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锋的房子距离地铁站六百米,十分钟步行,路过小区门口的水果摊,明月锋买了半个哈密瓜、两盒酸,说:“回家做瓜酸昔。” “咱们小时候经常去的酸店关门了。”印寒说,“转让给了另一个老板开炸串店。” “炸串好吃吗?”明月锋问。 “一般。”印寒说,柔软的卷发垂落额角,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出几分落寞轻愁,“觉小时候的许多东西,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消失。” “寒寒像个诗人呢。”明月锋笑,他抬起手,拍拍印寒的发顶,将蓬松的卷发拍得像鸟窝,“没关系,你记得不就好了。” 印寒看着明月锋,乌黑的瞳仁透不进一点光,却不再如一口枯井,像是附着一层绒绒的黑苔藓,他问:“我们的友谊会一直在吗?” “当然。”明月锋说,他晃晃手里提着的酸罐,“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懂吧,也许有一天,你突然想做某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或者遇见一个有趣的人。”他拉开单元门,走廊中的声控灯亮起,他踩着台阶上楼,“离别总是猝不及防,又有迹可循。” 印寒听懂了明月锋的言外之意,他当做听不懂,跟在对方身后,一步步靠近。他跨了两级台阶,自己的影子与明月锋的影子重叠、分开、重叠,他说:“我不懂这些。” 明月锋站定在家门口,掏出钥匙,无奈地叹气:“不懂就算了。”他打开门,把酸放在玄关旁边的鞋柜上,弯换上拖鞋。 印寒没急着进入,他站在门口,环顾整个房间。装修一如两年前简单,没有置什么新东西,白墙白瓷砖,米白窗帘、浅棕布艺沙发。他低头,鞋柜里放着两双拖鞋,一双是他两年前穿过的。 “能住就行,不想再折腾装修了。”明月锋说,他提着哈密瓜和酸“啪嗒啪嗒”踏进厨房,“wifi密码还是之前那个,你自己连。” 印寒换上拖鞋,去卫生间洗手,然后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切瓜的明月锋说:“我跟妈妈学了做饭。” “这么贤惠。”明月锋把瓜切成小块,放进玻璃碗,“明儿早上给我做早餐。” “好。”印寒打开酸罐的塑料盖子,乌黑的眼珠盯着明月锋的一举一动,“你得多尝尝我的手艺。” “太麻烦你了。”明月锋把酸倒进玻璃碗,“我经常在外面吃,你看我这冰箱,比兜干净。” 饶是印寒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明月锋的刻意疏远,他从明月锋手里抢过玻璃碗端进客厅,气闷地说:“你别说话了,烦人。” “?”明月锋莫名其妙地看着闹别扭的印寒,少有人嫌他烦,难不成小伙伴被柳美郴同化了? 印寒抱着碗,坐在沙发上,用勺子把酸和瓜搅匀。明月锋一股坐在他身边,笑呵呵地问:“你和柳美郴有联系吗?” “她来找过我两次。”印寒说。 “然后呢?”明月锋拿起一个抱枕搂在怀里,兴致地八卦。 印寒瞧他一眼,心里念着被反复推开的仇,冷笑一声,说:“不告诉你。” 第53章 星辰大海 明月锋捏着勺子,伸手去挖玻璃碗中的瓜块,嘴里念叨:“不说就不说。” 印寒淡定地喝昔,并没有为明月锋的不追问到失望,他像一个老神在在的渔翁,垂下一颗饵,等着肥美漂亮的锦鲤上钩。 墙上挂钟的时针指向十一点,明月锋顶着擦拭半干的头发走出盥洗室,身穿米白棉麻布料的上衣和短,看起来像下地干活的瓜农。他走进主卧,靠在头玩手机,赖祥云和设计师们发来许多微信消息,他逐条回复,不知不觉,时针走到十二点。 印寒抱着被子站在边,明月锋抬眼与他对视,警惕地问:“干嘛?” 印寒默不作声地将夏凉被放在上。 明月锋抬起腿,踩在印寒的骨,将他往外推:“你睡客卧。” “为什么?”印寒问。 “我们已经长大了,不能挤在同一张上。”明月锋说。 “客卧是给客人睡的。”印寒理直气壮,“我不是客人。”他握住明月锋的脚踝,转身坐在边,手掌暧昧地游走,落在明月锋的大腿上。 “耍氓是吧。”明月锋踢开印寒的手,盘腿坐直,扯过薄被盖在膝头,“上可以,一个条件。” “什么?”印寒问。 “柳美郴找你干嘛?”明月锋好奇得抓心挠肺,恨不得抓住印寒的肩膀晃出八卦。 印寒情不自地笑出声,他慢腾腾地挪到铺另一边,展开夏凉被,拍拍胶枕,靠在头,与眼巴巴的明月锋对视,说:“她找我吃饭。” “然后呢?”明月锋真服了印寒这推一下动一下算盘珠子似的问答方式,他恼怒地锤板,“你说不说,不说滚。” “那我走了。”印寒坐起身,还没站起来,就被明月锋一把拽倒在上,他闷闷地笑,笑声愈大,挨了明月锋几记不轻不重的拳头。 印寒笑得直咳嗽,他说:“大一上学期她找我吃饭,说是怀念实验中学,联络联络情。我请她吃的粤菜,她说高数太难学了之类的,我推荐给她几本书。” “第二次找我是大二下学期,她带了个男的,说是她男朋友。”印寒抬起手,比了个高度,“那个男的特别瘦,大概到我耳朵这么高,戴眼镜。”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