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事实,是他经历过一切之后的经验之谈。 可令池惑到困惑是的,时无筝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情劫呢?这和他们即将下山寻找无涯海的踪迹,本来就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还是没明白师尊的意思。”池惑借助屋内烛火,有些困惑地看向对面的时无筝。 他直觉今晚的时无筝和以往不同,似乎在极力掩饰什么。 但时无筝只无奈地笑了笑,而后像往常一样,用平淡的语气说: “忘儿,时候不早了,明儿你还要赶路,早些回去休息吧。” 时无筝似不多言,用赶路的借口下了逐客令。 池惑迟疑了一瞬,到底还是顺着对方的话道: “师尊也早点休息。” 毕竟这是时无筝自己的事,他继续询问就逾矩了。 现在时无筝和鬼主几乎已经没任何可能,池惑对时无筝的私事也没有窥探的望,所以便礼貌地退下了。 临走前,时无筝将剩下的小半袋「水仙红」给池惑: “这茶叶我喝不惯,你拿走吧,路上喝。” “多谢师尊。”池惑也不与时无筝客气,因为他知道,这是小崽子特意给他带的。 回到客房后,池惑沐浴完便躺在榻上休息,刚喝的「水仙红」不会让他失眠,反而催他更快入睡。 但这一晚,他又梦到了旧事,且是属于原主祁忘的旧事。 梦里他来到了祁忘的幼时,那会儿的祁忘智力未开,五混沌不清,这种觉难以形容,空白茫茫,只剩下无限蔓延的虚空,就好像他是一粒被风吹起的蒲公英,没有土地的支撑,他漫无目的地在荒野上飞行,漫无目的地等待某一天的来临。 周围的小孩子笑话他,闹哄哄的—— “东看西看母下蛋,村口有个不哭不笑的大傻蛋!” “傻蛋傻蛋卖豆腐,子烂了没人补,补一补,五文五,气得傻蛋直跳舞。” …… 他能清晰听到周遭小孩子们嘲笑起哄的声音,身体也因他们砸过来的小石块到疼痛,但他无法从原主身上受到一丝半点的屈辱和难过。 幼时的祁忘像一块没有任何情绪和反应的石头,差错落入人界,像一粒埋进土地的种子,等待破土而出的一天。 破土而出…… 池惑从情绪被封闭的梦中惊醒,身上已经被汗透,他缓了好一会儿,惊觉天快亮了。 * 秦涩已经和南海的修士打了招呼,约定好地点后,池惑,萧过,秦南珂三人便下山往南行。 这一趟,时无筝并没有下山相送。 他们朝秦涩给出的地理坐标御剑而行,路上遇上了暴风雪,御剑速度降低到寻常的一半不到。 临近傍晚时分,池惑看距离目的地尚远,且风雪更大了,于是提议寻一处客栈休息一晚,等明天气好再继续赶路。 一行人降低了御剑高度,越过白雪皑皑的山峰和密林,不多久,就看到雪幕下人家灯火似萤。 看来是抵达了人间城镇,而且镇子的规模看样子还不小,三人放缓速度下行,寻了个僻静的小道飞身下剑,冒着暴风雪寻觅下榻的客栈。 许是风大雪大的缘故,街巷里无人行走,显得分外萧索冷清,店铺也都关紧了门,看来是不打算冒雪做夜间生意。 好在三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客栈的灯笼,池惑上前拍门,等了小一会儿,厚厚的门板终于裂开条儿。 一线烛火落入雪幕里,客栈老板从门后往外瞧,一副谨慎的模样。 池惑看这位老板的神情,便知道这座城镇出事了。 “叨扰了,我们路过此地,想要寻处歇脚的地方,不知现在还有没有客房。”他们虽然都没穿仙门子弟的袍服,可就算身着布衣,稍微有眼力见的人看过来,就知道他们几个青年并非普通人。 客栈老板立刻拉开小半扇门,侧过身让出位置道: “外边风大雪大的,又快天黑了,诸位客官赶紧进来吧,夜里不太平。” 听客栈老板这般说,池惑心里的疑惑已然坐实,他一边走进客栈一边问: “近来出了什么事吗?” 客栈老板给他们递来掸雪的巾,沉沉叹气道: “诸位从外地过来,有所不知,我们桐余镇隔壁的下凉乡,这阵子闹鼠患,搞得人心惶惶的,不得安生,就算不是这样的大雪天气,夜里也没人敢走动了。” 说着,客栈老板赶紧将门栓死死好,还用厚沙袋棉被将门扇的隙遮住,将客栈变成一个密闭的空间,生怕外边有什么东西乘虚而入。 听到鼠患这个词,池惑忙问: “是有疫病再此蔓延吗?” 客栈老板摇头,面紧张之: “今年这场鼠患稀奇,并非记载中的鼠患疫病,甚至比疫病更骇人听闻……” 他顿了顿,声音得更低了, “今年的老鼠,要吃人过年呢!” 说至此,客栈老板声音微颤,眼底恐惧之愈浓。 池惑登时来了兴致: “你详细说一说,怎么个吃法?” 客栈老板不住摇头: “这些老鼠猖獗得很,不偷粮不偷油,只吃人,而且直到把人活生生咬死了才算!” 萧过疑惑: “镇上和村里没有组织赶鼠队,绞杀这些猖狂的老鼠吗?” “怎么会没有?可这些老鼠神出鬼没的,最有经验的赶鼠队也无法寻觅它们的踪迹,镇上也试图在各处布置了老鼠药,但更稀奇的事出现了,能把人毒死的药竟然毒不死吃人的老鼠!据说,那段时间被毒死的都只是普通老鼠。”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