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琉有些难置信,从她生下来起,这世上就没什么幻境能瞒过她的眼睛,而且…… 女孩往旁边挪了两步,摸了摸最近的桌案。 时琉慌张缩回手:“是是是真的。” 酆业瞥她:“你知道天檀木是三界第一造化神木,却不知道它功效吗?” “功效?”时琉迟疑,“活死人白骨?” “…那是吃了它的功效。” 酆业嫌弃转回去,一扫这房内,“它所在之处,就会按人的所思所想,自生幻象。与寻常幻象类灵物妖物不同的是,它能够使幻境变为具象,半虚半实——这才是它配得上‘造化’二字的原因。” 时琉听得眼睛都亮了:“世间竟然还有这种灵物?!” 酆业眼神复杂地望她。 ……九窍琉璃心都能存世,区区造化灵木,有何不能。 时琉已经跑回来了,抑不住兴奋:“所以天檀木真的就在这儿?就在这通天阁七层里?” “在是在,”酆业眼神微动,“但只是块很小的碎片,并不完整。” 时琉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问:“你怎么会知道?” “什么。” “就,天檀木,它几千年没有在三界出现过了,所有记载也只是谈到它能够活死人白骨,”时琉越说越神茫茫,“可是你,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具体?甚至还能知道,它只是碎片?” 酆业神冷淡:“这个幻境只到这房间内,而完整的天檀木能制造一方小世界——岂止眼前这点。” 时琉抿,脸更苍白。 不知道想到什么,女孩连瞳孔微微带颤。 酆业似乎察觉,薄轻勾,长眸瞥下:“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猜。” “……” 时琉静默半晌,微微握拳,摇头:“我不猜。” “?” “我只知道你是封邺,是帮我离开过鬼狱的人,这就够了。” “……” 望着低头的少女,酆业轻眯起眼。 时琉不再等他也不再看他,甚至有点怕这个她其实并不悉的白衣少年,要硬拉着她说明自己的身份来历——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 但就是怕。 所以时琉想也没想,就向着面前房间踏出一步。 眼前像有层透明的无形水幕,随她这一步踏出,水幕破碎—— 整个房间突然“活”了过来。 那些犹如静态的红变得鲜滴地红,而房间里无数个角落,忽然由虚到实,生出许多道身影。 时琉就看了一眼。 然后女孩粉白的薄脸皮,一下子就被红沁透了。 目的,屋的,妖娆美人。 哪都好。 就是。 没穿衣服。 “……” 酆业就是在此时低低一叹,走停到时琉身侧。 他随手拂开了只妖娆攀上来的玉臂,漆目微侧,懒懒打量着脸红得像透虾子的小姑娘—— “你,” 酆业低哂了声,“原来喜这种?” 时琉:“……!” 她才没有! 第11章 丰州鬼蜮(十一) ◎我一个魔,哪来的道心?◎ 时琉脸红得都快滴血了。 偏那个无构陷她的人还不紧不慢地垂着大氅,扶着玉笛,若有所思地偏着脸: “莫非,你是个男孩?” 时琉:“!” “难怪。”酆业玉笛一掀,随手又将一个扑上来的美人打到婚上去。 当真是打—— 高高飞起,重重落地,砸得榻都震颤,美人痛声娇呼,脸惨白就昏死过去。 时琉看着都疼,也不敢细看,她只好扭过红得滴的脸,只觑着打美人比打狗都狠的酆业:“什、什么难怪?” 酆业转回来,角微,眼神冷漠却嘲: “难怪,不是小,是平。” 时琉:“?” 虽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时琉很想和酆业理论一下,可眼下没法——只这一两句话间,身侧已经有个不着丝缕的妖娆美人朝她扑上来了。 温香软玉,可哪哪都透着妖异古怪。 少女一声惊啊,来不及躲闪,拽过酆业大氅就把脸埋进去了。 酆业:“?” 酆业低头,本能想给人扔出去。 恰他这一垂眼,就扫见女孩紧紧攥拳握着他大氅的手,纤细指节攥得生白,旁边脸蛋努力埋进他大氅下。被乌黑青丝勾着,细白的耳尖都沁起血玉似的红。 青年略微停顿。 就稍一晃神的工夫,差点被另一边贴上来的妖娆女子个正着。 酆业眉轻皱,托着身前女孩险一侧肩,那妖娆美人指尖几乎蹭着他大氅衣领刮过去,扑了个空。 青年身影未作停顿,倒飞向后,眨眼就退到了房间最外的木门前。 两人这才停住。 酆业低头,不太客气地拍拍小姑娘脑袋:“起开。” “…哦。” 确定暂时没有被扑危险,时琉红着脸,连退开两步。 “她们不过是一群没修为没神智的草木化形,你又不是分辨不出,怕成这样干什么。” 时琉红脸辩驳:“我不是怕,是她、她们没穿衣服。” “敢想不敢看?” “不——不是我想的!”时琉快叫他气哭了。 “真不是?” “当然了!” “……” 酆业长眸微敛,阖上眼似乎开始查探什么。 时琉扭头看房间另一头,之前的无形水幕后,一切又恢复了他们进来前的模样,那些妖娆古怪的女子们全都不见了,只剩偌大一个喜庆婚房。 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古怪,时琉只好转回来。 酆业恰正睁开眼,眸子凉淡:“原来是固定了的幻境,不随心意变。” 时琉洗嫌疑,着实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小声嘀咕:“这是什么不正经的人设计出来的不正经的幻境。” “对方目的只有一个。”酆业淡淡答。 “嗯?” “坏人道心。” “?” 时琉听得迟疑。 她确实听说过,凡界两大仙门中都有修无情道的修者,听说这种修者心无杂念,进境极快,且战力不相外物、只随本心,也都是各境中的佼佼者。 但有利就有弊,无情道修者一旦道心动摇,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身死魂消…… 想到这儿时琉眼神一吓,惊慌仰头:“那你你你不会受影响吧?” “我?” 酆业好似听见了天穹之下最大的笑话。 他俯身迫近她,总是冷冰冰的漆目都抑着鸦羽似的长睫垂拂下来,那双瞳眸里无尽墨海翻涌,像要蛊人沉沦,又好像一朝涌出就要搅个天地不宁。 “我一个魔,哪来的道心?”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