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立马大步往一旁走去,飞快的走到了电梯面前,按下按键后目不斜视的看着电梯门,在心里默念,快点上来快点上来~ 幸好晚上医院人少,没什么人使用电梯,才念了几句电梯门就开了,蒋思淮连忙进去,按下关门键后电梯门迅速关闭,她终于松出口气,肩膀一垮。 她一走,梁槐景也松了口气,尬聊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他把病历夹递给值班护士,“17补了一次晚餐前血糖,过一下。” 说完就要走,被另一个值班护士叫住,问道:“刚才那个是谁啊,哪个科的?” “实习的时候来过我们科,现在已经转行了。”梁槐景回答道。 同事恍然大悟,吐槽道:“哎呀,我们这行,又辛苦,赚的又少,趁早转行也好啊,不然以后年纪大了就跑不掉了。” 梁槐景笑笑,什么也没说。 反正蒋思淮绝对不是因为赚得少才不当医生,她是从来都没有过这个职业。 经营一家店不累吗,每天做那么多面包蛋糕不苦吗,可是她看起来很快乐。 这一刻,竟然有很强烈的羡慕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 蒋思淮下了电梯,走出住院部的大门,十月下旬微冷的夜风面吹来,这座城市的秋意在缓慢的向冬季过渡。 她用手机叫了个车,等车过来的时候,才忽然间觉得有点后悔。 啊啊啊她刚才跟梁槐景讲话干嘛要这么弱气! 她都已经不归他管了,跟他完全没集了,为什么还要怕他! 为什么不能像对其他客人那样大大方方的跟他打招呼跟他寒暄,随便问一下他觉得面包好不好吃,下次再光临,不就好了! 真是太没气势了呜呜呜。 活像那种嘴笨的人跟别人吵架,被对方气得不行,过后了才觉得是自己没发挥好。 可是她又明确知道,真让时间倒回到刚才,自己未必能表现得像想象里那么好。 这大概就是……学霸对学渣的天然血脉制吧。蒋思淮一脸面无表情的想。 她甩甩头,接到滴滴师傅的电话,上了车,去宠物店接上豆豆,一人一狗和平时一样散着步回家。 在她一边遛狗散步一边欣赏夜景的时候,内分泌科医生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接起来刚喂了声,就听对面道:“内分泌吗?这边急诊科,我们现在有一个病人膀胱癌术后的糖病病人,65岁,现在呼有烂苹果味,我们考虑是酮症酸中毒,你们过来看一下。” 梁槐景急匆匆的下楼去急诊,看到病人时,病人已经意识模糊,表情很淡漠,他拍他肩膀跟他说话,反应也很迟钝。 向家属询问病史,问有没有按时吃降糖药,家属说他这几天有点冒发热,身体不舒服,就自己擅自停药了,也没吃什么东西,这几天就是吃了几杯酸,还有就是喝水,劝也劝不动。 梁槐景看了一下患者的生命体征,不太妙,心率增快、血下降,体温也在下降,手脚一摸是冰凉的,呼出的气体中有很明显的丙酮味,就是烂苹果味。 这都不是单纯的酮症酸中毒了,还有多脏衰症状。 “先扎个指尖血糖,血气做了吗?他冒发热几天了?” 家属一开始说是三天,接着又改口五天,梁槐景只好问:“到底三天还是五天?” “冒是五天,发热是三天。” “肺部ct完善一下,做完检查直接送我们科吧。” 来一个急重症的病人,一整个晚上都要忙过去,半夜都不敢睡踏实,就怕病人有事要找人。 第二天是周六,梁槐景跟几个学生说:“吃完早餐你们就下夜班吧。” 刘问他:“老梁你又要加班吗?” “冯兰儿子要开家长会,我帮她值今天。”梁槐景淡淡的答应道。 心里想的却是,做戏做全套,他才不会让及院长真的抓到他的把柄。 第十章 梁槐景这个班一值就是四十八小时,一直到周早上十点多,才和同事班离开办公室。 今天的光不错,照着人有点热,街上的行人都还穿着短袖。 梁槐景车开得不快,在考虑去哪里解决待会儿的午饭。 走着走着就到了蓝天路路口。 他看见蒋思淮的店已经开门了,刚才那个问题瞬间便有了答案。 在路边的停车位停好车,他第一次走进这家叫“小蒋的店”的面包店。 好奇怪,听周慧存说这家店也开了快三年,为什么会直到这几天,随着蒋思淮出现,他才发现它的存在? 面包店每天开始正式营业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半,梁槐景来的时候,正好是第一波面包上架的时间。 蒋思淮和叶沛泽将面包摆上货架,唐秋燕在一旁打外卖单,谁也没有说话,安静的忙活着各自的工作。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蒋思淮下意识地说了句:“光临。” 然后扭头一看来客,顿时愣住。 “……诶?师兄?” 他怎么又来了? 叶沛泽和唐秋燕立刻一齐好奇的看向来人。 梁槐景微微一愣,然后冲蒋思淮点点头:“师妹早上好。” 他有些好奇的环顾一圈店里环境,墙上画着小姑娘做面包的场景,和商标上的小姑娘是同一个,她穿的围裙扎的头巾和蒋思淮当前的装束一样,也有一双圆润明亮的眼睛。 梁槐景便觉得,这个形象也许是照着蒋思淮来设计的。 挨着落地窗有一张白的铁艺桌,只有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藤编小筐。 沿着墙是长长的“l”形货架,摆了各式各样的面包,隔了一个过道是需要冷藏的蛋糕和冰面包的展示柜,陈列着致人的甜品。 烘烤的黄油香在空气中浮动,这里是面包脑袋和甜品好者的天堂。 蒋思淮见他拿了托盘和夹子,忍不住有些好奇,主动跟他搭话:“师兄这是……路过?” 梁槐景失笑,摇摇头:“我下夜班。” 蒋思淮一愣:“夜班?夜班不是……二十四小时么?” 他前天就夜班,怎么是今天才下夜班? “我帮冯兰医生值了一天班。”梁槐景这样解释道。 蒋思淮就回忆起冯兰医生长什么样来,胖胖的,看上去很好说话,但是当时和她一起在内分泌轮转的学生都不喜她。 因为她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以自己头胎就生了儿子为傲,经常跟当时一位马上要结婚的规培生师姐说,等你结婚生了儿子任务就完成了,等你生了儿子你老公肯定更你,诸如此类的话。 而且平时和大家聊天,动辄就是“我老公”“我儿子”,炫耀的意味很强烈。 通常这种时候梁槐景都是不搭腔的,但是有一回,在查房过程中,他又考她问题,她回答得还是一塌糊涂,他批评她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 “都这个时候了,你不好好看书学习,以后工作了没有时间看书,你要怎么办?胡糊着毕业,然后嫁人,生孩子,就是你想过的一辈子吗?” 可见他其实也不喜冯医生那一套理论。 可是现在嘛…… “师兄跟冯医生……关系很好?”她小心翼翼的打听。 梁槐景见她和自己说话的语气还是这个调调,一时忍不住失笑,仿佛看到一个探头探脑的小猫。 干脆摊开来说:“这里是你的地盘,不用这么小心跟我说话,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不喜她,但还是帮她值班?” 蒋思淮一愣,顿时赧然,上半身下意识往后微微一仰。 想说没这么想,又确实好奇,但又不好意思说,于是就抿住嘴,有些腼腆的笑笑。 梁槐景顿时被她这副样子逗乐,语气里染上了一点笑意:“当然是为了避开更讨厌的事,两害相权取其轻。” 两害相权,这个词蒋思淮以前经常听他说起。 吃什么药,要权衡一下,选一个更合适病人的。病人患有多种基础病,这次入院优先治疗哪一方面。诸如此类,充了权衡和折衷的彩。 “更何况,大家都是同事,在一个办公室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些事不用说那么明白的。” 他说完又笑笑,“就这一点来说,还是你这里轻松,人少,麻烦就少。” 蒋思淮努努嘴,觉他这么和气的态度有点陌生。 她以前老挨骂的,他都不常对她笑! “没办法嘛,我逻辑思维不是很好,处理不了太复杂的人际关系的。”她口而出一句。 说完一愣,立刻有些后悔,她怎么可以说这个,显得她很小心眼啊! 她小心的看了眼梁槐景,见他面一僵,顿时就不好意思。 眨眨眼,连忙岔开话题:“师兄是还没吃早餐吗?” 音调刻意往上扬了扬,有种刻意为之的清脆快。 就像是一个蔫蔫的人强行做出快乐的样子来。 梁槐景心里顿时很不安,下意识就说:“对不起。” 蒋思淮一愣:“……啊?” 不是我说错话吗?为什么是他跟我道歉?难道…… 师兄脑子晕啦?啧啧啧,就说高强度工作要不得,看看,都把孩子值班值傻了,还好她跑得快! 这份苦还是留给那些白衣天使、有志之士去承受吧! 蒋思淮不是那种能把自己心思和情绪都掩饰得很好的人,她经常七情上面的,所以这么一想,看梁槐景的目光就变得同情起来。 同情之中又还有点幸灾乐祸和庆幸不已。 梁槐景:“???” 怎么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劲。 他清清嗓子,回答她问他的问题:“我挑几个面包吃午饭。” 蒋思淮哦了声,问道:“要给你推荐吗?”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