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怜啊。 她叹。 少女拽紧他的指尖,那温热攥在祝如疏手中向来是飘渺虚无的,似乎转瞬间就会逝。 她笑。 少女的声音好似真诚又似逗。 鼻息尚在他耳边。 “师兄想让我为你殉情吗?好自私呀。” 林鹭掐着这刚好的度,在祝如疏还有问题口而出之前,她先一步从少年怀中挣开,同他笑道。 “也该去寻沈师姐他们了。” — 林鹭起身这才发觉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脏的衣裳也换了。 这一切自然是她这个黑心眼的攻略对象亲力亲为的。 她知晓,却未曾提及。 反而盯着外面晨间少见又亮丽的天空,雾气霭霭过后,出了光的轮廓。 冬温度极低,风刮着脸颊生疼,而今却格外暖和。 人都是的动物。 林鹭系上衣角的绳子,茸茸的领口将她小脸包裹住,少女鼻尖泛着红,身上不疼之时,她就像林中皎洁跳的麋鹿。 少女仰面扯住他的衣角。 “师兄,我教你写字吧?” 约莫是因为地处偏僻,客栈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光顾。 除了同行的主角团四人外,再无旁人入住。 老板娘和店小二也悠然坐在客栈门前,晒着难得一见的光,嗑瓜子聊家常。 林鹭跟祝如疏借了张干净的桌子,打算写字。 “师兄先写。” 祝如疏握住手中的笔,嗯了一声,垂下眼眸。 林鹭在旁边背着手踮脚看。 不出她所料,祝如疏的字倒是不见分毫长进,写得仍旧丑到惨目忍睹,但是她还是能从中隐约能够看出些祝如疏母亲的痕迹。 她知道祝如疏对书法的之热,多半是受了母亲的影响。 林鹭握着祝如疏的手,她的手很小,像是虚拖在祝如疏的手上一样。 老板娘也乐得见这一幕,她没读过什么书也不识几个大字,但是就看着这祝如疏好看,还干点她没见过的事儿,便围了上去。 “客官这是在写笔字呢?” 本想着夸赞两声,谁知再低头看着桌面宣纸上歪扭的字迹,老板娘笑容一僵,将口中的吃食了进去,往后退了一步。 这这这这这么丑,这公子看着容貌上乘,字怎么这幅模样,如何夸得出口? 老板娘不经怀疑,就是让她家中的大黄狗叼着笔随口挥两下,都比这歪歪扭扭好看。 不过她未曾多言,总是要给客人面子的。 再者,这小哥都瞎了,写成这般模样倒也算正常,她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怜惜。 林鹭同她对视一眼,几乎能够明了老板娘心中所想。 祝如疏嗯了一声。 老板娘是个嘴闲不住的人,她又同林鹭他们聊起旁的。 “我瞅着客官你们几个人也不像是家贫之人,难道是江湖中人?我们这附近穷乡毗邻的,怎得就想到来这里了。” 她是不懂有钱人的消遣。 林鹭开口。 “我们几人是来此处降妖的游士,敢问姐姐可知这附近有何异常之处?” 那老板娘双手一拍,有些了然,只是见着这两人一人比一人身子单薄,同往里那些五大三的除妖汉子着实不同,她有点怀疑这些人的能力,面前这个姑娘更是看起来像十六岁的官家小姐。 虽如此,她也知人不可貌相,就像慕容氏那少主姜雨姑娘,看着虽说是漂漂亮亮的大姑娘,能力却也大着哩。 思及此处,她喜笑颜开。 “哎哟!原来是几位仙师,是我眼拙了。” 老板娘再一想,便道。 “这附近呀…倒是没有异常之处,只有一处地方…” 林鹭问道:“可是弯月村?” 老板娘面疑惑,似乎未曾听过这个名字。 “弯月村是何处?” 还有一种可能是,“弯月村”在此处之时并不叫“弯月村”,是迁至御云峰脚下才改了这个名字。 此处之人不知倒也正常。 “没什么,那有何奇怪之处?” 那老板娘左右看了一眼,用手挡住嘴巴,似乎要说的是不能让外人听见的玄乎事儿。 她凑到林鹭身边小声道。 “往东南方向走,有一处地儿叫晏清,赤桑前朝皇帝曾在那处造了个兵器厂,还招了周围地区的…不少女子前去。” “为何招女子?” “不知道呀,说是要做细致活儿,只能女人来。” “那这有何奇怪的?” “怪就怪在,有一那边突然起了场漫天的大火,也没见着有人逃出来,甚至连哀嚎声都没听到!但是从那天以后,那片工厂就荒废了。” 老板娘小声叮嘱。 “这事儿只有我们这些当地的人,或者离得近些的人知道,其他地方本没人知道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瞒了消息。” “这样啊…” 林鹭点头。 “那确实奇怪的。” 老板娘说到事儿就像打开了话匣子。 “还有啊,据说那处风水不好,气极重,地下埋了秽物没挖出来。赤桑前朝之时,曾有百余人的除妖队伍到那处还未曾进去,谁知地面突然下沉塌陷,地动山摇将人都埋在里面了,硬是一个都没活下来。后来有人再从那里过,才看到一些埋在面儿上的森森白骨,可吓人哩!” “这事儿惊动了那时的赤桑皇帝,为了使其安息,便取了这个名字来镇着。” “只是有传言说,虽说人的尸骨被带走埋起来了,但是他们的灵魂难以安息便汇集在那里,就成了极之处,塌陷成一个巨型天坑,连光都少有见。” “怪就怪在,这事儿过后,皇帝还要执意将兵工厂建于那处,要我说,那些死在大火中的女子也真是可怜啊……” 林鹭算是听明白了,是那处先有人死,还作了法镇后,皇帝分明知情,还要执意将工厂建在其上,后来便再造了大火烧厂的惨像。 “那些女子的家人呢?” “那些女子的家人偏偏在大火前几都收到多多少少的银两和信件,多数是问安,后来大家想起来都觉得,似乎像在代后事。” “那些人搬走的搬走,其余的也不知去向了。” 那些女子大概都死了,这事儿做得像她们提前预知了自己会死,再向亲人代后事一般。 为何会这样呢? 祝如疏只在旁边听着,什么都没说。 是见着二人不再接话,老板娘觉得没意思便不再说了,又坐回去同店小二晒太聊家常。 晌午,客栈的老板急匆匆回来了。 他神些许凝重。 “慕容氏那边在追杀几个人,已经快寻到这边来了,据说悬赏一万两黄金。” 女人也不避讳他们,问。 “这被悬赏之人究竟做了何事,让慕容氏都不惜花这么多钱也要抓到他们。” “据说是杀了宗主的儿子慕容晓和女儿慕容姜雨。” 老板娘想起方才自己心中还将慕容姜雨同来此处的四个年级尚轻的除妖师比较,这会儿突然听着人已经死了,心中倒是颇为惋惜。 “可惜了…姜雨姑娘人这么好,怎么就…” “是啊,那几个人真真儿该千刀万剐了去!” 夫二人颇为愤世嫉俗,殊不知被悬赏的二人就这么在他们旁边吃了个自己的瓜。 林鹭扯了扯祝如疏的衣裳,少年垂眼,反手将林鹭的手掐在手心里,他手腕上的蝴蝶扫过林鹭的掌心,得她直将手往后缩,却又不出来。 少女总觉得祝如疏最近总是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想抓就任他抓吧,反正自己又不会少几块。 她只小声跟祝如疏说。 “要不我们先上去找沈师姐?” “好。” 那边的老板娘以为他们是小情侣咬耳朵也没管,只是嘱咐他们说。 “几位仙师最近可要小心呀,世道不太平。” 林鹭回眸。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