面前放肆。” 祝卿卿太心软,有的时候挡不住宇文赞的那些谋诡计。 今他这番话,不止是告诉宇文赞,你不用当质子,都是祝太傅的功劳,也是告诉他,一旦你惹祝太傅不高兴了,祝太傅可以随时让你留下来做质子。 什么皇位,什么势力,全都与你无关。 只要祝太傅愿意,他可以把你留在大夏慢慢磋磨,直到你死。 宇文赞这种人,不会心怀,只能狠狠给他一巴掌,告诉他,如果他不安分,还有无数个这样的巴掌等着他。 他心里有忌惮,才不敢轻举妄动,再对祝青臣无礼。 祝青臣心中了然,又问:“那你呢?” 宇文恕把鱼挑好,放在祝青臣面前,淡淡道:“等走完猎场剧情,我就把他带回去,在我的地方慢慢杀。” * 另一边,宇文赞千恩万谢地回了自己房间。 陈寻马上了上来:“殿下……” 宇文赞一挥大手,把他推开:“来人,把他给我带到下人房里去,随便做个洒扫太监,找几个人看着他,不许他到处跑!” 陈寻一听这话,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连忙跪下来,扯着宇文赞的衣摆,是一贯的柔弱模样,涕泪连连:“殿下……殿下是不要我了吗?” 可是,宇文赞已经不吃他这一套了。 宇文赞咬牙道:“陈寻,我今就把话跟你说清楚了,我是看你可怜,才把你从夏国皇帝那里要过来。” 陈寻拽着他的衣摆,点了点头,一脸乖巧:“奴才明白的,殿下是菩萨心肠……” “你明白个!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把你要过来,也是让你做太监的!” “啊?”陈寻恍惚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 他还想跟着宇文赞做官,至少做个太监总管啊,实在不行,男宠也可以啊。 宇文赞见他一脸痴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厉声警告他。 “你给我安安分分地做你的太监,要是再敢动那些不该动的歪心思,我可不比你们那个大夏皇帝仁慈!” 陈寻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两行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殿下,殿下怎么忽然这样说?” “闭嘴!”宇文赞怒吼道,“别装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另有所图,你知道你得罪了萧承安,所以想让我帮你。” “不是……”陈寻哭着道,“我是真的喜殿下,难道殿下不喜我了吗?” “放!什么喜?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喜喜的挂在嘴边?谁会信你?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你还把自己给骗进去了?” “我告诉你,你再敢撒谎坑我,再敢去招惹祝青臣,再敢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马上掐死你!” 陈寻直视着宇文赞的眼睛,受到前所未有的杀气,毫不怀疑,宇文赞是真的会杀了他。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却只能发出一阵怪声。 宇文赞靠近他,低声道:“你这两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你自己心里清楚。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给你一口吃的喝的,你就很了,你不会肖想其他的,难道你都是骗我的?” 陈寻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奴才不敢欺瞒殿下,我……” 宇文赞松开他的衣领,他整个人就滑到了地上。 宇文赞拍了拍他的脸颊:“你知道就好,陈寻,乖乖做你的太监,咱们就做一对好主仆。” 他朝门外喊道:“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就当做普通侍从……” 不行!他不能做普通侍从! 他原本就是皇帝的太监,现在变成北周五皇子的太监,他费尽心机,怎么能不升反降? 陈寻垂下眼睛,快速地思索着对策。 两个士兵从门外走进来,准备把陈寻给带下去。 可是下一秒,陈寻忽然挣了两个士兵的束缚,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朝着宇文赞身边那柱子冲去!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陈寻一脑袋磕在了柱子上。 他整个人登时没了力气,缓缓倒下。 宇文赞被这场变故惊到了,想要伸出手去接,反应过来之后,却收回了手,朝两个士兵使了个眼。 两个士兵会意,上前把陈寻给扶起来。 陈寻的脑袋上破了个大窟窿,正汩汩地往外着血。 他脸惨白,就连嘴都没有一点儿血。 他动了动手指,颤颤巍巍地朝宇文赞伸出手,声音很轻:“殿下……殿下可以说我笨,也可以说我傻,可是殿下不能说我不喜殿下,殿下不能说我是在利用殿下……” 宇文赞不为所动,陈寻继续道:“我真的很喜殿下,是真的喜。我不知道我会给殿下带来这么多麻烦,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没有人教过我……” 他的手长久地举在空中,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宇文赞终于有所动容,犹豫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 他抱住陈寻,帮他捂住额头上的伤口,吩咐士兵:“去喊大夫。” “是。” 宇文赞低下头,对陈寻道:“你从今以后乖乖的,不再给我麻烦,我们就好好的。” 陈寻依偎在他怀里,垂下眼睛,角带着心意足的笑意:“好,我答应殿下。” * 事情传到宇文恕和祝青臣这边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饭了,正喝饭后清口茶。 士兵抱拳回禀:“五殿下那边请了大夫过去,说是昨天带回来的那个陈寻撞柱子了,了一地的血。” 祝青臣被吓了一跳,差点儿连茶碗都拿不稳:“怎么回事?” 士兵道:“大夫已经去看过了,包扎好了伤口,人没什么事,修养几就好了。” 宇文恕又问:“他为什么去撞柱子?” “说是和五殿下吵起来了,五殿下想发配他去当寻常侍从,他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喜五殿下,就扑上去撞了柱子。” “宇文赞呢?什么反应?” “五殿下心疼得很,还朝大夫发了脾气,说什么治不好就让他们去陪葬。” 宇文恕微微颔首:“知道了,下去吧。” “是。” 士兵退走,祝青臣和宇文恕对视一眼。 如今宇文赞是陈寻手中最后一稻草,他为了抓紧这稻草,竟然连命都不在乎。 只怕这两人还有得纠呢。 祝青臣对宇文恕道:“千万小心。” 宇文恕点了点头:“你放心。”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