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从小就住在他的心里,一直不曾离开过。 席钧奕靠在门边,紧紧抱住自己,小声呜咽,而后放声痛哭。 他的情绪再一次崩溃,他已经不记得上一回谢昱给他做吃的是什么时候了,总觉得那好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谢昱! 谢昱! 谢昱! 他将自己抱得很用力很用力,比他母亲保护他不被怪物攻击的时候还要用力。 谢昱醉了。 他很少喝醉,他的酒量其实很好。 他顶着宿醉在陆明家冲了澡,脑中仍有些浑沌。 陆明还没起,谢昱给他留了字条,开车回家。 昨夜的雪并没有积起来,但寒风冷冽,谢昱看了看时间,还有些早,他想了想,去粥铺买了早点,开车去到席钧奕家楼下。 不知道钧奕起来了没。 他坐在车上给钧奕发消息:起来了吗?早餐吃了吗?我给你带了粥和蛋饼,你的手还没完全好吧,方便的话下来拿一下? 他原以为钧奕不会那么快回复他,没想到钧奕的信息回得很快:好的,稍等我一下。 因为就在家楼下,席钧奕裹着一件大衣就下了楼。 谢昱见到他就下了车,将刚买的早点递了过去。 手指相触的瞬间,席钧奕瑟缩了一下,但是好歹早餐还是拿住了。 “谢了。”席钧奕冲谢昱笑了笑,笑容依旧没有破绽,比恋人疏远,比普通朋友络。 谢昱了指尖,回道:“你先上去吧,外面冷。” “嗯。”席钧奕拎着早点转身往单元门的方向走。 谢昱看着席钧奕的背影,后知后觉意识到刚刚钧奕手指的温度似乎异常高。 除此之外,他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里面似是泛着一股雾气,衬得他的眸子异常漆黑,睫垂落的时候,总有一种连眼睛都要闭上的觉。 他看起来……好像有些虚弱。 谢昱再看席钧奕走路的背影,便觉得好似不如往常利落,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但是他下意识就追了上去,恰巧席钧奕刷开单元门,谢昱跟着走了进去,席钧奕听到动静转身,见是谢昱微微一愣,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谢昱握住了手。 他“嘶”了一声,谢昱才发现自己情急之间没控制好力道,席钧奕用没受伤的左手拎早餐,自然是右手空着,谢昱放开席钧奕的手,他已经觉到滚烫的温度了,因而他下一个动作就是去探钧奕的额头,果然如出的手指一样,滚烫滚烫。 “你发烧了!一个人在家吗?怎么不跟我说?如果不是我来送早餐,你一个人要怎么办?” 谢昱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他的眼睛灼灼盯着席钧奕,里面的全都是心痛和心疼,他甚至还到一种后怕,如果不是他来送早餐,那么没人会知道席钧奕在发烧! 钧奕是孤儿,他在大学那会儿被谢昱着本没有过一个朋友,其实并不是没有,而是他没有朋友的心思,他总是独来独往,而他失踪的那一年,谢昱问遍了席钧奕的同学,才知道这里面真的没有一个是他的朋友。 除了自己之外,他一直就是一个人! “你住几层,家里有退烧药和温度计吗,没有的话我去给你买,你给我留个门。”谢昱不想得他太紧,但不等于就能眼睁睁看他病着,他一眨不眨看着席钧奕,似乎不问到他住哪里就绝对不会离开一样。 席钧奕拗不过谢昱,最终回答:“1202。” 他家里其实有退烧药,但是没有温度计,除了退烧药,他还囤了许多消毒水和绷带,这些都不能被谢昱看见,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告诉谢昱家里有药。 “等我。” 幸而谢昱没多想,他走得非常着急,见状,席钧奕也只能拖着昏昏沉沉的病体上楼,该藏的藏,该收的收,浴室里混不堪,衣服和渗血的绷带混在一起,为防止谢昱检查,席钧奕将绷带和衣服分开,衣服丢进脏衣篓,绷带和放在客厅里没收拾的医药用品一起全都藏进储藏室里上了锁。忙完这些,他再仔细检查了一下浴室里有没有不该出现的血迹,这才坐回客厅里,拉开折叠桌,慢喝粥等谢昱上楼。 谢昱要买药上来,他就得先吃点东西,不然不能吃药。他其实不想吃退烧药,所有的西药对他的肠胃伤害都很大,家里的退烧药是买医护用品的时候顺带就在里面的,并不是他自己买来备着的。 在席钧奕吃掉半碗粥的时候,谢昱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是一愣,只因为这里到处都是白的,好像不是走进一个家,而是走进了一间病房。 他不动声,关上门后也不急着打量里面的细节,而是看席钧奕在吃早餐,便道:“吃完去睡一下,到时间我把药拿给你,我先给你量个体温。” “你今天不忙吗?我没事的,睡一觉捂点汗出来就好了,你不用特地留下来照顾我。”席钧奕抬头看谢昱说。 谢昱却没看钧奕,他就知道钧奕会赶他,他低头给刚买的新温度计安装上电池,嘴上说:“现在时间还早,我还不急着去忙,你先顾好自己,真的有事我会离开的。” 他以退为进,不让钧奕再有机会赶他走,在钧奕这样发着烧的状态下,他怎么可能撇下他自己去工作?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