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她的指引看去,忽归见到的是一个比妹妹还灰头土脸,甚至衣摆有几处已经有了烧焦的漆黑痕迹的女子。 她站在另一个浑身透的男子身边,两人怎么瞧怎么般配。 一张大毯子就扣在女子身上,人瞧着清瘦,都不像是能把这丫头拖出来的样子。 与此同时,在他眼中人畜无害的两个人,也披着羊皮端详着他。 “多谢娘子相救,但凭吩咐,无以为报。”忽归低了身体,深深施了一礼。 阿姀与衡沚换一个眼神,彼此心中已然笃定了这一行人的身份。 其实早在第一次遇到,阿姀便有些怀疑了。 那时衡沚不在恪州,想着动用关系毕竟会再次加深与邶堂的牵扯。加之邶堂中人鱼龙混杂,表面上愿与阿姀襄助,实则怎么考量,彼此都是谨慎揣测,难窥真意。 直至前些子说起战局布防时,两人这么一合计,才觉得不对劲起来,往返时间也都对得上。 也正是罗娅的随行,等同于将所有人的身份和盘托出。 虽说驰援的人总是要来救火救人的,可阿姀的搭救,一是不忍心这么小的女娃娃在火场受苦,二是游北的王子就此欠下她一个人情,还是救命的天大的人情,总归是便宜。 不占白不占了。 所以自知心虚,阿姀也就嘴上敷衍了几句,“郎君说笑了,举手之劳罢了,谈何谢字。” 罗娅此时揪揪兄长的衣袖,“我们初来时,我的额饰一不小心砸了这位姐姐,也是她不计较还给了我,还真是有缘分呢。” 忽归这才恍然想起,又发觉自己上次是借以掌柜之女与随行伙计的名头,心中不由一紧。 “她吓坏了,快带她去休息吧。”阿姀瞧出他的紧绷,偏生不叫他多想,立刻岔开了话题,“你们同行的几位了太多烟昏了过去,也被救出来了,此时正在前院那里,可去看看。” 想必,所言便是锐罗他们了,还好大家都平安无虞。 想起了众人,忽归才又倏然想起方才与自己一同奔来的戈云,他去了前院自己来了后院,还得速速与他告知此事才行。 “多谢娘子告知。”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叶子递给她,“凭此为证,若娘子今后有所需,能力之内,必竭力相助。” 玉叶子薄薄一片,触手温润冰凉,雕刻着叶脉纹理,看起来像是贴身之物。 阿姀收下之后,忽归便抱起妹妹离开了。 那枚玉叶还捏在手中,辛辣的话带着昭然若揭的情绪,便从身后响起,“玉不似好玉,连雕刻手法都马马虎虎。” 阿姀拢着毯子,轻笑一声。 “好刻薄的话啊。”她转头看着衡沚,只觉得又演起了骄矜浪,“赶明儿小侯爷送我一个,那我必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天天说你的好话。” 衡沚收紧下颌,瞧着便是不的模样。 刚刚离开的,那是游北王的嫡子,如若阿姀不逃离皇,此刻便已是他的王子妃了。 多这一枚玉叶事小,多了一分羁绊事大。 是他做主挡了恪州境内的追兵,送了薛平不知多少好东西,明面上媚上讨好,实则想将阿姀的风雨飘摇拦下来,好让她过几平静的子,做点想做的事。 有一天,算一天。 若是终有一刻好子过到了头,再想办法将她送走就是了。 阿姀见他神思凝重,便收起了东西,刻意亲昵地挽了过去,“今小侯爷做英雄,救我小命于水火,想我怎么谢你随你开口。” 衡沚回神看阿姀一眼,莞尔盈盈,这个口倒不好随便张了。 “打欠条吧,等我想到酬谢的办法再提。” 不好意思是不好意思,那是别人,还真不是衡沚。 阿姀:…… 行,写就写。 阿姀心想,顶多破财罢了。 州府的人盘查了好一会儿,也没在断壁颓垣里找出些什么线索来。 等到要收;队,想着无功而返时,才发现了鬼鬼祟祟站在远处的一个白衣女子,索将人一并带至了两位主子面前。 谁让纵火的嫌犯差点害了小侯夫人呢,不用说他们也知是不能姑息的。 “小侯爷,崔掌柜,这名女子一直张望事发地,有极大嫌疑。” 如醉与那新妇早早得了救,此时跟在后面看个热闹,才发现这女子及其面。 “这不就是,那我在门口撞到的女子吗?”如醉思索着开口。 做新郎的韩郎匆匆忙忙才赶来,不等面前的几人说清楚事情原委,看见白衣的女子,却先一步慌了神,“纤云,你怎么在这儿!你可受伤了!” 韩郎直直冲着唤作纤云的女子而去,视新妇如无物,惹得人站在原地,眼眶霎时红了起来。 阿姀蹙起眉,有些不悦。 这韩郎今娶的是新妇黄娴,晾着尚未过门的子去抱了别的女子,算作怎么回事? “夫君。”黄娴向前走了两步,似有哽咽,“夫君不问问妾身是否安好吗?” 纤云挨着礼数,醒过神来后立刻将韩郎推开,拉开了些距离。 温香软玉乍离,只见那韩郎垮起个脸,拂袖避开了黄娴,“你尚未过门,不必如此唤我。” 好一出旧人情深义重,新人无语凝噎的负心薄情戏啊。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