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手一摸,果然还有另一张信纸,信纸的内容都是顾珏在炫耀自己的功勋。 什么他能力优越,杜将军对他刮目相看啊,什么他武艺高强,一个能打仨啊,还有此战他劳苦功高,可能班师回朝后皇上会给他个小将军的位置啊巴拉巴拉。 事实上卫瑜看了个乐呵,没有过于在意,她还是更关注那前一张信纸。 忽然想到什么,她动的看向信使:“这么说来,顾珏是不是就快要回来了?” 信中军队已经启程班师回朝,信使再快马加鞭也就那个速度,所以她拿到信的同时,军队也已经走了不少的路了吧? 信使想了想道:“这回顾世子道这信不急着送,小的便没怎么赶路,应该、顾世子他们应该就与小的前后脚,许是不出六……七八内就能赶回京城吧。” 卫瑜听了就知道,顾珏是怕她看到了信急,这才叫信使不必赶路送信,虽不知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卫瑜仍旧期盼又高兴的不行。 这封信算是瘙到她的处了,卫瑜此时心情很好,好到想要同旁人分享这个喜讯。 可她想了半天,六王妃最近与荣威侯夫人一道忙活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卫瑾恨不得顾珏晚些回来,卫琥关注点绝对在第二张信纸,顾悦在夫家,六王爷……本找不到人。 想来想去,淘汰掉了一大堆人,卫瑜最后决定去皇里找皇爷爷报喜,说起来,军队班师回朝,皇爷爷应该也有收到简讯吧? 信使答道:“郡主说的没错,小的一会儿还还要给皇上也送去信件。” 不过这只是顾珏的私人信件,关于军队的官方信件早有专人送达。 卫瑜意的点点头:“如此,那你便同我一道入吧。” 信使忙应下了,长乐郡主不用通报便能随意出入门,跟着她还更方便省力些呢。 想着去了就回,卫瑜也没再带着山竹,小侍女前两伤风了,鼻涕哈欠不停,还是叫她在府里好好歇着吧,反正里也不缺伺候的。 于是她随意叫车夫套了辆马车,与骑着马的信使一道出府了。 路过平里繁华熙攘的街道,今却有些安静,许多摊子如今就已经收摊了,虽快到晚膳时间了,可头还没下去,按理说不该那么晚的。 说道晚膳,卫瑜就到肚子里有些空了,她想,应该先用完晚膳再出来的,不过要真用了晚膳,门也就下钥进不去了。 因着卫瑜吃,六王府马车的暗格里常年都备着一些易储存的糕点,她打开暗格,拿了包香提子酥出来。 酥糕油香很足,啃着一点也不掉渣子,提子干也酸甜可口,卫瑜美滋滋的吃了四五块,待马车停在门前时又将余下的糕点在了袖袋里,味道不错,一会儿给皇也尝尝去。 只是很奇怪,今不仅是大街上,连里也没什么人,不,不是没什么人,是本没看到人。 甚至是门口都没人守着,卫瑜与守门的侍卫们都混的,知道他们虽偶尔会摸鱼偷懒,却不可能出现岗位上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 “真奇怪……”卫瑜喃喃,扭头叫马车车夫等在这里,自己与信使一道进了虚掩着的门,好在门没关死,不然他们两个也是进不去的。 走了一小段距离,两人还是没见到什么人,平里成排成对干活的小女不见了,弯的跟虾米似的小太监也见不着身影。 走在这空旷的道上,卫瑜终于停下了脚步。 信使心中的危机越来越重,他扯住卫瑜的衣袖,低声道:“郡主,别再往里面走了,我们还是……” 这时这空旷的皇中却终于传出了脚步声,整齐的、厚重的,卫瑜与信使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双方眼中的警惕,两人默契的寻了一处隐蔽地躲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墙的拐角处,一群侍卫模样的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卫瑜却丝毫没有到放松,眉头越皱越紧。 里侍卫的衣着,并不是这般模样的。 果然,那群“侍卫”一脸肃杀之意,衣角染着暗红的血,冷厉着一双眼四处巡视。 很快队伍分了约莫五分之一的人出来,走到了门口处守住不动了,余下人分散成两队,继续朝别处走去。 现在他们想出也出不去了。 这些人看起来便不是什么善茬,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卫瑜心里念着皇上皇后他们的安危,心急如焚。 待那群人终于走远了,她小声的对信使道:“反正我们现在也去不了哪里,不若去乾元看看吧。” 信使思索了片刻,面沉重的点头。 他们移动的十分缓慢,这皇好似已经被那些玄衣士兵占了,隔十来丈就能遇见,好在有信使看顾着,不然卫瑜已经被发现三回了。 天逐渐暗了下来,不过这样也好,他们的身影也更加不容易被发现了。 越深入,卫瑜便发现,那些小女小太监并不是不见了,他们在随处可见的墙脚下一群群缩成一团,惊恐的哭泣或互相安。 沿途模模糊糊的听到他们口中谈论着“皇子”“谋反”之词,卫瑜一颗心逐渐沉到了谷底。 夕落下,天半黑不暗间,两人终于看见乾元的房顶。 第98章 信使面严肃的将食指抵在上, 卫瑜郑重的向他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摸过去。 可这远比他们要想的困难,乾元附近守着的卫兵是别处的两倍, 这也让卫瑜更加确定了, 皇上就在这乾元里。 他们又不死心的在此处寻摸了一会儿,见还是找不到突破口,扭头又去了其它落。 卫瑜此时无比庆幸自己从马车上带了包糕点来,两人分吃几块草草填了填肚子,稍稍恢复了些力。 “走, 去别处看看。” 又开始缓慢的挪动, 在天全然黑下来前,他们终于找出了些结果。 在乾元东侧的崇明殿, 看守的士兵没有别处多,起先两人只是不抱希望的过去看了两眼,这一看,便瞥见了那窗户里正气急败坏的与士兵争论着些什么的悉影子。 那脸涨得通红, 嘴里对着士兵叭叭叭叭看模样快要气晕过去的,可不正是盛尚书盛大人么! 视线再朝旁边挪去,盛尚书边上那人,竟是二王爷。 看来这两人都被捉起来了, 卫瑜和信使蹲在墙脚的灌木下头,准备一会儿过去找他们汇合。 只是盛尚书实在是太能叭叭了, 只看都能知道他嘴里骂的有多脏, 卫瑜和信使腿都蹲的要有些麻了, 这场单方面的骂战才告一段落。 又过一会儿, 待士兵走开了,两人才猫着身子跑过去。 卫瑜有些后悔, 她今出门前不该穿这身粉的衣裙的,若不是在夜中而是白里,这样跑过来肯定就暴了。 好在这些士兵好似并不怎么担心这屋子中的人能翻出什么浪花,看管的很松,这才叫两人有了可乘之机。 窗子已经被关上,卫瑜弯着身子趴在窗沿上,轻轻的敲了敲窗户,没人应,她又坚持不懈的敲了许久。 敲到第三回 的时候,窗子终于被唰的一声大力的打开,窗户里头出盛大人恼怒的脸,只是对上窗外在夜中格外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后,他一下子失了声。 二王爷没听到适才那又急又气的骂声,也疑惑的走过来:“怎么了,这回又是有什么事……” 他话语一顿,随之控制不住的提高了嗓音:“瑜姐儿?!” “什么?长乐郡主?” “郡主也被抓来了?” “嘘——轻些,吵吵嚷嚷的是想引来那些狗杂碎吗!” 屋子内于是又安静下来,卫瑜这才发现这殿中不止关着二王爷和盛尚书两个,还有其他一些她眼生又眼的大臣,用眼略一估算,竟有十余人。 “瑜姐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也……”二王爷急切的扒住窗框同卫瑜说话。 “不是,二皇伯,我没被抓住,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说来话说,是我倒霉。”卫瑜说着话,信使在背后为他们放着风。 “那可怎么好,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这里,这,这还不若一开始一道捉了住就还好,如今再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怕是要将你抓住拷问。”二王爷急的团团转。 “郡主,长乐郡主,六王府中如今可好?” 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卫瑜扭头一看,是光禄寺卿陶大人,也就是卫瑾的丈人,如今陶绾有着三个月的身孕,又出了这样的事,为人父亲的一定担心坏了。 卫瑜还未开口,二王爷就宽道:“你就放宽心吧,就眼下这模样,他们应该就只是囚着我们,万不至于对她一个孕妇做什么。” 听到这里,卫瑜问道:“二皇伯,这些人将你们抓起来可有对你们做了什么?” 二王爷摇头,那面上的表情还是恨恨的:“那倒是没有,那些士兵就只是不让我们踏出这屋子,吃食饮水什么还是照给。对了,瑜姐儿你进来也有些时辰了,可饿了?” “无事,我进来前往怀里揣了包糕点,如今还有大半呢。”卫瑜正想再问问那造反的是她哪个皇伯,信使便拉住了她,她便暂且闭了口,两人又躲回了隐蔽处,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拐角处一队巡逻的士兵走了过来。 见窗户开着,抬头的士兵朝里头看了几眼,得到盛尚书的再一次破口大骂:“呸,狗杂碎,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走狗,豺犬,不要脸的反贼,我呸,赶紧滚!” 那士兵眉头蹙起,大约是受了什么命令,一言不发并没有同他争执什么,扭头就继续吵别处巡逻了。 卫瑜透过草叶听到盛尚书的骂声,心中不自觉想到了六王爷,哎,也不知爹爹如何了,她离府时,六王爷好似还不在府中呢。 等到这批巡逻的士兵过去了,卫瑜和信使又连忙蹭了过去,她继续刚才未尽的话题:“所以,这造反的,到底是我哪个皇伯?” 此言一出,内的十几个汉子都沉默了,沉重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最后还是二王爷怕拖的时间太久巡逻兵又回来,这才动着嘴道:“是、是……” 卫瑜小心翼翼的猜测:“是五皇伯吗?” 二王爷摇摇头,终于咬着牙尤为不齿的将那个名字吐出:“是九弟。” 不是皇伯,是皇叔。 卫瑜对这个人选大为震惊,九王爷他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模样,可眼下不是细问缘由的时候。 她现在无比担忧:“皇爷爷他在何处,他还好吗?” 二王爷道:“他被单独关在了别处,还有太子大哥,他也被关在了别的地方。” 他身后的大臣们纷纷唉声叹着气,卫瑜咬:“那现在,该如何呢?” “又能如何呢,”陶大人摇头,“我们如今被困中,出又出不去,消息也传递不出去,即便能出去,那至关紧要的虎符也不在我们身边,如今便只能寄希望去边关打仗的军队尽快归来了。” 二王爷沉默不语,那边关回来的军队一身疲气未散,对上中这些壮士兵怕是悬,且他们还不知何时能回来…… “虎符在谁手上?” 闻言他一愣,下意识的回道:“应是在太子身上吧,先前父皇给了他。” 卫瑜点头:“我去拿。” 一言起千层浪,二王爷立即蹙眉反驳:“不行,那里重病把守,你一个小孩子家家,如何能潜入太子殿,到时叫人活捉了去。” 其余大臣也纷纷附和,苦口婆心的劝道:“是啊,这的狗贼,你如何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渡过去。” 卫瑜却异常坚定:“国难当前,如今能在中随意走动的就只有我与信使了,如若能为大卫做些什么,我是必定要去做的。” 一番话听得二王爷与大臣们又是唏嘘又是动,一个个捶顿足,可惜啊可惜,若不是他们这些俘辱都是有数的,丢了一个必会引起士兵追捕,这种危险的事应该是由他们来做才是。 大臣们想为她做些什么,却苦于被囚无事可做,只得在一些小事上尽尽心。 卫瑜的衣服过于明显,一个脸沟壑的银须大臣便将自己的外袍下来,陶大人惊道:“大学士,如今夜凉,您……” 大学士摆摆手:“郡主说的对,国难当前,是该为国尽些力的,不过一些小事,这事也只有我能做了。” 陶大人和其他大臣哑口无言,在场只有大学士的官服是靛近墨的,其余人红绿蓝的一身,的确帮不了忙。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