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镇国公世子,不能让你被人笑怕老婆,连婢子都不敢用。” “这样,别人就知道,你不是怕老婆,是我善妒。” “他们就不笑你了。” 第24章 得知顾修同姨母闹了一场, 盛如玥早早过来陪曹氏。 曹氏一个长辈,也不可能对一个晚辈诉什么苦,提着嚎, 立在窗边练字,盛如玥捏着墨条磨墨, 屋子里很静。 诸法因缘生,诛法因缘灭。 沾墨汁的嚎落下最后一点,刘冲家的打了帘子进来,“少夫人还在烧着,不过人应该是无大碍,世子爷也在。” “世子爷发了一通火气, 王武家的倒是没被波及,丹桂每在廊下罚站两个时辰,绿翘暂时盯着丹桂的差事。” “送去的人参和燕窝, 绿翘代为收了, 世子爷没倒也没再为难老奴, 这芋香酥是双瑞给的,还热乎着, 说是世子爷亲自吩咐去买的。” 刘冲家的捧了一盒油脂包的点心上来,稻花梗扎的圆结, 鲜的粮食清香扑面而来,纸包还带着温热的油温。 “老奴那边也有一包呢。”刘冲家的道。 这是一种求和的信号。 盛如玥拍着脯,这对母子总算化冰了,笑着解开绅结, 捧了一块芋香酥道:“表哥向来是孝顺的, 我就知道,一定会知道姨母的苦心的。” 芋头做的芋香酥, 用紫的花枝子染了,做成尾指长的长条状,不是多贵重的点心,外头很常见,普通百姓也常买的起的点心。 曹氏接过来芋香酥,目光描绘一翻,鼻尖嗤一声:“如今才看明白,我这儿子,他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真真是将人心拿捏透了。” 盛如玥自己也拿起来一块,自然的做起和事佬:“表哥混迹朝堂,有心眼是好事,大家瞧着他如今的圣宠,谁不羡慕您,有这样省心的儿子,以后啊,您的福气再后头呢。” “福气?”曹氏摇摇头,“你瞧瞧他做的这些个事,架空他父亲,拿捏我这母亲,他哪一件事少干了?这偌大的镇国公府,哪件大事是我能做的了主的?” “谁家儿子是这样当的,在他心里,恐怕本没有伦理纲常,一切只凭他的心意来。” 盛如玥:“姨母您别生表哥的气,嫂子貌美娇弱,这会子又生了病,表哥一时着急,失了分寸也是有的。” 曹氏脑子里闪过少女眼中明亮的慕目光。 - 昨内室。 “修儿是我儿子,这话我原不该说,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咱们做女子的莫要太将男人当一回事,否则,将来怕是要吃尽苦头。” 少女:“以后伤了再说以后的事,我只知道,现下慕他,这是我最想做的事。” - 曹氏勾一笑,“你认为你表哥做这些,是真的对沈氏动了心?” 盛如玥头歪过去:“那不然呢?” “傻丫头,”曹氏道:“你也不想想,沈氏同你表哥成婚才几,就敢为了他去爬三千级的台阶,为何沈氏会这样钟情?” “你表哥这个人,将人拿捏透了,沈星语越是无助,对他的期望就越高,越将他放在心上。你瞧瞧沈氏投奔到府上之后的际遇,成婚之后他的行迹,若即若离,捉摸不定,给的忽视和呵护,哪一样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她甘拜下风的摇头。 盛如玥好一会才消化了这个震惊的消息:“您这么说,我怎么听着像是表哥引导着表嫂对他用心?莫非表哥一早便对表嫂动心了?” 曹氏:“你见过下钩子的人钩住自己的?你表哥这个地位,什么样的美没见过?沈氏固然貌美,奈何他非常人,是个铁石心肠,你认为一个心思诡谲,连父母都不在意的人,会对一个单纯的女子动情?” “他呀。” 曹氏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心有戚戚然:“我猜,他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子嗣以后再尝到他当年的苦楚,避免出现女人纷争。” 叹息一声:“毕竟,父母若是反目,伤害最大的是孩子。” 可惜她活了半辈子,才懂这个道理。 盛如玥不太认同这个说法,“如果没有对嫂子动情,又何必费心思设计这些?左右他也是不纳妾的,相敬如宾好不就好了?” 曹氏:“一个手握大权的人,他可以不动心,又怎会允许枕边人心中没有他。” “沈氏啊,哪里是他的对手,这辈子都得被吃的死死的。” 盛如玥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可是姨母,一个貌若天仙的妙龄女子,用情还深,三千级的台阶,膝盖都磨烂了,连我这个外人看着都动,何况表哥这个当事人?” “水滴尚能穿石,我倒觉得,表哥迟早也要动心,只是时间问题。” “姨母啊,您还是放下和嫂子的成见,好好相处,这样才更有助于您和表哥的母子关系。” 当年三品侍郎曹家的嫡女,清高仍旧在。 曹氏认真看着盛如玥的眼睛,叮嘱她:“我希望你不要学沈氏这般做派,我们女子这辈子的荣华虽说都指着男子,可咱们该有的气度也得有,低三下四,那是妾室做派。” “虽说你是高嫁,但你后半辈子的吃穿用度也不指着陈家,你三岁时,我便给你存了,这辈子你都可以直杆,有你自己的底气,万不要这般低声下气的妾室做派,更不必同妾室争风吃醋。” 盛如玥笑着道,“多谢姨母,姨母放心,我知道这其中的分寸。” 垂下眼皮,她隐约窥曹氏当年落败的真相。 太清高了。 也隐约明白,曹氏对沈星语隐隐约约的敌意来自哪里。 透过沈星语,她看到的是当年那个让她吃尽苦头的妾室。 又或者,沈星语做到了当年她没做到的--向丈夫折。 那她愤怒的究竟是沈星语,还是当年的自己呢? 这注定是个死结。 盛如玥轻轻摇头。 大庆的官员五一休沐,如今又恰逢年底,过年的长假期也快来了,朝廷的官员也都懒懒散散的,又过了一会,二子顾湛也携了陆清栀来了东院,紧跟在后面的还有三子顾桓,顾新柠。 曹氏掂了掂手里东的帖子,原本这个是给顾修和沈星语下的,如今沈星语病着,弟弟代为出席道也不算失礼,“阿湛,你替你哥哥去。” 顾新柠眼睛亮亮的,“母亲,二嫂身子有孕,我陪二哥哥去吧。” 曹氏最近看她脑袋突突直跳,更想据着她在家里磨子,“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 架不住顾新柠撒娇,又拉上盛如玥:“你就让我去吗,让表姐也一道去吧,有表姐看着我,肯定没事的。” 盛如玥不太想去,但顾新柠的求助目光很明显,她还是开了口。 盛如玥的聪慧是无声的,她的话总能讲进曹氏的心窝上,顾新柠顺利被允许,参加太子府的宴席。 - 沈星语病了三四天,总算又活蹦跳起来,连膝盖上的伤也结了一层黑乎乎的痂,不过走路已经完全不影响了。 沈星语看着嘿嘿的痂,被丑的有点郁闷。 毕竟,总是做惯了美人的人,还是有点包袱的。 丹桂这几都要去廊下罚站两个时辰,顾修到现在还没松口,沈星语有点替丹桂冤,毕竟,这事也算是她给连累的。 事情一出的那天晚上,她其实也给丹桂求过情,但是她一开口,丹桂原本只需要罚站两个时辰,就变成了现在的罚站两个时辰。 沈星语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得给她捞出来。 但怎么哄顾修,如今倒成了个问题,他明显不是个好说话的。 沈星语把丹桂和绿翘都叫来一块讨论,毕竟她们比自己更了解顾修。 “你们觉得跳舞成吗?”男子应该都这个。 丹桂:“曾经有过一个朝中重臣,牵连进了一桩结营私案,送了爷一个花魁歌姬,爷将人扔了出去。” 沈星语:“……”世子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弹琴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丹桂:“爷不通音律,也扔过乐人。” 沈星语:“诗词呢?” 丹桂:“爷最厌恶酸诗……其实爷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沈星语:“……” 头痛的着额角,“也不能看你一直被罚站。” 丹桂,“等爷消气了,应该就行了。” 屋子里笼着淡淡的无可奈何的无力。 绿翘灵光一闪:“我们三个都没嫁过人,或许是因为我们都不了解男子,其实,二少夫人很会哄丈夫,或许她能有好办法。” 丹桂:“二少爷和二少是出了名的恩夫,二少爷几乎对二少言听计从,或许您的确可以试试。” 陆清栀的家世低位,父亲只是一介六品官的文书,二公子顾湛和顾修不同,走的是文官路线,听说这门婚事,是当年他高中进士,陆清栀抛手绢抛来的,家世低危,婚事的来路还不是那么正经,却能被纳为国公府的正,可见顾湛对陆清栀是真看重。 沈星语觉得是个门路,向人讨教帮忙,自然送上花红礼物才好开口,亲自去库房里选了一只白玉观音,对孕妇来说,送子再合适不过。 想到自己和陆清栀虽是妯娌,但也就正经场合见过两次,并不是很稔,沈星语决定找盛如玥一道。 她的婚事过明路再即,想来也很有兴致。 没成想却是吃了闭门羹,盛如玥的贴身婢子捧了一罐子桃酥上来。 “少夫人,我家姑娘病了,病中形容憔悴,姑娘脸皮薄,不好见客,也怕过了病气给您,这是我们姑娘吩咐叫奴奉上的谢礼,望您莫要生气,姑娘说等病好了,再去上门谢罪。” 除非病重,一般病中都是不见客的,像盛如玥这般,病重还如此周道的,是她的子。 沈星语问:“好好的怎么病了,何时的事,可有看大夫?” “上次去东参加酒宴,吹了冷风,回来起了高热,看了俯医了,现下吃着药,要痊愈,还要有几。” 沈星语嘱咐:“让你主子好好将养着,等她好了我再来看她。” 盛如玥的院子靠曹氏的院子近,顾修兄弟三人的主院都挨着,靠在西院一边,顾修最龄年长,他的院子在最前头,顾湛的次之,沈星语又往回折返。 这院子的格局倒是和朝辉院的格局很像,四四方方的院子,灰瓦白墙的照壁,上面勾了一副山居图,青砖铺就的天井,靠墙边一溜做成了花圃,朝辉院的花圃前头是长长的廊芜,这里做的是一只八角亭,亭子里摆了石桌石凳。 原木的亭子里,摆了几只炭盆,顾湛似乎是在烤炙,炭盆上架了一只细丝网面,网面上又摆着,被炭火炙烤过的香味顺着清风飘过来,陆清栀着肚子坐在亭子地上,下面垫着软垫,一只手里是梅枝,嘴半含着一片薄薄的羊,出外头一半,身后是一片开的火红的梅林,。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