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地把发丝拨到耳后,然后低垂下头绞着手指,面如菜。 眼前小姑娘浑身脏兮兮的,左脸被沾了墨的手拨地黑了一块,右边脸上还有刚刚睡醒的红痕。 卫君樾睥视着她,无言。 乔茉脑袋快要埋到口上去。 突然,她视线所及之处,男子修长如玉的手指捻上了她身前的一张宣纸。 乔茉心脏骤缩,来不及伸手阻止,那绘着外面喜鹊的涂鸦便落到了卫君樾手上。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乔茉心如死灰。 “画的不错。”卫君樾扫视一眼,倒也并非胡诌。 寥寥几笔便将活物画得这般栩栩如生,饶是他也难有这般水准。 “这也是夫子教的?” 她缩了缩脖子,摇头。 “那便是你母亲教的了?”他笑,“本王听说你母亲是前朝廷画师的后人。” 前朝二字既出,乔茉心口一凛,身体比思绪更快地跪到了地上。 在当朝摄政王面前说到前朝可不是什么好事。 握的双手止不住地发抖,可她却无从辩解。 卫君樾既然能这样问她,必然是将她的背景了解地一清二楚。 “你怕什么?”男人声线带笑,他半蹲下身,将指尖的宣纸递到她眼前,倒也没再继续就此事为难于她。 “来,写你的名字给本王瞧瞧。” 乔茉:“......” 他......是真的要考查自己?? 见她不动,卫君樾明知故问:“怎么?有何疑虑?” 乔茉下咬了又松,终是手脚并用,从地上无比缓慢地站了起来,然后颤颤巍巍地握住了笔杆。 只此一眼,卫君樾便知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写字。 但他依旧不动声,坐到了一旁的案几边,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下一步行动。 男人的视线太过灼热,灼热到乔茉恨不得找个地钻进去。 摄政王都这么闲的吗? 怎么将力放在自己身上? 再有,她是被送来做药人做妾的才是,怎么还要学起写字来了?? 心中腹诽不断,但表面却不敢暴分毫。 乔茉犹疑了会,用笔尖点了几滴墨,取了张干净的宣纸往上落笔,然后—— 画了朵茉莉花。 卫君樾眼尾搐。 沉默半响他开了口,语调带了几分荒唐:“这就是你写的......你的名字?” 乔茉眨眨眼,又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她以前不会写字,可作画又要落款,便就以此茉莉代替了。 “......” 卫君樾指腹了太,又见她理所当然,忽然起了玩心。 “既然你这么喜绘画,那么——” 他手背撑住下颚,轻挑眉尾:“来画点旁的东西?” ...... 当乔茉看着被呈上来的各种瓷器物皿以及关在笼子里面的鸟......甚至站在最末尾的常煊时。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孟老先生画作举世无双,本王曾有幸收藏过一副,你既然是他的后人,应当不会让本王失望吧?” 能成为一介王朝的廷画师,其画技自是千载独步。 卫君樾也并非凭空捏造,他的书房还真有一副孟老先祖的画。 乔茉:“......” 她能不吗? 男人就这样坐在自己身侧仿佛监工一般,乔茉银牙紧咬,硬着头皮又取了张新宣纸,对着排在前面第一个物件开始绘图。 ...... 薄西山,昏黄的落透过窗户撒在桌案上,一张张宣纸从白到黑,砚台的墨磨了又磨。 卫君樾支着头瞧着小姑娘认真作画的模样,光晕转在她潋滟的瞳仁中,右脸的红痕已经褪了,但左脸的黑墨依旧。 拢到后面的碎发又搭上了前额,她该是累了,腮帮子鼓鼓的,下都咬到泛白。 从第一件琉璃花盏到最后端坐的常煊,乔茉画到手腕僵硬到快要没有知觉。 真的,这辈子的画都要在今天画完了。 ......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落下了最后一笔。 乔茉长呼一口气,刚松笔,忽然手掌便被人从后掌住。 男子温热的呼自头顶包裹住她通身,乔茉身子一僵,便听到他在她头顶响起的声音。 “下去。” “是。”端坐了许久的常煊像是得了释放,忙起身往外退下。 酸痛的手腕被重新发力,只是这一次有他掌控,到没有方才那么艰难。 卫君樾握着她的手,取过一张她方才绘出的画,缓慢地写下两个字。 笔力苍劲有力,干脆利落,一如他人。 「乔茉。」 “这是你的名字。” 乔茉愣了愣,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松开了她的手。 “自己对着再写一遍。” “......” 她不敢再不从,瘪了瘪嘴,左手握住右手腕,学着他刚刚的笔顺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 看她委屈得不行,不知想到什么,卫君樾眼神暗了几度。 他舌尖抵了抵腮帮,蓦地起了身:“小东西。” 笔墨砚台被扫了一地,乔茉一惊,下一瞬男人有力的大掌掐住她的往上一提。 “看来夫子确实教不好你。” 啪得一声部挨了一巴掌,乔茉头皮都要炸开了。 双手紧紧地攀附住他的膛,又被他掐坐到案台上。 他捏住她的下颚,笑得暗昧:“那么,本王教你。” ...... 作者有话说: 《卫某的教学方式》 谢在2022-06-05 00:44:30~2022-06-05 23:5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灌溉营养的小天使:神仙、小鳥 1瓶;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昏暗的室内点了几盏暗淡的火烛。 焰心随风飘渺,在飞扬的幔上留下道道斑驳不一的暗影。 桌案上原本被摆得整整齐齐的画纸撒了一地,宣纸上栩栩如生的画卷中,能隐隐看见在那边角之处皆书写着同样两个字。 由远及近,那两个字的笔顺从一笔一划的生涩到凌不堪的蹩脚。 乔茉半身的力气都倚在桌案上。 她手肘支撑桌面,咬着左手腕泪眼婆娑,因着一次次蛮横的碰撞,握笔的右手抖得连短短一撇都写得艰难无比。 忽然,手肘下住的宣纸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扔到了地面,随之又取了张未用过的铺到了她眼前。 身后的男人俯身坏心眼地咬住她的耳垂,哑声道:“背着再写一遍。” 乔茉被得一颤,眼看着要完全趴上桌子,忽然身一紧,男人有力的大掌将其捞起。 “让本王看看你可学会了?”卫君樾眼尾赤,埋在她肩窝的呼沉烈。 话音刚落,他的动作要比刚才更重了几分。 与此同时,脑子里像有一朵烟花炸裂,乔茉呼一哽,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feNGye-Zn.cOm |