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看出她的束手无策,时轻鸢得逞地笑了起来,她握回长鞭,不知想起什么又微微咬牙,面恼怒:“你诓骗我的仇,还有那封十六当众欺辱我的仇,我今就先一并报给你了!” 雪晚慌忙再躲:“我可是你时家的贵客。” “什么贵客,连名字身份都不敢报上来的鼠辈!我收拾不了封十六,还收拾不了你吗?!” 时轻鸢面带厉,一鞭再次挥出。 调不起灵力,雪晚退躲得仓皇,一不小心便脚下踩了块圆石,整个人向后跌去—— ‘完了完了。’ ‘本来就记不好,这下磕着后脑勺不会摔傻了吧?’ 雪晚想着,都准备闭眼装死了。 “哗。” 一点衣袍掠动草木掀起的风声。 倒地的雪晚没来得及觉到后脑勺上的钝痛,已经被一只手拦后抱住,来人在空中借势转身,将她接抱怀中。 雪晚仰头,兴奋:“谢谢恩人救命——” 话未说完。 她对上了一双血红妖异的眸子。 “!” 圣女呆住。 “什么表情,”文是非微皱眉,似笑非笑又藏着厉,“才多久不见,已经不认得你的夫君了?” 雪晚没来得及辩驳。 刷——! 纠不舍的鞭尾破空而来,眼见着就要落到雪晚身前,却被接她在怀的男人兀地抬手,攥住。 文是非冷然回眸,眼眸里妖异的血光微微熠烁。 不远处,时轻鸢的眼神一瞬便空焦地恍惚了下。 约莫三息过后。 她眼神恢复清明,恼恨地拽着长鞭:“封十六!你竟敢枉顾入族大礼,专跑来拦我!?” 雪晚:“……?” 雪晚短暂地懵了下,便反应过来——显然是某位妖皇的慑心妖术,将他在这个天境小修者的认知里换成了另一个人。 这位,算是小仙子的族妹,对小仙子还真是执念颇深啊。 雪晚心里正慨着,就见扶抱起她的妖皇低了眸,畔笑意勾得妖迫人:“……不知死活。” 他话声起时,手中握着的长鞭竟是寸寸化作飞灰,如无形而诡异的妖火灼烧,以极快速度直蔓向长鞭另一头的女子。 雪晚毫不怀疑,那无形妖火在两息后就能把对面的时轻鸢也烧成灰。 “够了。” 圣女面微变,抬手毫不犹豫地盖向妖皇虚握的手。 文是非眼神骤涌,无形妖火收得急促,险险擦着雪晚的袍袖划过。等回了神,妖皇眼神厉然却勾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雪晚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无视了他望向身后。 时轻鸢似乎是吓呆了——显然她纵使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但那灭杀之意她却受到了。 死亡带来的巨大惊骇让她在回神之后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你、你们竟然敢——” “砰!” 妖皇宽大的袍袖随意一拂,便带着私怒,将吵闹聒噪的女人直接摔了出去,重重砸在墙。 时轻鸢面如金纸,吐了口血,恨恨瞪着他们,没来得及说话便晕了过去。 院落中重归寂静。 在这寂静里,亲身受着身旁某束存在越来越强烈的目光,雪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 她面上肃穆褪去,微微皱眉,两指扶额。 “哎呀,好晕。” 圣女慢慢不着痕迹地搂紧自己方才躲避中拉扯了衣衫,而致使雪肩半的襟领,同时一副弱不风的模样绕开面前的人往屋门走:“不行,我得回屋好好休息,不能再在外面吹风了……” 话没说完,前一息还柔弱无骨的美人,下一息就生龙活虎,起袖子大步朝不远处的屋门逃命般蹿扑而去—— “啪。” 雪晚的手指勾住了门沿。 可惜没等她出大难不死的幸福笑容,就觉肢一紧,然后再半步也迈不进门内了。 “……” 雪晚绝望扭头。 妖皇那件火红金纹的袍子不知从哪儿延展出来一截,另一头此刻就死死系在她间,束起盈盈可握的肢。 大约是察觉了她的目光所在,不远处站在原地的妖皇挑了挑眉,兴味十足地歪头望着她。 然后在她间的布料像是活了,轻慢地浅挠了她窝一下。 “——!” 雪晚憋气。 绝望变成面无表情。 “文是非,你再这么不要脸我就喊非礼了。” “你喊,大声喊,最好叫所有人都听见——”妖皇掌骨一翻,便反手拽住了袍袖下延展出去的红布。 他一寸寸,一尺尺,像将她拉向自己。 但最后还是他走到她在的廊下,红布收卷,只剩咫尺。 妖皇的血眸里更加妖异烁动,他抬手,最后两尺红布凌空一绕,然后狠狠向着自己方向一拉。 砰。 白衣的圣女就被缚着跌进他怀里。 “等他们都被你喊来了,”妖皇气地笑,“那我就当众非礼你。” 雪晚:“……” 雪晚:“????” 他们妖族的都这么变态的吗! 雪晚绝大多数时候极识时务。 于是厄难当前,她毫不犹豫地怂了,乖巧抬手,在前做了个打岔的手势,表示绝不出声。 妖皇眼神略动,盯着藏在细白指节后的红,一点在他眼眸里熠起:“跟我回妖皇殿。” 雪晚立刻拨浪鼓似的摇头。 妖皇皱眉:“你觉得我还会放你一回?” “?”雪晚于是憋不住了,她放下手,认真纠正,“是我给你下了圣药然后跑出来的,和你放不放没有任何关系。” 妖皇勾笑,眼神异:“那你再试试,看这回还逃不逃得掉。” “——等等!” 雪晚一把抱住门框。 妖皇支起眼皮睨她:“等什么。” “今天可是小仙子的入族之礼,听时家的人说她和晏秋白的婚期定在了一个月后,且就在时家——你真不想留下来看看?” “不想。”妖皇毫不犹豫冷漠拒绝。 “……可是我想啊!”雪晚憋气,“而且你都不为你师父考虑考虑吗?他的小仙子可是要被别人娶走了哎!” 妖皇冷哂:“不可能。” “?你怎么那么确定?” “你当他还是万年前那位清和中正可以随天下人欺之以方的中天帝?”妖皇走上前,十分耐心地一接一,把雪晚扒在门框上的手指拉下来,同时懒洋洋说着。 “至善之心便知至恶,他心底早关着这世上最至恶的鬼。想从他手里抢走什么……便是要亲手将那至恶之鬼放出来。届时血海漂橹,骨青山,你看得了吗?” 雪晚脸微变:“那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妖皇饶有兴趣地停下。 “就赌他会不会伤及无辜。”雪晚认真。 “无辜?”妖皇低哂,“你觉得,对他而言,这三界之中当真有什么人称得上无辜吗?或者说,你觉得他现在视众生,还有什么无辜与否的分别?” “对他或许没有,但对小仙子,有。”雪晚扬起下颌:“赌不赌?” 妖皇眼神微闪:“怎么赌。” “我赢了,你就不许再把我绑在妖皇殿。”雪晚神肃穆,“你赢了……反正你也不会赢,不说也罢。” “嗯?” 妖皇一把拎回试图溜回屋里的小圣女,垂眸气凛凛地低笑:“我若赢了,便把你绑在我妖皇殿的榻上,叫你今生今世下不来榻,如何?” “……?” 咕咚。 小圣女了口口水,心虚地将脸转向空中的某个方向。 小仙子。 这可全靠你了啊。 时轻鸢从昏中醒来时,头顶的天已经蒙上几分昏昧。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