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又仔细看了看小傀儡,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师父扒了一株狗尾巴草,生出了灵智。师兄捡了一只八哥,生出了灵智。残指雕了一个傀儡,也生出了灵智。 她养了几十盆花,怎么一盆能打的都没有! 竹屋里边,要和光来说,干净整齐得有些过分了,跟残指的屋子一比,她师父的府就是狗屋,她的府就是垃圾堆。 房间里,制作傀儡的道具,做到一半的傀儡摆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甚至每一个上面都贴着编号。就连傀儡的草稿图纸,也一张张叠好,放在桌上。 和光回想起执法堂内殿,突然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不止为她,还有她的三个师叔。 不行啊,每次弟子们帮忙整理好文案,只要他们一上桌,纸张立刻屋飞。 她随着残指进屋,他径直往房间走去,她以为他去找令牌,便紧紧跟上,没想到他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他对着镜子,缓缓取下钉,接着打开盒子,放了进去。 和光微微踮脚,瞥了一眼,好家伙,一盒子的钉,看过去至少百来只。以她的眼力,觉这些钉一模一样。 接着,更让她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他按动了哪处机关,墙面翻转过来,整整一墙的手指,每手指都不一样,这她倒是看得出来。 长短尺寸不同,细有别,骨节大小,柔韧度和糙滑度均不同,适合不同的战斗方式。 残指啪地一下扯掉手指,换上了十细短的,骨节没那么大,适合常生活。 啊这,卧槽,残指原来是这样的?看错眼了! 这一幕的冲击力,仿佛是西瓜师叔在红袖招左拥右抱,明非师叔剃个光头、挨家挨户讨饭。 和光言又止,又不好过问他的个人癖好,偏过了头。 “呵,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和光顿了顿,“那个......令牌......” “急什么,找去了。” 过了一会儿,咔哒咔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傀儡举着一块牌子,颠颠地跑了过来。 和光连忙接过了,对照疯笑佛和肖餍的令牌,无论是烫金的字迹,还是背面的凤凰,都如出一辙。如此一来,几乎可以肯定,那两人同属一个组织。 小傀儡又背来了一些疯笑佛的东西,和光对比着肖餍的东西找了找,没能找出什么其他的线索。 残指走过来,两指夹走疯笑佛的令牌,道:“我明儿问问中介人,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东西。” 和光无奈,只能如此。 第二,残指回来,确实从中介人探听到了消息。 中介人曾经见疯笑佛拿出过这块令牌,就在鬼节上,疯笑佛在某个摊主前拿出令牌,而后摊主让路,疯笑佛进了某个暗道。 令牌,似乎是某个地方的通行证。 和光追问道:“哪个地方?” 残指道:“不知道,中介人只是偶然看见过,像是什么组织,在鬼樊楼,七八糟的组织多了去了,中介人没兴趣去查。” 地点找不到,只能从时间下手。 “鬼节是什么时候?” 残指咧嘴笑笑,“你来得巧,就在三后。” 鬼节,鬼樊楼最大的盛典,比照着九曲城的花灯节举办的,一年一次,鬼樊楼的所有修都乐在其中。慕名而来的正道修士也不少,不过正道们大抵装扮一番,假装是修。 接下来的三天,残指继续出门探听消息。 和光没同他一起,她拿着残指给的地图,一条条街道走遍,悉环境,心里决定好埋伏的场所。其次,她联系万佛宗执法堂,暗中派来弟子,在鬼节当天围住街道。 鬼节当。 天还没黑,和光就催着残指出门,不知道他在房间里磨磨蹭蹭什么。 打开门一看,他似乎换了个钉,光泽更亮些,手指也换了双骨节更分明的,一看就是个打架好“手”。下了黑袍子和黑兜帽,穿着一身绣金玄衣。 和光没有评价男着装的审美,说话直点,就是更“”了。 残指上下打量她一眼,神有些嫌弃,“和尚,你这身不行。” 和光紧了紧黑袍子,“哪不行?放心,没人认得出我的身份。” 残指解释道:“鬼节不准闹事,没几个遮遮掩掩,你这样,太打眼了。”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语气莫名酸了起来。 “花灯节,你都戴钗着裙,到了鬼节,就穿这样?怎么?看不起我?” 和光头问号,她花灯节打扮过吗?她怎么不记得了。话说回来,今不是为了任务? 残指坚称黑袍子太引人注目,和光只得依照他的话,去换一身更贴近鬼节的衣裳。几身衣裳换下来,总不合意,他总不说融不进鬼樊楼。 和光无奈,只好让他去挑,任其打扮。 一柱香过后,即将出门前,和光顿住,一下按住了大门。 她拉了拉衣角,语气难得不自在起来,“不是......真这么出去?我......” 他挑眉一笑,越过她,推开木门,率先走了出去,“好。”他走几步,见她没跟上来,朝她招招手。“走吧,要开始了。” 鬼节,主街道。 街道正中段,鬼节最好的位置之一,烧烤的香气远飘四方。 路过的修,不管买不买,都会看上一眼。一年一次的鬼节,这么好的位置,居然摆着不怎么能赚钱的烧烤摊子,简直是暴殄天物。 摊子的主人,柳依依坐在后头的藤椅上,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凡是瞪过来的修,她都一一瞪回去。 “看什么看?不买就滚远点。” 这个摊子,其实不是她的,以她的钱和地位,想租场子,也找不到门路。三天前,残指突然发来消息,把这个摊子送给她了。 她打听了一下,往年鬼节,残指都会在这儿卖傀儡人和红线假花,价格奇高,买家却趋之若鹜。今年许是有事儿吧,便没来。 柳依依想着不要白不要,便接了过来,她又没什么可卖的,便打算卖盛京特烧烤,赚点小钱。 “依依啊,来者是客,别摆臭脸。” 摊子前,萧玉成头上系着一块围巾,双手飞快地翻面,烧烤香四溢,手艺确实一。 “呸。”柳依依吐出瓜子皮,“反正主街只有我一家卖吃的,他们想吃,只能来我这儿。卖多贵,卖多难吃都行,我怕什么?” 萧玉成就着巾擦汗,他着实没想到,依依不过当了一年修,就养成了这副样子,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小时候也是这般蛮横,现在不过是学会了下三滥的话。 他叹了口气,拿起调理瓶,啪啪啪撒下去。 香味愈浓了,同时毒药的味道也散了出来。 鼻子都能闻出来的毒药味! 萧玉成傻了,看了看烧烤,又看了看调料瓶,“这......当众撒毒?不是明摆着赶客吗?傻子才会买。” 刚说完,就有一对傻子上门了。 小白脸闹着要吃,富婆修大手一挥,一袋灵石撂在摊上,把萧玉成刚烤出来的一把烧烤全买了。小白脸一手攥着烧烤,一手紧紧揽着富婆,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 “哪来的煞笔。” “你才傻!”柳依依哼笑一声,“这可是鬼樊楼,你以为是九曲城的花灯节啊。不撒点毒,搞点有挑战的玩意儿,还没人买呢。” 萧玉成握着“毒药”瓶,问道:“要是毒死了怎么办?鬼节不准杀生,咱俩会被抓起来的。” 柳依依抬手指向摊子角落的罐子,“那儿不摆着解药吗?他们自个儿解不了毒,自然会回来。” 萧玉成拿过罐子一看,一百灵石一粒,比烧烤还贵,烧烤都只卖十块灵石。 他猛然瞪大眼睛,突然想明白了撒毒的用意。 用一份烧烤,赚两份钱。 好家伙,不愧是修,太会玩了。 没过多久,小白脸捂着股,颠颠地回来了,一手拍下一百灵石,赶忙捏出解药灌了下去。富婆修站在身后,啧啧摇头。 小白脸解决完大事,转过身,扑向富婆修。 富婆修闪身避开了,“咱俩散了吧。” 小白脸登时哭了回来,“为什么!” 富婆修捂住鼻子,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放太臭了,我有心理影了。” 小白脸拖住她的手臂,哭哭咧咧不愿意。富婆无情地推开,道:“趁着鬼节还没结束,我得赶紧找下一个。”说完,一溜烟儿逃了。 小白脸惨遭抛弃,扭头瞪向“罪魁祸首”,劈头盖脸把萧玉成一顿骂,作势掀翻摊子。 柳依依悠哉悠哉地坐在藤椅上,没起身,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掀也行,你先看看这是哪儿?这是谁的摊。” 小白脸神大变,似乎是想起来了,骂骂咧咧地跑了。 柳依依笑了笑,掏出小本本,记上一笔,“开门大吉,成功吹了一对。” 萧玉成本想说放不太好,不如换种毒药,听见她这句话,浑身一震,心里头苦涩起来。没想到过了一年了,柳幽幽之事对她还有影响。 想到这儿,萧玉成把心思放在烧烤摊子上,多卖一串是一串,多赚一块是一块,多吹一对是一对。 于是,他敞开嗓子,卖力吆喝。 鬼节人来人往,正如柳依依所说的一般,买烧烤的修真不少。 “两串,多点辣。” 冷淡的声音从上头传来,萧玉成觉得有些悉,抬眼一看,居然是残指。 他今没披黑袍子,穿了一身金线绣边的玄衣,身姿拔。不是头,一头长发高高吊成马尾,没了以往的森劲儿,颇有些气宇轩昂。 如若不是角标志的钉,和他手指的红线,萧玉成还真不敢认。 残指神情淡淡,萧玉成却莫名觉得这家伙有些高兴,角比以往上扬了些。 清冷的女声从他后边传来,“我不吃辣。” 残指翘了翘角,对萧玉成吩咐道:“给我往死里放。” 萧玉成:......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自己有点多余。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