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开始之前,卢生让他俩去了个影视专业配音的工作室苦练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来,两人从早到晚几乎连睡觉都在做梦背台词,练语。 电影名字叫《救赎》,故事发生在一个山沟破落的村子里,两个男主人公都是被贩卖的受害人。 安泽饰演的孟航,七岁,在学校后街被一伙逃窜许久的人贩子强行掳走。 安淮饰演的何远,十岁时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在家门口不远处,硬生生被人捂着嘴扯走三千块钱卖掉。 俩人在山村里生活了许多年,必须要学会稍微带点儿口音的常。 一直到四月初,他们终于坐上了前往拍摄地的班车。 彼时,南马村的拍摄主角少年阶段已结束,男主人公终于长大。 进了剧组的第一天,卢生直接把两人喊了过去。 “我知道你们俩非专科出身,演技什么的全靠觉。”他敲了敲烟灰,白气弥漫的整个屋子里都烟雾缭绕,“不过之前我也看了点儿你们那个什么网剧,灵气是有的,但仅有灵气不够。” “我要求也不高,入戏。”卢生笑了笑,斩钉截铁道,“从这一秒开始,真情实的入戏。” 安淮一僵,看着他:“所以……” “所以你们两个,这几个月里除了拍戏以外,最好不要见面。”卢生想了想,“打电话聊天也不可以。” 安泽猛的一慌:“……现在?” 卢生挑了下眉,低头看一眼腕表抬手示意了一下:“还有七分钟下场戏开拍,这算是……最后的时间。” 等两人出去后,编剧犹豫着问了句:“这么他们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卢生按灭了烟蒂,随手一扔,“这部电影准备了那么久,我可是要冲击电影奖项的。” 摄影棚建在屋前的空地上,周围全是斑驳了的土泥砖瓦房。 场务和群演们来回穿梭着,安泽拉着人挑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伸手抱了上去,声音很低:“半年……我不想跟你分开。” “拍戏不还能见呢。”安淮亲了下他的耳朵,“就是晚上睡不一起了。” 安泽盯着墙边颤巍巍长出来的一杂草,叹口气:“那不一样,拍戏的时候咱俩都是别人。” “没什么不一样的,”安淮使劲了下他的脊背,“都是的人。” 安泽看着他,心中骤然放松了许多,他轻轻嗯了一声。 拍摄初始分为两组,一组跟孟航一组跟何远。 “航子,你去把拉个米给晾晾,都发得霉咯。” 镜头里的男人面容黑,正蹲在院子门口低头绑着穗子,嘴里叼着皱巴巴的烟头。他小心翼翼地嘬了两口,又迅速按熄了,搁在窗台边。 少年应了一声,没抬头。他随手拍了拍箩筐,扬手挂在了房檐底下拍了拍袖子。有饲料残渣掉在地上,母们七零八地冲上来抢着食。 “去去去!”男人了鞋使劲往地上拍了几下,凑在门前的又扑腾着吓远了。 他骂了句么得脑子,又抬头拧他一眼:“晾米切!” 孟航没出声,低着头转身往院子里去了。 屋里出来个女人,跛着脚身体枯瘦,弯扶着门框气:“航子,记得去把饭做咯。” 镜头低转,定格在少年的脸上---他瞳很黑,头发微微遮了眼,神里透出些不属于少年人的漠然来。 卢生微微示意,副导招手,门口的配角得到示意,一把推开了门--- “哎呦,忙活呢?”妇人穿着件灰黑的棉布外衣,嘴角轻飘飘地一瞥,视线在梦航的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到门口的女人身上。 她眼角一吊,语气十分幸灾乐祸:“你家航子揍是听话,比何家的小子懂事多了!” 男人把扎好的穗子往门前一摆,问了句:“咋啦?老何家又闹?” “可不是么!”妇人眼一亮,嘴皮子飞快,“咱村小刘书记说,何远的讷个‘远’字不好!是来里要跑的意思,老何不乐意,要给他改个元宝的‘元’,谁晓得那小子犟地很!非的要闹!” 她摇头晃脑地吊着嗓子:“这会子正挨着打啦!可热闹了!” 养母哎呦一声,说:“那我得去劝劝。” 孟航低着头在簸箕上摊着米,闻言默不作声地走了过来搀起人。 男人拍着他的后背,淬了口唾沫,面红光地朝妇人道:“看的么有!这才是好儿子!” 妇人嚇嚇笑了几声,拍了拍袖子匆匆上前扶着女人:“那可是,村子里谁不晓得你家航子又俊又乖,到底是大城市的娃!” 男人撇着眼哼一声:“胡说,这就是我孟家地种!” 妇人连忙佯装打脸赔笑:“哎呦是我说错了,我家娟子要是嫁过来可真享福了!” 镜头从修长泛白的指节挪到孟航的脸上,极其清楚地从他低垂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嘲讽。 “卡!可以了,下一场准备!” 西北破败的院子里果然地围着人。 孟航拉着养母挤在外圈,耳边嘈杂,充斥着何家女人的咒骂声和周围看戏一般唯恐不的大声劝解。 养母病弱枯瘦,微微一攥就能觉到嶙峋的骨头,孟航面无表情地抬起眼。 他个子高,微一抬头就清清楚楚地看到院子中央被麻绳大绑着捆在长椅上的少年。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