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脑子空了好一会才接受自己输了这个结局,心里很难受:“我输了。” 十一公主狠狠抱住沈星语:“世子妃你太厉害了!是我见过最最厉害的人。” 赵瑶华:“我跟你比画。” 沈星语分别看向赵瑶华和孙茹:“你们两一起来吧。” 孙茹:“……” 赵瑶华:“……” 画画和跳舞怎么一起? 连十一公主的美眸也瞪圆了,“这是什么比法?” 沈星语漫不经心卷着衣袖:“给我准备一套水袖,四架落地纯布屏风,一些墨就行。” 十一公主都要好奇死了,亲自带着娥准备这些东西,跑去梨花厨隔间,将靠在榻上的太子妃拉起来:“碧纱厨,世子妃有好玩法,快走看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世子妃哭笑不得,“慢点,容我整理衣裳。” 十一公主见她步伐慢,一弯,直接打横将太子妃抱了起来。 太子妃轻松被十一公主抱在怀里,被逗的笑的,“玉华,你也一道来。” 玉华郡主不想去:“你们去吧,我有些渴,在这喝杯茶。” 世子妃只得作罢。 十一公主将太子妃安置在最上头的贵妃榻上,让她枕着靠枕,这样可以看的舒服。 太子妃:“咱们十一是长大了,越发会照顾人了。” 十一公主:“就属太子妃娘娘最喜夸我,父皇昨里还嫌弃我没闺阁仪态,说我像只猴呢。” 太子妃和十一公主说笑,另一边沈星语去了内室,换下自己身上的这套外衫,不想沾上一点墨汁,换上一套修身的纯白水袖。 换好衣衫,再回到碧纱厨,赵瑶华面前摆了一张书案,孙茹亦换上了一套显身段的柔美舞装,褚三娘端坐在琴前。 褚三娘:“听说你要同时和瑶华孙茹比试,丝竹管乐那便犹我来弹奏吧,一会我们再比试曲目。” 一缕私发垂下来贴在边,沈星语一身纯白水袖舞衣站在白屏风中,气质出尘:“可以,你弹什么曲目?” 褚三娘:“《白纻舞》” 白纻舞是始·皇帝最宠的明妃所创,节奏明快,乐声密集如鼓点,对速度要求很快,需要舞者的腕足快速点动,舞出那种恢宏的气势。 沈星语走到放了墨的钵面前,看着纯白的水袖墨进黑的浓墨中,“好。” 十一公主发号施令:“那便开始吧。” 墨汁淋漓从水袖上滴落,戴骨拨动琴弦,“铭心”古朴浑厚的恢宏音质响在大殿上,沈星语长袖一甩,同时,纤细如柳的肢向侧边一转,身体呈现出优美的弧线,空手在空中翻了一个圈,水袖上的墨汁如雨点,呈规律的落在屏风上。 乐声如鼓点,足尖随着密集的节奏灵动的轻点,水袖如游龙飞舞,白的屏风上墨汁层层叠加,画的轮廓一点点呈现在众人面前。 从没有人见过这样作画的,也没有人是这样作舞的,将画和舞蹈的所有动作融合到一起,普通人,两只手捧着画笔都打不好一副简单的画草图,何况是用水袖淋甩墨汁? 这力道差一点点,一幅画就毁了! 一众闺秀眼珠子四处转,就看着水袖翻飞,画越来越清晰,连呼都忘了! 曲子尾音落,她水袖如白云拂过四面屏风,山河壮阔,她亦足尖落地,娉婷稳稳落在地上,仙子落凡尘。 世子妃眼中有明亮羡慕的光,这样光华夺目的年轻身体,可真好呀。 十一公主手掌都拍掌了,一蹦一跳蹦到沈星语面前:“世子妃,你也太厉害了吧!” “怎么跳舞还能作画呢?好玩又漂亮!” 舞和画这个东西,本来很难评出谁的更好,如果沈星语没有出这一首,即便她的舞姿和画更优美,褚三娘她们也可以说瞎话。 此刻不一样,高下之分立见,赵瑶华和孙茹连要人评判的勇气都没有了。 沈星语心中庆幸,还好,以前一时好奇跟哑婆学了这种奇怪的东西。 尽管面上褚三娘不愿意承认沈星语,但她也没法否认,沈星语的确很厉害,厉害到她没办法指鹿为马。 还好,还有琴。 “世子妃,该我们比试琴了。” 坐在上首的太子妃扫了眼褚三娘面前的铭心,吩咐身边娥:“去将我那支‘长佩’拿过来给世子妃使用。” 沈星语道了谢,起身去内室换了水袖,又换回了之前同顾修同款的白外裳。 再回来,一架原木的古琴已经摆好了。 刚才,褚三娘弹的琴是上好古琴,沈星语自然听出来了,她目光在琴上扫一眼,是红木羊肠丝的,也是价值不菲的名琴。 太子妃这人,心底道也真是极好的。 褚三娘:“我们来弹《十面埋伏》,到时候让太子妃娘娘评判。” 《十面埋伏》是作·战曲目,以乐曲的形式描绘出铿锵昂的决斗战·事场面,1剑弩声,刀剑声,人马辟易声密集,声天动地,这些场景,都需要琴者通过一张一弛的琴弦表现出这样的意境。 褚三娘手里那只鵾筋质地的古董琴音质更醇厚旷远,在这种烈乐曲中,她那支琴的音很占便宜。 沈星语猜测,她刚刚就是去找绝世名琴去了,将每个指节带上戴骨,冷硬厚重的戴骨一拨,羊肠丝琴弦偏悠扬的曲调如细雨倾盆。 果然,在空灵上,比褚三娘那支低了一个曲调的音,俩人一起弹奏,若是她直取,褚三娘的琴音便会盖过她的。 沈星语心里有了计较。 太子妃这会子也知道褚三娘耍的手段了,刚刚她不说比赛,只说要弹琴,原来是想在琴的材质上胜一头。 她对沈星语的印象很好,觉得这小姑娘很坦率,一直在吃亏却没有抱怨一句,便道:“世子妃,你这边可有什么问题?” 褚三娘这个人,显然心狭窄,沈星语不想将体弱的太子妃扯进事非中来,褚三娘玩的这些花头,谁又能看不出里头的不公。 她就是要在不公平的条件下,还要战胜她。 摇摇头:“多谢太子妃娘娘关怀,我这边没有问题。” 太子妃之所以那样子问,是想给沈星语提出来质疑这琴的机会,这样的劣势,太子妃以为沈星语一定会提出来,她却没有提,这姑娘显然是个心有城府的,世子妃便不再说这件事,“那你们开始吧。” 两人比琴,相对而坐,褚三娘目光扫一眼沈星语,勾一笑,戴骨拨动琴弦,醇厚的琴音立刻响在大殿之中。 沈星语则是降了两个音调,在对方震耳的乐声中,她的琴音则走是柔软如水倾泻,褚三娘是硬气铿锵的音调,她这边就是温柔如水,水无形柔软,却是能孕育包裹一切的万物之源。 褚三娘的琴音高亢,沈星语的琴音就是托住她琴音的后盾,这种一刚一柔的搭配,就像是经历过烈厮杀的人,需要一种温柔坚定的力量抚心灵,不算明亮的琴音,并没有喧宾夺主,而是托住轩昂大屋的基石,托住蛟龙的水,是点睛的眼睛,从而成了更高级的存在! 太子妃自认自己的琴技是极为出的,却从没想过,比琴还可以这样合音。 放在膝头的指节不自觉随着音律跳动。 忽的,弦音似银瓶炸破水浆迸,拉到顶的琴弦断裂,弹力打在指尖,雪白的指尖,霎时渗出血红,整个手指都是麻的。 若不是沈星语反应快,端口就要深入到手筋了。 “大胆!” 褚三娘跳起来:“这琴是太子妃娘娘用了十余年的古琴,你公然损坏太子妃娘娘的古琴,还不快下跪认错?” 沈星语知道她为什么刚刚要亲自去准备琴了。 褚三娘从最开始就没想让这场琴赛比下去,她怕再一次输在自己手上。 如今琴弦断裂,她指尖受伤,那么这场比赛就会终止,而之前,她已经谈过一曲《白纻》,这样,即便这样比赛终止了,其实赢家还是她。 “我正在同你比琴,为何要损坏古琴,是为了让我自己输?” “三娘子,你要诬陷我,是不是也该找个合理些的理由?” 褚三娘:“你不是为了让自己输,而是为了让自己不输。你知道自己的琴音比不上我,所以故意弹坏琴音,破了手指,避免自己输给我。” 倒打一爬的逻辑还缜密。 沈星语:“就算这琴只剩一琴弦,我也能胜过你,断琴弦,伤了自己,也会惹怒太子妃,我是脑子得坏成什么样,才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褚三娘就没想到,沈星语嘴巴这么厉害,跺一脚看向上首的太子妃:“太子妃娘娘,世子妃损坏了您的琴还狡辩,您真该好好治她一个不敬之罪,否则,皇家威严何在?” 沈星语:“太子妃娘娘,我都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弹的琴,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我并未故意损坏琴,我通一些修琴巧计,定然将您这琴修补好,眼下,我给你弹一曲《十面埋伏》赎罪过可好?” 对褚三娘这样高傲的人来说,连着两次输在自己手上,怕是呕死的心都有了,她不想输在自己手上,沈星语就偏要她输在自己手上。 两次。 太子妃:“这琴搁置了好久,兴许是下人忘记修缮维护也是有的,不怪你,你的手受伤了,可还能弹?” 沈星语着有点发麻的手心:“可以的,我挑战一只琴玄弹《十面埋伏》。” 太子妃还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可以这样明媚自信的,“好,若你能单弦弹奏出《十面埋伏》,那本就判定你胜。” 褚三娘不控诉:“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若褚三姑娘也能单弦弹奏出《十面埋伏》,我判你们平手也是可以的。” 褚三娘被赌的说不出话,只好在心里祈祷沈星语是吹牛,弹的很差才好! 只要发现她有一个音节错漏,她就要指出来。 太子妃忽的想起来,“你用‘铭心’弹。” 褚三娘:“……”咬断了银牙! 沈星语用帕子包裹了受伤的那一寸骨节,重新抬起手腕,拨动琴弦。 这一次,有了音质醇厚的‘铭心’,她不再着音,戴骨拨出最厚重的力量,音节潺潺倾泻,如碧风阵阵,夜幕四笼,列营,吹打,点将,排阵,布兵,埋伏,小战,战,括轩昂的浩军队似乎就在这眼前,山风尽霸,屋瓦飞坠,刀·戟接,厮杀之势壮烈奔腾,气回肠,这场旷世名战似乎就眼前,脑海。 气山河的壮烈乐章穿过窗棂,犹如穿堂燕飞进男宾宴席上,这里丝竹管弦悦耳,舞姬们在冰面上妖娆作舞,朝臣们响接耳,赏着舞姬,喝着美酒,只有顾修一人端坐酒杯坐在角落里,神情淡漠,游离在这靡靡之外。 这宴上的舞姬,是番邦新进贡来的绝佳丽,扎染绸的小衣,包裹出玲珑的身段,圆润的薄间,轻盈的肢着,轻盈的长裙彩丽,金的花纹错落有致,脑袋上一顶金花帽,垂着一块彩明亮的丝巾到部,长发编成无数细小的辫子,起舞时细辫裹斜着丝巾如云霞蒸腾,明亮的彩,大胆的着装,深邃的异域五官,惹的一众朝臣目不转睛。 太子端着酒盏,目光扫向顾修:“顾大人,听说你府上别说舞姬,如今连书房用的都是婆子,这子启不无趣,这绝美的异域舞姬送与你如何?” 顾修:“多谢殿下美意,只是臣速来不会赏这等风月之事,肃王殿下素收集舞姬,臣就不夺肃王喜好了。” 太子:“你呀你呀。” “这等美姬,舞姿如此妖娆,竟也没兴致。” 顾修转着拇指上的扳指:“见过更好的,自然瞧不上这些。” 肃王来了兴致:“哦,哪里还有舞姬比这异域舞姿还美的?” 肃王很想见识见识,顾修却转动着手上的扳指,不再多言,不仅肃王,连太子都好奇了,顾修府上又没有舞姬,他是搁哪见过比这更有滋味的舞姿的。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